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城。 白衍進入城內,看著眼前的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的場景,有些意外。 秦國一直重農抑商,白衍雖然知道抑商是指普通百姓。秦國行商者無數。 但之前白衍一直以為,富商多在蜀地與鹹陽。 沒想到在藍田,居然也能看到一片繁華鬧市之景。 白衍一邊走,一邊看著前麵的餘老卒。 因為因為街道上的人太多,還時不時路過一輛馬車,一路上,白衍也走得很慢。 白衍走著走著,在觀察是否有呂氏商鋪之時,他發現藍田城內的酒樓,十分的多。甚至讓他感覺有點像是在齊國臨淄。 要知道,齊國臨淄乃是齊國都城。商業極度繁榮,在君王後輔佐齊王建的時期裡,民間以鬥雞為樂,士族權貴更是沉迷賽馬、酒樓女色。 從君王後執政的時期,一直到如今。不止臨淄,整個齊國境內所有城邑,上千座酒樓都掌控在齊國王室手中。 但與臨淄不同,這藍田城,不過是一個在大營附近的城邑。 論地位,在秦國,別說鹹陽、雍城,就是涇陽、櫟陽、蜀地等等大城,都碾壓藍田。 但藍田這裡卻有如此多的酒樓。 “你小子在外邊等著!” 餘老卒來到一個商鋪前,對著白衍說道,隨後就轉身走進商鋪。 白衍抬起頭,目瞪口呆的看著商鋪上麵的兩個很大的秦字:酒鋪。 “餘不更又來買酒了!” “他的年俸,怕是全給了這酒鋪。” “不給喝酒又能如何,這餘不更也是一個可憐人。” 兩名男子路過時,見到這一幕,小聲的議論道。 白衍轉過頭,目光看向那兩名男子,顯然那兩名男子都認識餘將軍,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見餘將軍來到這裡買酒。 想到這裡,白衍既忍不住好奇。恩師曾經告訴過他,秦國因為邦交伐戰,很看重糧食。秦律更是規定,普通百姓的糧食,不能用於釀酒。 這酒鋪,顯然背景不一般! 聽方才那兩名男子曾經說過,餘將軍是個可憐人? 為何他們會這般說? “走吧!小子。” 等白衍回過神,餘老卒已經從酒鋪走了出來,腰間吊著一個鼓鼓的東西。 白衍知道,裡麵應該是酒壺。 “嗯!” 白衍沒說什麼,看著餘將軍走在前麵,十分疑惑。 這光天化日之下,餘將軍就敢來這裡酒鋪買酒,似乎還準備帶回藍田大營。 餘將軍不怕被責罰? 在回去的路上。 餘老卒看了一眼那些酒樓。 “你小子若是不缺錢財,便可在申時操練之後,帶其他人去酒樓消遣,不必擔心處罰。” 餘老卒一邊走,一邊說道。 聞言。 走在後麵的白衍,確實有些弄不明白,為何餘老卒要說這個。 甚至讓他主動在落日後,帶著其他人來藍田城,去這些酒樓飲酒,別擔心處罰。 不知道餘將軍是什麼意思,白衍便沒有開口,而是繼續跟在後麵,一邊走,一邊聽著。 白衍正在疑惑之時,突然又聽到走在前麵的餘將軍,開口說道。 “那梁朗雖然性子急,卻是一個沒有心機之人。你日後若是要做先登,他必是你一大助力。” 一句話,讓白衍愣在原地,看著餘將軍的背影。 餘老卒看著從身旁走過的行人,從自己肩膀錯過自己身後,有點疑惑。 餘老卒轉過身,隨後便看到那白衍傻傻的看著他。 見狀。 餘老卒那略微蒼老的臉上,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 “小子,快走。” 說完,餘老卒便轉過身,繼續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餘老卒走著走著,不一會,便聽到身後少年的聲音。 “將軍是如何知曉?” 聽著身後少年的詢問,餘老卒眼中浮現一抹笑意。 他大半輩子都在大營裡渡過,帶過的新卒數不勝數。 起初在見到少年穿著甲胄,少年還是白姓。或有疑惑,若是貪生,為何明知無爵,卻要入伍。 但隨後少年給他木牌時,他看到少年手裡的老繭,他便立刻知曉少年為何穿上甲胄。 他斷定,與其他士卒之人不一樣,這白姓小子是來玩命的! 不然單憑那一手老繭,少年根本無需甲胄。 一般對於習武之人,武藝越好,越不喜歡被束縛。 這白姓小子,不僅穿著甲胄,甚至還在手腳處也添加防護,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可不一樣,他知道這般準備,定是圖謀什麼。 交戰? 非也,兩國交戰,乃有千軍萬馬,得勢則勝,若是失勢,那甲胄越厚,便越容易成為累贅。 那剩下的無非攻城。 而能值得少年花如此功夫,做萬足準備的,便隻有攻城首功,先登。 白衍一直在等著餘老卒的回答,不曾想,走到城門都沒見餘老卒出聲,故而忍不住撇撇嘴。 餘老卒也沒有再搭理白衍,自顧自的走著。 片刻後,城門外。 一老一少,朝著藍田大營走去。 ...... 藍田大營內。 “白衍,你去哪了?” 珪看著白衍,一臉疑惑,怎麼從早上開始,就沒有看見白衍。 “隨餘將軍去了一趟藍田城。” 白衍笑著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珪瞪大眼睛。 “餘將軍讓你隨他去藍田城?” 珪滿是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將軍外出時,居然會帶著人。 白衍搖搖頭,他也不懂。 不過白衍猜測,可能是餘將軍看出他的目的,故而好心提醒他。 是不是因為白氏而提醒,白衍也不清楚。 珪看著白衍也不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沒再多問。 “白衍,這是伱劍,以及皮甲。” 珪跟著白衍來到營帳後,指著疊放好的皮甲,以及放在皮甲上的秦劍,對白衍說道。 方才送來劍、甲。白衍不在,他便提白衍放在營帳內。 “多謝!” 白眼滿是感激的對著珪說道,珪是這裡,少有沒有用‘眼光’看著他的人。 “你的運氣不差,是雙手劍。” 珪對著白衍說道,雖說大部分人也都是雙手劍。 但聽說有一些人,還是拿到單手劍,隻能一隻手握住劍柄。 鏘~! 白衍拿起秦劍,隨後一拔,伴隨著劍刃出鞘的聲音。 白衍仔仔細細的打量手中秦劍的劍刃平整光亮,看著上麵還刻有打造這把秦劍的鑄造者的名字。 “好劍!” 白衍呢喃一句。 此前他在齊國,便一直聽說秦劍與‘六齊’相似,卻又不同‘六齊’。 秦劍的鍛造技術,在當今天下,遠超他國,鍛造的材料比重,都有不為人知的講究。 秦劍上麵的名字,便秦律中的“物勒人名,以考其誠”! 珪感覺白衍拿著劍時,看著劍的眼神,好像與平常有點不一樣。 或許是錯覺,珪並沒有多想。 白衍收起秦劍,隨後沒有穿上皮甲,而是穿上甲胄。 “你怎麼不穿皮甲,穿甲胄操練可是會累上不少!” 珪一臉詫異的看著白衍,不明白放著好好的皮甲不穿,白衍怎麼穿上了更重一些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