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前的觀眾們,大家好吖!” 以活潑開朗的俏皮語氣開場,可愛的手繪企鵝歪斜了一下,從下方飄出了一個氣泡框,上麵寫著通用語、精靈靈語文、白胤正字跟數個小語種的“大家好”。 這是頻道主“理論假說家”的虛擬形象,它的出現就意味著這是“理論假說家”的發言。這是所有關注這個頻道的觀眾們的共識。 “歡迎來到理論假說!”開場白很是乾脆,“理論假說家”在慣例的開場白後迅速切入正題,“我們這一周要討論的可能與以前的有所區別——是的,看到這個視頻的標題時應該不少觀眾就已經猜到了,這一次我們的主題與《費茲迪披薩屋的五夜時光》有關! “作為一款以嚇人為主要賣點的‘遊戲’,《費茲迪》在遊戲圈內意外的掀起了一波新的熱度,”,“理論假說家”在遊戲二字上用了重音,“劇情似乎簡單明了:你是一個新來的夜間巡守員,在一個跟‘熱辣披薩’模樣很像的餐廳裡上夜班,你要關注晚上有四個會到處亂動的機械動物人偶,它們不被束縛是因為老板不想讓它們停擺,但它們會因為想殺了你,隻因為你看起來像……骨頭架子? 配合著描述,畫麵上的圖片也在不斷地變動,讓畫麵顯得很有活力:“就這樣,在這個地方呆五個晚上,拿走你的支票,遊戲通關,恭喜你!——然後就沒了。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會覺得,其實這遊戲的內容也並不多啊,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下:此言非虛。 “事實上,遊戲中雖然需要你從12點活至淩晨6點,但遊戲中的‘一個小時’也就在45秒到60秒內徘徊,‘一夜’最長總計也就6分鐘左右。 “所以,如果你真的天賦異稟能一次不死的通關的話,一整輪的時間不過也就半個小時,這個時間甚至不夠一名普通玩家通關《超級裡奧》。 “但是,如果隻是單純的追求通關的話,你會錯過這款遊戲裡麵暗藏的很多謎團——是的,這不是一款單純的遊戲,這間小小的披薩屋裡隱藏著很多秘密,而這些秘密似乎都指向一個駭人的可能性…… “而在我們討論這個可能性之前,首先得科普一下相關的背景。” 屏幕一黑,詭異的背景音樂也驟然一切,就跟遊戲裡的“停電”一樣。 “理論假說家”對掌握視頻節奏與吸引觀眾注意已經駕輕就熟,在完成了鋪墊與渲染後,他開始向大家科普起發生在維爾德的一樁懸案。 案件其實並不復雜,一間在當時如日中天的披薩屋,以齒輪動物作為最大賣點,而因為一起意外導致生意每況愈下,而一起恐怖的連續殺人案成為了關門大吉的“元兇”。 “艾安歷585年,4月的一天。當時已經臨近打烊,店裡還有四個附近的孩子,還有幫忙照顧他們的老板夫人。”一張泛黃的報紙圖片出現在畫麵中央,“這四個因為住在附近而玩到一起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早出晚歸,所以隻能拜托老板照料。” “當時的披薩屋已經瀕臨倒閉,老舊的齒輪人偶已經隻能作為單純的擺設放在角落,成為孩子們捉迷藏時隱蔽自己的工具。 “晚上八點四十五分,臨近披薩屋關門的時間,而在空無一人的廚房裡,有一個人悄悄溜了進來。” 坐在一旁默默扒飯的卡繆耳朵一抖,低著頭的目光卻放在身邊同班同學的魔網終端上。 而韋德卻渾然不覺,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虛擬屏幕上。 他現在已經沉浸在這個視頻裡,沉浸在“理論假說家”構築的過往之中。 “這個人對披薩屋的環境了如指掌,他很清楚披薩屋平時都會有幾個人,他了解這棟建築的所有細節。在暗中觀察、盯梢、計劃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他終於去執行自己蓄謀已久的一項計劃—— “他殺死了披薩屋內的所有人。 “四個孩子,一個成年女性一夜之間人間蒸發。 “這起事件成為壓垮瀕死瓦萊塔巨獸的最後一根朽木,經營本就岌岌可危的披薩屋終於停業,所有的雜貨物什全都被處理,老板本人自此之後離開了維爾德,了無音訊。 “事發三天後,維爾德治安局在這個人的家中找到了用塑料袋分裝的大量屍塊,經過拚合後,確認這些都是四個孩子的屍體碎塊。” 平靜的語氣敘說著讓人心神不寧的字句,隻是介紹一起本來塵埃落定的舊宗案件,但是描述中不斷重復的某些詞匯已經能然一些觀眾產生新的聯想了。 “這樁在當初驚動了整座維爾德的案件至此似乎是塵埃落定了,但是裡麵依舊有不少細節值得商榷,例如這個人為何會選擇如此喪心病狂的作案手法,例如這個人行兇時的心理轉變,又例如——下落不明的第五具屍體。” 頓了頓,“理論假說家”又貼出數張案件的相關報道記錄:“我所能查詢的相關記錄中,對第五位受害者的描述幾乎都出奇一致的模糊,僅有的少數描述卻又互相沖突……想想看,在那個時候《新聞法》尚未頒布,而這些能將孩子們的慘狀都能繪聲繪色的描繪出來的記者們難道會不去追究這個細節嗎? “……安全起見,我們就點到為止,畢竟我們隻是一個帶點噱頭的學術性討論視頻。”“理論假說家”轉了轉自己的拳頭(畢竟虛擬形象又沒有手指),“但是,困惑已經拋出,那我在此肯定要講點真貨,也就是給出一個合理的假說—— “可能有人這時會說‘哎呀視頻進度都過半了怎麼還不講遊戲’‘這些陳年舊事跟視頻的標題有半根尾巴的關係嗎’,我隻能說,你先別急,因為現在,我將從這樁案件中找出一個很有意思但卻細思恐極的假說,而這個假說,卻與這款看似普通的遊戲息息相關……” ———————————————— “所以這遊戲怎麼會跟這案子扯上關係的呢……” 現在關注著這期新視頻的,可不止韋德一個人。 同一時間,維爾德治安局,第四科,員工辦公區。 發出這聲疑問兼感慨的,是一名身著樸素黑色大袍的墨色卷發男子,此時他倚在一把不知道從哪拉過來的椅子上,手中握著一個便攜魔網終端,悠閑的刷著視頻。 而在他身邊,坐在一邊整理資料的藍發女生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或者說,眼中的不滿終於掩蓋不下去了。 “謹啟,容稟,這位先生,您從半小時之前到現在的行為,已經影響到本人公務的執行,還請收斂!” 聽到這話,男子身體並沒有什麼動作,反倒是眉毛先挑了起來:“這熟悉又陌生的句式……你在治安官學院進修的是裁判科?” 女生原本有些慍怒的表情一滯,下意識的回答:“容稟,是的,我修習的是裁判科。” 男子似乎是猜到了一樣,將視頻暫停後看向對方,搖了搖頭:“小姑娘,首先,咱們這兒是宗教科,不是裁判科,不用這種官方句式;其次,裁判科的人平時說話也不會用這種句式,畢竟不管是說的還是聽的都挺累的;最後……現在這裡除了你以外也沒別人了,其他人早就下班了。” 似乎是沒想到對方還有反對意見,女生愣了一下:“指,指摘,現在依舊是治安局的當值時間,你不能僅憑現狀就做出破壞規則的情況!” “這位……柯瑞提婭小姐。”男子有些無奈的撓了撓太陽穴,結果原本推到頭頂的小圓墨鏡滑了下來,於是又把它推回頭頂,“你在這裡是不是新入職一個月不到啊?”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話語下意識的說出口,女生便想起別在自己胸口的銘牌,“請不要岔開話題!” “宗教科可是治安局裡最閑的科部了,在你入職這裡之前,這兒的平均下班時間就在下午三點半。”男人將手中魔網終端閃爍著的虛擬界麵展示給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生,“現在三點二十八,我想也差不多不是嗎?” “容稟,治安局成員常規工作時間在上午九點至下午六點共計9小時,非必要不允許擅自提前離開!” “柯瑞提婭小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男人似乎也是不想再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揮了揮手,“行吧行吧,我聲音放小點行嗎?” “容稟,《維爾德治安局內部執行管理規定》第五條第二十四例規定,外人不得在辦公區域內打擾公務員執行公務!”柯瑞提婭寸步不讓,指向辦公區的門口。 “我又不是什麼外人……哎。” 男人拿著魔網終端,慢悠悠的走向門口,隨後就倚在門框上,點下了播放鍵。 柯瑞提婭剛剛才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前輩交給她的公務上時,耳邊又響起“理論假說家”的聲音: “首先,故事的背景選擇披薩屋不是一個單純的偶然,我們能在這款遊戲中的很多細節都能推測出這個遊戲發生的時間背景:為什麼我們一周五天共計30小時的工作薪水才60厄裡?為什麼遊戲會選擇以‘動物人偶’作為主要賣點的披薩屋?為什麼遊戲一開始展示給你的剪報上會有‘蜘蛛’戲劇團的演出預告? “要知道,在艾安歷577年,維爾德的最低時薪水平換算成厄裡也不過1厄裡,而在581年,厄裡成為大陸通用貨幣後,維爾德新的時薪規定為每小時2.7厄裡,最後在588年時薪上漲至現在的6.9厄裡。 “而對維爾德比較熟悉的朋友們應該都記得,有一段時間,餐飲店裡都會有人形動物作為吉祥物去招待孩子們,而這一浪潮的興起正是源於當時流行的熱辣披薩屋。 “雖然沒有查到‘蜘蛛’戲劇團,但巧合的是,在585年,法洛西尼邦國知名的‘蝴蝶’戲劇團正好來到了維爾德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演出,演出時間又恰好是在二月到三月。 “還有很多我關注到或者沒有關注到的細節,例如每次進入遊戲時都會變更的貼在鏡頭一側的報紙,各個房間的裝潢布置……一個巧合或許隻是巧合,但相當多的巧合疊加在一起,各位觀眾,恐怕我們便無法忽視這種可能性了。” 聽到這裡,柯瑞提婭感覺自己的手心有些潮濕。 自己是閱讀過許多詭異案件的卷宗的,但在聽他人講述的時候,自己卻產生了緊張的感情。 “那麼,如果這個遊戲真的是在隱喻這樁懸案的話,下一個問題就是:案件的細節能不能對應上呢? “或許我做不到一一對應,但現在可以跟觀眾們展示一些有趣的呼應:四具為孩子服務的動物人偶正好對應四名孩子,在監控裡偶爾能夠聽到他們的哭泣與尖叫聲,如同靈魂附體了一樣;遊戲的場所與房屋架構與當時的披薩屋幾乎一模一樣,除去玩家所在的保安室幾乎就是翻版……如同在平原上抓到的兩隻福德雞一樣。 “既然這個遊戲已經在明示自己是對當時案件的隱喻了,那最後一個問題——它有沒有解答屍體的下落呢? “我的答案是:它不僅解答了,甚至給出的答案讓人毛骨悚然,至少連我一開始都感到難以置信。 “在玩家一命通關前五夜後,遊戲會開放隱藏關卡第六夜。而在這一夜中,玩家會遇到一個新的機械人偶,它不像其他人偶那樣行動規律,甚至出現都毫無規律可言,而這個機械人偶有一個特點:他沒有齒輪骨架支撐,僅僅隻是癱在地上,留有兩個空洞盯著你。 “這個齒輪人偶沒有名字,我在遊戲中也找不到它的來歷,仿佛是戲劇中突兀出現的設定。但是如果聯係現實中的案件,你或許能猜到這個人偶對應的是誰。 “——披薩屋的老板夫人。 “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隱藏的最後一關?為什麼唯獨她與其他齒輪人偶都截然不同? “我們或許可以從通關獎勵一窺究竟。” 畫麵中,“理論假說家”張貼出另一張“支票”——這是隱藏關的通關證明。 這張支票下麵還有一份文件,是“解雇通知”,通知遊戲的主人公失去了這一份駭人的夜班工作。 “注意看,這份解雇通知裡提到,‘你’作為保安對齒輪人偶動手動腳,違反了規定。那‘你’為什麼會對齒輪人偶動手動腳呢?這種感覺給龍多加一對翅膀的情報為什麼會出現在隱藏關的通關情報呢? “或許這份情報,可以與遊戲中的某些細節相呼應。 “所有攝像頭中,隻有存儲室的攝像頭無法正常監控,隻能聽到聲音,而你可以在這裡聽到不同於孩童的呻吟聲; “在第四夜的保安室裡,你能看到一份抱怨人偶有異味的就餐安全申訴表格; “在你直麵那具人偶時,會顯示出一句‘是我’的詭異話語…… “那這些都說明了什麼?我想,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夫人被塞進了那具齒輪人偶之中了。” “啪嗒”一聲,柯瑞提婭手中的筆摔倒在地。 她慌慌張張的將筆撿起,注意力卻在不遠處的魔網終端上。 “唯有這個答案,才能契合之前提到的種種線索:人偶本身的高度不足以塞下一名成人,為了將屍體藏匿起來,這具人偶的齒輪骨架被屍體取代,同時為了能將屍體塞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兇手將所有的骨節斷開,一節節的填入其中……所以人偶是以癱倒在地的形式出現在你的麵前。 “結合我們之前得到的種種線索,這一次,我提出的理論假說為:《費茲迪披薩屋的五夜時光》其實是一個現代寓言,是對數年前同樣發生在披薩店中的慘案的一起戲劇化假說。它甚至還給出了一種可能,一種現實中兇手行兇手法的可能,同時也是對兇手的一次審判。 “遊戲的主人公,‘你’,是犯下了殺死四名孩童與一名成人罪行的犯人,‘你’為了隱瞞自己的罪行,將屍體藏在了齒輪玩偶之中。 “而‘你’的靈魂現在便在這間披薩屋裡,不斷遭受著受害者們的折磨。哪怕通關了最後一夜,最終也隻會從第一夜重新開始,將這場審判永無止盡的持續下去…… “——嘿,不過,別太認真,這隻是一個理論,遊戲~理論罷了!” 語氣突然變化,“理論假說家”的聲音重新歡快起來。 “其實裡麵還是有一些細節依舊模糊,例如犯人行動的動機,畢竟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我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又例如第五具人偶的來歷,在現實可找到的記錄中隻有四具可以活動的人偶,並沒有與‘第五具人偶’有關的敘述…… “但無論怎麼說,這個遊戲講述的、在探索過程中拚湊出來的,依舊是個很有意思的故事不是嗎? “感謝各位看到這裡,我們下一個視頻不見不散!” (相關劇情改編自國外視頻主“遊戲理論”的《弗萊迪》係列視頻)
第20章:這隻是理論,遊戲理論!(五k)(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