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將軍,鳩先告退!” 鳩餘光看了一眼徐師,隨後看向白衍,拱手說道。 徐師聽到鳩離開後,這時方才回過神,望著眼前的少年,滿是心悸。 曾經她一直以為,在呂生、呂廬麵前,這少年太嫩,遲早會經受不住誘惑,成為呂生、呂廬的人。 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少年就把洞悉呂生、呂廬的打算,一直把呂生二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呂生、呂廬做夢都想不到,當初在酒樓宴請的人,正是白衍本人。 “徐師,見過將軍!” 徐師點頭打禮,聲音之中,帶著絲許忐忑。 與以前不同,這一刻,她再也不敢輕視眼前的少年。 此前的事情,加上數日前高奴這裡發生的事,這一切都是出自眼前少年之手,這樣的人,她哪裡還敢輕視。 “不必多禮,請坐!” 白衍笑了笑,對著徐師說道,伸手示意。 因為涼席隻有一張,而此前在呂氏府邸,徐師不僅陪著自己,還在酒宴上還給自己倒酒。 故而眼下也沒那麼多拘束。 看著徐師聽話的上前,跪坐在身旁的涼席上,白衍在布圖上,把最後一處注釋寫好,便拿印章,蓋在上麵。 徐師則不安的跪坐在一旁。 她不知道,在發現衍便是白衍之後,白衍會如何處置她。 正當徐師不安之際。 “姑娘既然在呂生身邊,那應當聽說過,此前我曾幫助過呂奇!” 白衍沒有看向徐師,而是一邊收起布圖,一邊輕聲說道。 呂生與他之間,沒有什麼對立的地方。 此前他幫助呂奇,也是在潁川郡幫助呂奇發展,這與呂生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或許唯一影響的,是呂氏族內的一些話語、權重。 這根本算不上仇,因為在必要的時候,因為呂奇的關係,他也算是呂氏的人脈。 按照呂奇的說法,內鬥是內鬥,但無論族人如何內鬥,其人脈,都是呂氏的人脈。 “徐師知曉!” 徐師跪坐在白衍身旁,微微低著頭,輕聲回答道。 白衍把布圖收拾好之後,轉頭饒有興致的看向徐師。 “姑娘是個聰明人!” 白衍把話挑明:“我不想讓呂生知道我就是白衍!” 眼下還不想讓呂生知道他就是白衍,至少要等他麵見秦王之後,他才不必在意這件事。 “將軍放心,徐師今日之事,一概不知!” 徐師美眸抬起來,當看到白衍的眼神後,連忙再次低下頭。 在酒樓彈箏,徐師除了才藝,在為人方麵自然不傻。 若眼前的少年與當初一樣,不是白衍,她自然不敢違背呂生。 但眼前的人是白衍。則要另當別論。 徐師清楚,隻要白衍表明身份,別說呂奇與呂生族人,會把她交給白衍,就是少掌櫃呂生,都會把她交給白衍處置。 白衍見徐師毫不顧猶豫的模樣,心裡輕鬆不少。 “那姑娘可否告知白衍,呂生如今可是在榆中城?” 白衍輕聲詢問道。 徐師麵對白衍的詢問,偷偷看了白衍一眼,想了想。 “少掌櫃與甘泗,在榆中城” 徐師開口說道,沒有絲毫隱瞞,把知道的說出來。 在知道少年是白衍之後,她知道該聽誰的,而且她感覺,即便她不說,或許眼前的少年已經猜到大概。 木棚下。 伴隨著徐師把呂生的事情徐徐道出,兩個身穿秦甲的人,進入木棚之內。 “將軍!” 懷端著一碗草藥放在桌子上,另一個將士,則把一卷竹簡交給白衍:“將軍,這是胡進將軍傳來的消息。” 白衍聽到是胡進的竹簡,接過竹簡後,便立刻打開。 “將軍受了劍傷?” 徐師在一旁,看到白衍喝藥,輕聲問道。 一句話,讓白衍十分意外的看向徐師,隨後又看看碗裡的藥。 “你會醫術?” 白衍說這句話的時候,鼻子吸了吸,確定沒有聞到味道。 這時候,白衍看向徐師的目光,則變得奇怪起來,就這一眼,徐師就能看出他喝藥,確定是劍傷。 這是在讓人意外! 要知道,與後世不同,眼下的草藥多是拿涼水或者酒泡來喝,少有水煮,故而多數都是沒有味道,甚至他這碗,顏色變化都不明顯。 莫非這徐師,還會醫術?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要不要找機會,把徐師要過來,帶在身邊。 畢竟一個會醫術的女子,可是一個寶貝。 “徐師家父乃是鑄劍世家之人,每逢劍傷嚴重之時,傷及筋脈,便會服用這副草藥,故而徐師知曉一些草藥。” 徐師輕聲解釋道,纖細的兩隻小手,緊緊撰著衣角。 “鑄劍世家?徐?” 白衍眉頭微皺,隨後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徐師:“趙國徐家?” 在白衍記憶之中,恩師殷碑曾經說過,天下間,有幾個著名的鑄劍世家,其中姓徐的,唯有趙國徐家,家主徐夫人。 與名字不同,徐夫人乃是魁梧男子。 並且當初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後,想了很久,白衍才隱約記得,日後燕丹謀劃刺殺的時候,便是以百金去趙國,找徐夫人買一把匕首。 “你不是齊人?那日酒樓?” 白衍拿著桌子上的藥,慢慢喝入嘴中。 雖然沒有煮過,要把藥渣一起喝下去,但不得不說,藥效是真的猛。 在喝藥的時候,白衍等待著徐師的回答,當初在酒樓,徐師可是彈奏過齊箏。 “徐師生父乃是徐洮,徐夫人季子,與徐師之母於齊國相遇,徐師古箏,便是生母所授。” 徐師說道這裡,白皙的俏臉上,浮現一絲柔弱,隨後看向白衍:“徐夫人不滿母親出身,故而父親死後,便將生母逐出徐家,徐師也至此回齊,以古箏謀生。” 白衍聽完徐師的話,轉頭看向徐師。 徐師的母親會古箏,身世又讓徐夫人格外介意,白衍也大致猜到,很可能徐師的母親,便是與徐師一樣。 “那你還會醫術?” 白衍問道,既然知道草藥,那懂不懂治病? 在白衍的目光下,徐師猶豫許久,最後小心翼翼的看白衍一眼。 “不會!但由於徐家鑄劍,與醫師頗有淵源,故而父親在世之時,徐師學到” 徐師唯唯諾諾的說道,頭低得更低一份。“很多毒物!” 說完之後,徐師十分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毒?” 白衍滿是古怪的看向徐師。 盡管徐師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徐師都在說,她是一名毒師! 看著這膚白貌美,年紀輕輕的徐師,居然是一名毒師。 當今天下若是還有什麼比殮屍人、偷盜更讓人厭惡,那一定是毒師。 比起殮屍人的臭味,與偷盜的罵聲,毒師天生就會讓人忌憚、害怕,從而遠離。 因為誰都害怕,下一刻莫名其妙的痛苦倒地,最後不明不白的死去。 就連白衍,也都對毒師格外忌憚。 白衍敢保證,呂生一定不知道徐師善毒,否則絕對不敢靠近她,甚至不敢放在酒樓。 “徐家!毒!” 白衍呢喃著。 想到燕丹刺秦的事情,聯係徐師的話,白衍就隱約猜測,燕丹去趙國徐家求匕首的事情,很可能不是隻為求匕首,而是求毒藥。 若真想刺殺一個人,何須天下最鋒利的匕首! 比起匕首,天下最致命的毒藥才更為重要。 白衍轉過頭,看著低頭的徐師。 “若是伱能治我叔父白裕所中之毒,我白衍答應你一件事!” 白衍知道徐師的心思。 從看到草藥的時候,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到後麵主動說善毒的事情,白衍已經猜到徐師的目的。 白裕的毒! 若不是白裕的毒,徐師絕對不會說出毒師的身份,因為這不僅遭人厭惡,更重要的是一但身份暴露,日後若是有人被毒殺,第一時間就會被牽連。 在多數找不到兇手的時候,不管有沒有殺人,毒師就是兇手。 這也是為何千百年來,毒師基本不會出現在世人眼前,古籍隻會記載神農、扁鵲,而不會記載毒師。 徐師能冒那麼大的險,一定有求於他! “謝將軍!” 徐師聽到白衍的話,連忙轉頭看向白衍,那微紅的目光中,滿是感激。 白衍見到徐師紅著的眼睛,沒有說什麼,眼下在沒有找到扁鵲弟子,讓徐師試試也無妨。 一個毒師雖不會治病,但很可能比醫師,更會解毒。 白裕也隻能期盼,徐師真的有本事。 隻要能把白裕身體內的毒,清除掉,不管徐師想要他報答什麼,對於他來說都不是問題,到時候還人情的話,他還不起,就讓白裕自己想辦法。 眼下他領兵在上郡,白裕若是能徹底清楚身體內的毒,哪怕靜脈已經損傷,但隻要白裕能出現在朝堂內,他就能鬆口氣。 想到這裡。 白衍把目光放在打開的竹簡上。 “馮去疾!” 白衍看著手中竹簡內,胡進將軍告訴他,新任郡守是馮去疾! 並且再有兩天,馮去疾就到達榆中城。 白衍將竹簡緩緩收起來,轉頭看向徐師。 “你去準備一下,隨我一起去榆中,過段時日,我便帶你去白氏!” 方才讓徐師來的時候,並沒有讓那些侍女、下人過來,如今隻要徐師不說,那些下人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糊弄過去。 而知道他著田非煙玉佩的呂生,就是詢問下人,聽到下人的話,也絕對不會懷疑。 “是,將軍!” 徐師聽到白衍的話,乖巧的應道,隨後起身離開木棚。 白衍把印章撿起來,也緩緩起身。 木棚外。 業手持秦劍,看著遠去的徐師,隨後看向白衍。 “準備一下,換身衣物,隨我去榆中!” 白衍對著業說道。 “諾!” 業拱手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平野上。 白衍來到鐵騎大營之中,看著遠處開始訓練的新騎,其中珪也在裡麵。 見狀,白衍沒有去打擾珪的訓練。 看著珪那騎馬的模樣,白衍不知為何,有些幸災樂禍。 因為當初在陽城的時候,他練騎術也是這樣吃苦過來的,那段時間睡覺都要趴著睡,吃東西都要站著。 “將軍!” “將軍!!” 大營之中。 伴隨著叮叮當當的聲音,一名名赤裸上半身的鐵騎將士,看向白衍。 “將軍!” 宴茂此刻也看向白衍,拱手打禮。 白衍點點頭,隨後來到宴茂身旁。 “怎麼樣?” 白衍看向一名灰發老者麵前,開口問道,隨後目光看向火爐內的鐵片。 “將軍!這裡!” 灰發老者見到白衍,連忙拱手,隨後帶著白衍,來到兩匹戰馬麵前。 白衍來到戰馬旁,看著眼前這兩匹魁梧的戰馬,隨後蹲下身子,看向戰馬的馬蹄上,裝有的鐵片。 “將軍,將士們都不怎麼會打鐵,還是有些鬆動,不過比起下麵那些蹄片,上麵這個馬鐙太好了,不僅舒服,還讓將士們騎馬作戰時如履平地一般!” 宴茂說道。 一邊說,一邊兩眼放光的看著這兩個小東西,基本上裝上這兩個小東西之後,將士們的實力肉眼可見的暴漲起來。 唯一難的就是不僅需要鐵片,其他地方做工都十分復雜,這前後加起來所需的材料就價值不菲。 不然宴茂一想到,若是整支鐵騎全部裝配上,那日後天下,還有那支鐵騎能阻攔他們這支鐵騎。 “嗯!” 白衍看著形狀並不規律的馬掌釘,沒有覺得奇怪。 說實話,能做出兩匹戰馬所需的馬掌釘已經讓白衍十分意外,畢竟將士們都不是鐵匠,沒有打鐵的經驗。 在秦國,鐵匠的地位可不低,要麼在鹹陽任職,直隸武庫令,打造兵器,要麼在宛城,直隸主鐵官,打造農具。 這灰發老者都是他尋了很久才找到的。 “我要帶上這兩匹戰馬去榆中!” 白衍開口說道。 當初在滅韓的時候,伴隨著與戰馬接觸的時間久,白衍很快就發現不少戰馬的馬蹄都沒有保養,並且常年由將士們騎著四處交戰,馬蹄損傷得很厲害。 為此白衍第一時間,便想到馬掌釘,也一直都想著滅韓之後,便把馬掌釘弄出來。 不過沒想到的是,元日過後,方才來到上郡,來到高奴赴任,就碰到羋啟的陰謀,與匈奴與月氏惡戰一場。 “老先生,這段時間有勞,白衍有愧,白衍已命將士為老先生蓋好房屋,老先生去入住即可!” 白衍轉過頭,對著灰發老者拱手輯禮,言語之中滿是感激之情。 若非這名老者的教導,一直忙碌抽不開身的他,眼下絕對得不到樣品。 如今樣品已經有了,剩下的,就要去說服胡進將軍,以及新赴任的郡守馮去疾。 畢竟整整一支鐵騎大軍所需要的馬掌釘、馬鐙,所需要的鐵礦不是小數目,必須要得到郡尉、郡守的同意,再由郡尉點頭,郡守上書鹹陽,最終鹹陽同意之後,再下詔給武庫令,或者主鐵官。 在秦律嚴明的秦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他事情都有繁瑣的步驟,更別說這涉及到鐵礦,可以說步驟一步都不能少,甚至很可能還需要把樣品帶去鹹陽復審。 “將軍,老夫不敢,能為將軍出力,乃是老夫之幸。” 老者見到白衍如此鄭重的輯禮,連忙把白衍攙扶起來,話語裡滿是著急。 身為高奴百姓,老者清楚,眼前這名白將軍,當初不惜冒著丟官的風險,不僅救了他一命,更是救了他一家人。 眼下老邁的他,來到這裡不過是教將士們打鐵,不僅不用出力,白將軍還替他築造好房屋,這如何讓他還受得起白將軍這般莊重的輯禮。 他隻是可惜。 若是長子、三子回高奴就好,那定然要讓他們二人親自為將軍打鐵! “宴茂,帶老先生去住所。” 白衍轉頭對著宴茂說道。 “諾!” 宴茂點點頭。 老者離開前,對著白衍拱手打禮。 白衍拱手回禮。 馬車上。 徐師坐在馬車內,靜靜的等待著,呂生的兩名侍女也坐在馬車內。 或許想到父親、母親,想起兒時的場景,徐師眼中浮現淚水,她已經忘記多久沒有哭過。 咕嚕咕嚕~! 突然聽到外麵傳來馬蹄聲,徐師連忙拿著袖子擦了擦眼角,隨後轉過頭,掀開小窗布簾。 “走吧!” 說話的,正是騎著馬的白衍。 不過此時的馬背上,並沒有之前看到的馬鐙,唯有四個馬掌,讓下人紛紛看過來,感覺有些古怪。 欠的以後補,讀者大大們,愛你們,愛你們!! (本章完)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