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拚了!就算是住在自己的身體裡的是天王老子,自己也要把他揪出來,甩他兩個大耳刮子,再問一句為什麼!” 感受到自己辛辛苦苦凝聚出來的法力也在慢慢的消失,沈淵出奇的憤怒起來,靈氣你吸,法力你也吸,你怎麼不吸我的血!狗東西! 沈淵好像完全忘記了一個常識,法力其實就是被煉化的靈氣。法力、丹藥靈氣和天地靈氣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沈淵操縱著自己的法力還有剛剛誕生的神識往自己的丹田上一貼,猛的在心中發出一聲怒吼:“給老子出來!” 一邊怒吼,沈淵一邊操縱著神識和法力在丹田中一頓亂竄,不知道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還是這樣真的有用。沈淵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法力不再消失,反而在緩慢的恢復中。 “本命蠱呢?真的沒有嗎?”這樣做確實有效的沈淵慢慢冷靜下來,操縱著神識、法力一寸寸的仔細搜查起丹田來。 猛然之間,沈淵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腦海中傳來一陣要眩暈嘔吐的感覺。當這陣難受的眩暈感結束之後,沈淵突然看見了自己。 “!?” 沈淵看見了自己端坐在石窟的蒲團上,擺著一個標準的吐納姿勢,五心朝天,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臉上的表情還殘留著些許憤怒,常年不見天日的臉上透著白皙之色,看上去還有些小帥。身邊各種各樣的藥瓶散落一地,整個石窟的細節,墻壁上的裂縫,空洞,凹陷,一切的一切纖毫畢現,仿佛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什麼情況!不是說煉氣期的神識不能離體的嗎?莫非這是我的金手指?”沈淵又驚又喜的睜開了眼睛,眼中精光一閃,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正漂浮在自己的麵前。 一道暗紅的細長影子漂浮在沈淵的麵前,大約一尺來長,小拇指的粗細,這道紅影的身邊還裹挾著一些細小的紅色霧氣。整個紅影看不清真實的樣子,隱匿在這片紅霧之中,隨著紅影的身軀扭動,沈淵的耳中還傳來一些細小的鱗片撞擊聲。 沈淵現在的感覺很怪,就像是在照一麵極其古怪的鏡子。 鏡子的兩邊分別是沈淵自己和這個紅色的怪蟲,沈淵能看見這隻怪蟲,沈淵也知道這隻怪蟲能看見自己,就好像原本就是一個人,卻變成了兩個樣子。 “這是?”沈淵記得自己好像在哪看過這個景象的文字描述,但是有些記不清了。 來不及細想,空中的紅影忽的一閃,以沈淵看不清的速度纏繞到了他的手腕上,並傳過來一個簡單的意念:“餓!” 沈淵頓時覺得自己的手腕上有一股灼熱與陰冷共存的怪異氣息,這條怪蟲似乎昂起了藏在紅色霧氣中的頭顱,對著沈淵的左手就咬了下去。 “焯!”沈淵驚的一蹦三尺高,拚命的甩著自己的左手,想要擺脫這條怪蟲,但是這條怪蟲卻一動不動,死死的纏繞在沈淵的手腕上。 隨著這條怪蟲周身的紅霧越發濃鬱,沈淵也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消失,有些頭暈起來,臉色也在肉眼可見的蒼白下去。不是那種不見天日的白,而是那種失血過多的病態蒼白。 僅僅是幾個呼吸,沈淵覺得自己身上的肉都掉了幾斤。在生死的危機下,沈淵腦子轉的飛快,快速的摸到裝有血氣丹的丹瓶,將裡麵的丹藥囫圇的吞了下去。 “這回要是不死,鴿們鐵定給張沖林嗑一個!” 剛剛吞下血氣丹的沈淵,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的一抽,一股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 “血靈噬心!” 似乎張沖林在沈淵體內種下的血靈也感受到了生死危機,猛然發動起來。沈淵體內僅存的血液如同巖漿般沸騰起來,將原本就受創不輕的經脈、骨絡再次霍霍了一遍。 體內的溫度越升越高,沸騰的血液在體內奔湧,熱力所過之處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形,血肉、骨髓、經脈、血管,沈淵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的焦糊味道。 手腳麻痹的沈淵“咚”的一聲倒了下去,努力堅持了十個呼吸,希望血靈噬心能夠結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血靈噬心依舊在肆虐,仿佛要燒乾沈淵的每一滴血液。 而纏繞在沈淵手腕上的怪蟲則是照吃不誤,就算是如巖漿一般的血液,這條怪蟲也甘之如飴。 “狗日的張沖林,小爺絕不放過你!”這是沈淵昏迷之前最後一個想法。 石窟中的怪蟲依舊在吞吸沈淵的血液,因為血氣丹的緣故,沈淵暫時還不會死於氣血枯竭,而體內的血靈似乎要將兩年來的所有反噬全部釋放出來,依舊在不依不饒的沸騰著沈淵的血液。 ...... 不知過去了多久,沈淵頭疼欲裂的醒了過來,渾身好像是散架了一般,石窟的空氣中國彌漫著一股血液燒乾的的氣味,與之前的藥香混雜在一起,令人聞之欲嘔。 剛清醒過來的沈淵立刻用自己微弱的神識掃視了一圈自己的身體,發現小手指粗細的法力還在,自己並沒有從煉氣期掉回去,不禁高興起來。至於一片狼藉的經脈、骨骼、血肉,沈淵覺得隻要自己沒死,能夠修煉,這一切的問題都是小問題。 沈淵緩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從最深處感到一陣乏力,似乎被抽乾了力氣。再抬手看了看依舊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的怪蟲,沈淵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隨著沈淵的心意一動,原本一動不動的怪蟲突然昂起頭來,朝著沈淵對視。借助怪蟲的視角,沈淵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整個人幾乎瘦脫了相,臉上泛著病態的蒼白,毫無血色,在裸露的脖頸和手臂上,條條青筋猙獰的跳動。 要不是沈淵確信自己還活著,這個樣子和一隻新鮮出土的僵屍也沒什麼兩樣。 沈淵試探性的在心中想著讓這條怪蟲回到丹田內,剛剛有這個念頭,這隻怪蟲就消失在了沈淵的手腕處。 沈淵再用神識內視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這隻一尺來長的怪蟲像是縮小了無數倍,規規矩矩的懸浮在丹田的靈力霧團之上,沒有任何的異動,也不再吞吸自己的靈力。 沈淵甚至能通過這隻怪蟲的視角,看清楚自己那千瘡百孔的經脈,被血靈噬心肆虐之後,殘破不堪的血肉、骨骼...... 怪蟲的視野似乎比沈淵自己的內視看的更加清楚,透過層層的血肉,沈淵甚至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心臟正中央蜷縮著一隻米粒大小的透明細蟲!這透明細蟲幾乎與沈淵的心臟融為一體,被血肉的顏色映得血紅。如果讓沈淵自己的神識來找,沈淵估計自己壓根就不會發現這個小東西。 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沈淵一下子就確定了,這就是張沖林口中的所謂“血靈”! 借助怪蟲的視角,沈淵一下子就發現了血靈的蹤跡,他瞪大了雙眼,又再次仔細的審視了一番血靈的情況。 這隻米粒大小的透明細蟲一動不動,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但是沈淵可不敢對這血靈有一點點的輕視之心,但凡是經歷過“血靈噬心”的修仙者,都會對其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沈淵自然也不會例外。 又檢查了一遍心臟中所謂的“血靈”的狀態,確定血靈不會再次發作之後,沈淵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沈淵又是心念一動,丹田中盤踞的血影怪蟲就如臂指揮的聽從沈淵的調遣,無聲無息的從丹田中消失,像是感受不到重力一般漂浮在沈淵的麵前。一種照鏡子的古怪感覺又出現在沈淵的心中。 沈淵知道,這隻血影怪蟲就是導致自己不能積蓄靈氣的罪魁禍首,但是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本命蠱,沈淵現在也開始不確定了。 按照修仙界的普遍常識來講,能夠不借助任何法器、法術短暫的禦空飛行是築基期的標誌之一。 而這隻疑似是沈淵本命蠱的怪蟲就能做到這一點,這根本就不符合修仙界中低階弟子不能煉化高階法寶的認知! 沈淵之前是一個凡人的時候就煉化了一隻類似於築基期修仙者的本命蠱?沈淵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也許當今修仙界的常識並不適用於作為本命蠱的怪蟲吧......”沈淵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而且這隻看似乖巧的怪蟲絕對是個狠角色,絕對不是什麼善茬,看看沈淵現在的樣子就能知道個大概了。 沈淵的腦海中對於這隻怪蟲有了一個不太確信的猜測,但是需要去天知閣再確認一下。 在明白這怪蟲現在不會傷害自己之後,沈淵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又快速的跌坐回去。怪蟲吞噬精血的行為和血靈噬心幾乎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沈淵想了想,從地上散落的丹瓶中,找到裝有辟穀丹的瓶子,拿出一粒吞服了下去,慢慢的恢復力氣。 “就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別錯過了外放宗門的時間。”沈淵盤坐在地,一邊積蓄力氣,一邊暗自想到。 忽然,沈淵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已經是煉氣期了,那儲物鐲自己也是能夠使用了吧。 壓抑住興奮的心情,沈淵找到自己的儲物鐲,青色的鐲子上帶有一些烏黑的斑紋,上麵還落了一層灰。 沈淵三年沒有一絲修為,自然不會對儲物鐲上心,這東西直接被其丟在了某個角落,直到來石窟閉關前才找出來。 沈淵樂嗬嗬的擦拭了一下儲物鐲,將其抓在手中,按照多年前在學知堂聽到的方法,緩緩的注入一絲法力,沈淵忽然看到了一個虛無的泛著烏光的空間,大約有兩個成年人那麼大,裡麵似乎還放著一個小冊子。 沈淵用自己的法力輕輕觸碰了一下這本小冊子,將其卷了出來。 “《丹陽宗規》?”沈淵直接無語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玩意兒放儲物鐲裡,誰來看啊。 在等待力氣恢復的這段時間裡,沈淵將自己的全部家當全都放進了儲物鐲,連石窟內散落的空丹瓶都沒放過。 “還有一些東西在弟子居所,等下出去也要把這些都帶著。”沈淵默默的想著。 又等了大約一個時辰,沈淵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扶著石窟的墻壁往外挪去。再按了一下石壁上的機關,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石窟的門打開了。 現在的時間似乎是早上,剛剛升起的太陽將沈淵眼前的雲海染上一抹金色,山腳下的林木全部染上了金霞,一陣清風拂過,撥開林間的樹梢,有兩三隻小巧靈動的靈猴在樹叢間飛躍騰挪,度雲山上象征早課結束的鐘聲響了起來...... 沈淵看著眼前的金色雲海,聽著這熟悉的鐘聲不由得有種放聲大哭的沖動,自己終於成功了,終於進入煉氣期了! 擁有敏銳五感的沈淵如癡如醉的享受著這份獨屬於他的時刻,即使清冷的晨風吹來,身上也隻有一件普通的白衣,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的樣子,任由自己的衣衫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又緩了一會兒,沈淵扶著山壁走出了石窟,慢慢的往弟子居所挪去。沈淵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內傷,還有失血過多,才會導致自己精力不濟,隻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伴隨著山道上弟子們驚異的眼神,沈淵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又掙紮了幾步,沈淵一下子倒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起來,這應該是他睡得最踏實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