“孽障啊,孽障。”灰袍老者一聽這話,如瞬移般的出現在沈淵的身後,一手按在沈淵的頭頂,一手按在沈淵臉上,用兩隻手指拉住他的眼睛往藍皮小冊子上看,道:“我說,你聽,用心看,‘盤坐凝心,鬆靜自然。唇齒清河,鬆靜綿緩,收聚神光,直達天心......’” 一股和之前一樣的奇異感覺從沈淵的頭頂出現,沿著頭頂擴散四肢,在擴散到全身,接著回到他的小腹。 “這就是靈力嗎?鴿們藥也吃了,蠱八成也種在自己的身體裡了,要是自己還不配合的話,怕是會生不如死吧。”沈淵在心裡無奈的苦笑,不由得想起甲六那些生不如死的記憶碎片。 “這來都來了,總不能白來,這仙先這樣修著,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命保住再說。”沈淵在心中默默的對自己說。 這時沈淵放置於腿上的藍皮小冊子無風自動,一頁又一頁的運功線路映入眼簾。等到灰袍老者的口訣念完,冊子也翻到了最後一頁。 沈淵在灰袍老者靈力的帶領下最終感應到了所謂“氣感”的東西,閉眼入定了起來。 雕像之前,蒲團之上,神色木訥的少年學著藍皮書冊上的樣子,雙手放在膝蓋上,擺出奇異的手印,一呼一吸間,胸膛微微起伏,形成完美的循環。呼吸循環之間,一道近乎看不見的白色氣流順著沈淵的口鼻鉆入他的體內,穿過胸膛流向四肢百骸,最後來到小腹位置。天地靈氣經過經脈的循環,最終成為一絲蠶絲大小的乳白靈力沉入丹田。 眼看著沈淵這麼快閉眼入定,灰袍老者的臉色又陰晴不定起來,心中不禁暗暗感嘆道: “不愧是甲等資質,雖說隻是入門法訣,五行偽靈根,但僅僅跟著我走了兩個循環就能抓住氣感,成功入定。我若是真正將其收入門下,我這一門何愁不興?” 想著想著,灰袍老者的心中又嫉妒起來,“憑什麼,老夫辛辛苦苦五六十載,卻卡在煉氣境界上不去,不知吃了多少靈丹妙藥。而這個好運的小子僅僅是天賦好,就能暢通無阻的修到煉氣大圓滿,甚至築基?我不服!” 灰袍老者這般想著,麵色卻又平靜下來,但目光中透露出的寒意卻是令人望之而遍體生寒:“任你資質再好,天資再高,隻要不是築基,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身上的一切最終都要歸我所有......” 灰袍老者略帶猙獰的看了一眼入定中的沈淵,雙手負於身後,走出大殿。 入定中的沈淵模模糊糊的感應到了灰袍老者所說的氣感,借助灰袍老者留在身體裡的靈力,他成功的抓住了氣感,感應到了周身存在著的天地靈氣。 半夢半醒間,沈淵感覺到五顏六色的靈氣順著他的吐納呼吸緩緩的融進了他的身體裡,跟著灰袍老者的靈力走完一圈經脈循環,沉入丹田,變成一絲乳白色的靈力。 如果以這樣的速度,不用一年,沈淵就能將靈力蓄滿丹田,正式成為一名煉氣一層的修仙者。 又是一個經脈循環走完,一絲乳白的靈氣沉入丹田,正當沈淵為之欣喜的時候,卻猛然發現,之前的靈氣之絲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於灰袍老者留在沈淵體內的靈力也在沈淵的感應中變得越來越少。就在沈淵發愣的時候,灰袍老者靈力甚至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發現驚的沈淵差點從入定中跳起來,定了定心,沈淵吐納起周身的天地靈氣又走了一個循環。這一次沈淵死死的盯住了沉入丹田有如蠶絲般的靈力之絲...... 然而靈力之絲卻在沉入丹田後便離奇的消失不見,好似落入水中的棉花糖,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不死心的沈淵又進行了一次經脈循環,然而好不容易修煉而來的靈氣之絲還沒捂熱乎,就又消失不見,隻留下空蕩蕩的丹田。 這一下,沈淵再也蚌埠住了,一下從入定狀態中退了出來。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落落......” 沈淵的心中無限窩巢,“沃日你的老天爺,要不要這麼玩啊?勞資上班上的好好的,你把勞資丟到這個鬼地方來,被痛毆、被丟進血池,被下蠱,還要被一個死老頭不懷好意的盯著。結果完事了,勞資能修仙了,你告訴勞資爺的身體存不住靈力?老天爺你把我的門關上就算了,還順手把窗戶也封死了?” “這回啊,這回怕不是真的要寄了。”沈淵毫無生氣的像一條死魚一樣的躺了下去。 突然,沈淵又激動起來,沒有係統,說不定有白胡子老爺爺啊!網絡小說的故事裡不都是這種情節:主角的隨身戒指裡帶了個白胡子老爺爺,吞吸主角的力量,最後主角拜白胡子老爺爺為師,一路砍瓜切菜,最後走上人生巔峰! 沈淵如同抽風般的將自己扒了個精光,然而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鐵一般的事實,他身上比臉還要乾凈,除了一身衣物,渾身上下什麼都沒有。 “不會的不會的,身上沒有,有沒有可能老爺爺住在自己身體裡呢?” 沒有人會放棄希望,沈淵自然也不例外。 沈淵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將衣物全部穿起來,重新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上,開始吐納循環。 沈淵不停的吐納著天地靈氣,身為五行靈根,天地中所有的靈氣沈淵都能吐納,雖說靈氣駁雜不利於築基,但是卻是煉氣境界中修煉較快的靈根之一。 更何況沈淵身為甲等資質,經脈、根骨具為上上之選。由此看來,隻要不停的吐納吸收靈氣,丹田之中積蓄的靈力絕對不會少。 但是沈淵一直吐納到經脈脹痛,頭腦發暈,也沒見丹田之中多出一絲靈氣。 每次都隻見蠶絲般的乳白色靈氣落入丹田,就消失不見。甚至於沈淵的經脈周天運行的越來越熟練,靈氣吐納的速度越來越快,但他的丹田中就是不能存下靈氣。 入定吐納中的沈淵心跳越來越快,甚至能聽見其血液奔湧的聲音,對此沈淵卻沒有絲毫的不適,長時間吐納的不適與經脈的脹痛竟都被撫平了下來。 若是灰袍老者在此,定會驚駭莫名。 要知道尋常的修仙者,礙於資質,吐納的靈氣,經脈運轉的次數都會受到限製。而在沈淵這裡卻好像打破了常規。 而作為一個初入修仙之路的新人,沈淵對這種情況毫無自知,畢竟就算能一整天吐納吸收靈氣,他的丹田也還是空空蕩蕩,什麼都留不住,這種能力有什麼用。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直吐納吸收靈氣的沈淵終於停了下來。 “呼…”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木訥少年的雙眼完全睜開,臉上毫無表情。一抹淡淡的白芒在眼中閃過,那是剛剛被煉化,而又未被完全煉化的靈氣。 眼睜睜的看著靈力之絲消失,與毫無反應的表情相反的是沈淵心中的巨大的窩巢,整整吐納循環了不知多少次,丹田卻還是空空蕩蕩。 相比最初發現靈力會消失時的驚惶、憤怒不同,沈淵這會兒已經在考慮還要不要繼續修仙了。 “如果自己不能修煉,會被灰袍老頭兒做掉的吧!” 沈淵在心中哀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辦法能從灰袍老者手裡活命。 一次又一次的吐納循環帶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不會真的要像小說主角一樣要被吸整整三年才能有轉機吧!”沈淵在心裡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扣扣扣” 敲門聲將還在胡思亂想的沈淵驚醒,趕忙從蒲團上站起,將藍皮小冊子揣入懷中,前去開門。 雖然丹田之中還是沒有絲毫靈力,但是不知多少次的吐納循環帶來的靈力淬體,沈淵還是感覺到了,一夜未眠還能精神抖擻就是最好的證明。 “師兄,怎麼了?”沈淵打開門看著門口白衣少年,有些猶豫的問道。 白衣少年卻像看稀奇一樣的眼神看著沈淵,搖頭晃腦的說道:“修煉之道,過猶不及,一張一弛,才是不二法門。” 沈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是恭恭敬敬的說道:“多謝師兄教誨。” “嗯,師父已經離開禁地。原本想要帶師弟你一起,卻發現你還在吐納,便叫你師兄我帶你回宗門。”白衣少年頓了頓,“沒想到你稍作休息,又吐納了近兩個時辰,不愧是甲等資質。” 白衣少年似乎有些怨氣,也難怪會說之前的怪話。 沈淵一聽這話心裡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嘴上卻又老老實實地說道:“還請師兄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不知道今天要出禁地。”白衣少年擺了擺手,大度的說道,“你有什麼要帶的嗎?沒有的話,我們這就走了,速度快點還能趕得上宗門的入門大典。” 可能是多了一個小師弟的關係,白衣少年的話明顯多了起來。 沈淵回道:“師兄,我沒有什麼好帶的。” “好,那便走吧!”白衣少年向著沈淵打了個招呼,往前走去。 走了一會兒,白衣少年看著跟在身後的沈淵,又忍不住道:“你不想知道入門大典嗎?” 沈淵麵上絲毫不顯,心裡卻還是笑道:“果然還是小孩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還以為是什麼老妖怪。” “還請師兄賜教。”沈淵努力想做出求知的表情,卻以失敗告終。 “所謂入門大典自然是我丹陽宗收徒的日子。” 白衣少年帶著沈淵穿過七拐八拐的長長通道,一邊對沈淵解釋道:“入門大典要十五年一開,而且連開三天,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的入門大典,之前都是從師叔師伯嘴裡聽到的。到時候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皆可來我丹陽宗山門一試機緣,同樣這也是度雲山最熱鬧的時候。聽之前的師兄師姐說山腳下全是新鮮玩意兒,可好玩了。” 白衣少年說的興起,連比帶劃的朝著沈淵講解道。 跟在白衣少年身後的沈淵聽著他的講解,木訥的臉上也透露出向往之情。通道還是那樣的昏暗,沈淵的心情卻不一樣起來。 “雖然不知道灰袍老頭到底想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但是人嘛,能活一天是一天。” 沈淵聽著白衣少年的講解,心底不由得想道:“要是修仙不成,在度雲山腳下娶妻生子也未嘗不可,前提是自己真的能從灰袍老者手裡活命。” 走著走著,沈淵的眼前出現了一點亮光,隱隱約約地能聽見敲鑼打鼓和鞭炮的聲音,離得好像很遠。 白衣少年豎起耳朵聽了一陣,立即眉開眼笑的對沈淵說:“瞧,聽見沒有,鞭炮聲,才剛開始,加把勁,剛好來的及。” 說罷便向著眼前的亮光處跑了起來,沈淵緊緊地跟在白衣少年的身後,拚命甩動著寬大的袖袍,向著亮光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