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輕人就不然了,撂了以後,會恐懼未來幾十年的冷板凳,然後索性一錯到底——老特工經歷的風浪太多,冷板凳對他們來說,其實並不可怕。
  當然,不是所有的老特工都會做出這種選擇,終究是因人而異,而老呂,在徐百川看來,無疑會選擇前者。
  徐百川的臉黑的跟煤炭一樣。
  難怪張安平如此的肯定,說八成是連華強。
  兩人來到連華強的住處,徐百川示意張安平翻墻去開門,張安平翻白眼表示反對,老徐無奈,隻能親自上手,看張安平沒有幫忙的意思,老徐更是在心中大罵:
  張安平,你給老子等著,以後有類似的機會,我也讓你翻墻!
  自覺金貴的徐區長,多少年沒乾過這種翻墻的勾當了?
  但手下叛變,逼得如此金貴的他,居然要翻墻,太丟臉了!!!
  別看老徐多年沒翻過墻了,但技能還是非常熟練的,甚至還發現了連華強準備的示警機關。
  拆除機關,小心開門後,兩人持槍摸進去主屋,找到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連華強。
  徐百川親自上手,捂住了連華強的嘴巴,在連華強掙紮之際,張安平快速在連華強身上摁了起來。
  力道明顯不大,正常人的反應不會太激烈,但連華強不然,被摁壓後掙紮的他反應異常劇烈,明顯就是劇痛導致。
  張安平放棄摁壓,打開燈後,直接掀起了被子,撕開連華強的睡衣,露出了看不出傷痕的身體。
  刑訊方式繁多,讓人痛不欲生卻不留下傷痕的手段不勝枚舉,但外表無傷看不代表身體內部無恙——此時的連華強身上看不出傷痕,但張安平摁壓後的劇烈反應,已經證實對方遭遇過刑訊。
  這也是二人要突然襲擊的緣故,如果是正常檢查,連華強隻要強忍不動聲色,蒙混過關是很容易的。
  此時的徐百川已經放棄了僅有的一丁點僥幸,失望的坐在了椅子上,冷著臉看著發懵的連華強。
  連華強吞咽著口水,不安的小聲道:“區、區長?張組長?”
  徐百川沒頭沒腦的悶聲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的事?”
  連華強聞言如遭雷擊,但卻抱著僥幸:“區長,您……什麼意思?”
  在手下麵前一直溫文爾雅的徐百川,突然暴怒的低吼: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叛變的!!”
  連華強本能的道:“我沒。”
  徐百川不做理會,失望的持槍指向連華強:
  “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放你回來後,如果你能坦白交代,就沒人把你當漢奸!”
  這句話擊碎了連華強所有的僥幸。
  他跪在床上,哭道:“區長,我也是一時糊塗啊!”
  “糊塗?被抓時候,你死了,是烈士殉國!”
  “受刑時候,你扛過了保密期,撂了沒人會怪你!”
  “可你……為什麼最後選擇給漢奸做臥底?你難道不知道你隻要向我坦白,我是不會怪你的嗎!”
  徐百川非常憤怒。
  自己這個手下,明明可以不用走這條路的!
  他需要一個這樣的表率,讓手下人知道被捕後隻要扛過保密期,撂了也是不會被追究的!
  畢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特工部門的手段太兇殘,強讓人死扛是不可能的!
  保密期!
  隻要過了保密期,哪怕因為你撂了造成損失,你也是無責的!
  可自己手下出事的第一人,卻沒起到表率作用——偏偏自己對他這般的信任!
  (軍統有時候是真的奇怪——或者說諜報工作就很奇怪。舉個栗子:
  南京區區長錢新民被捕叛變,後加入76號任機要處處長職務。沒錯,他又和軍統接上頭了,恢復了軍統身份,後因為又一位南京區長被抓,查出錢還是軍統的釘子,才被槍斃……)
  眼見徐百川的殺意更濃,連華強磕頭求饒:“區長,給我一個機會!我將功補過,我一定將功補過!”
  張安平冷眼看著,麵無表情。
  他其實有心借助連華強算計一下雲老二。
  為何?
  因為這雲老二個人太可怕了!
  才成立三天的特務委員會翻手間就拿下了黨務處——這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