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瞅著英子滿口稱贊，“好姑娘，是個好姑娘，勝利有福了。” 　　楊勝利頂著個笑臉也不說話，英子自己應對了幾句，他就催著該走了。 　　等兩人出了門，聽著外麵的熱鬧。 　　聾老太看了眼桌上的瓜子、喜糖，笑容漸退，深深的嘆了口氣。 　　“楊勝利，是個好命的，可惜，打眼了。” 　　眼瞅著他把日子一點點過起來，聾老太後悔了。 　　別看老太太精明，其實也是個自私的人。 　　這年頭，不自私日子過不下去。 　　遍地都是可憐人。 　　不自私，你管的過來嗎？ 　　當初要是心再軟點，幫著他撐過那幾天。 　　以他一把花生米，回一張桌子的心性。 　　不得把自己當親奶奶供養，還怕什麼老無所依？ 　　他那個媳婦，看著也是個麵善的。 　　還是食品廠的正式工。 　　有這麼兩個好孩子在身邊，她這個老太太隻管享福就成。 　　可惜，可惜啊…… 　　散了一圈，回到中院正要往前院去，賈家門簾挑開了。 　　棒梗帶著小當出來了，手裡還捧著個盆。 　　家裡頭用來和麵的白鐵皮盆，跑過來把盆往麵前一舉：“楊叔，俺家的。” 　　楊勝利直呼‘好家夥。’ 　　我把袋兒直接給你，成不？ 　　小當乖乖站在哥哥身後，也不吭聲，就是看著楊勝利傻笑。 　　小丫頭還沒那麼多心思，就是見著楊叔心裡頭高興，傻樂！ 　　不用問也知道，是賈婆子給的盆。 　　李英看了眼他，正想說什麼。 　　楊勝利帶著她就往旁邊走，直接無視麵前攔著的棒梗。 　　來到小當麵前，楊勝利蹲下身抓了把瓜子，“小當，伸手……倆手捧著。” 　　等小當把倆手捧開，攤平了。 　　楊勝利抓了把瓜子，堆在她兩隻小手掌心裡。 　　接著抓了把奶糖，也沒數幾個，塞進她身上的棉襖兜裡。 　　又給另一個兜裡塞了把瓜子。 　　做這些的時候，楊勝利在媳婦耳邊說了句“你剝個糖塞她嘴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李英還是照做了。 　　“你叫小當是吧？” 　　“嗯，楊嬸子好。” 　　“真乖，來，張嘴，嬸子給你吃糖。” 　　“啊” 　　把糖放進丫頭嘴裡，李英笑道：“甜嗎？” 　　小當美的直點頭，卻沒敢張嘴說話。 　　怕自己一說話，糖掉出來。 　　原來，這就是奶味啊！ 　　做完這些，楊勝利才重新起身。 　　“行了，回去吧，記得給你媽留點瓜子和糖。” 　　這話要是沒結婚，楊勝利肯定一個字不提。 　　但現在，既然心軟管了小當兩頓飯。 　　就該給她知道感恩，秦淮茹對不起誰，都對得起這仨孩子。 　　非要用‘偉大’來做標準。 　　這年代百分之九十九當媽的都不合格。 　　後世，又有幾個能合格的？！ 　　棒梗在一旁噘著嘴，臉色陰沉，倒是跟他家死老婆子挺像。 　　等小當捧著瓜子，小心翼翼往家走。 　　他才上去一把搶走半數瓜子，一溜煙的跑回屋。 　　看著少了一大半，地上還撒了幾顆的瓜子。 　　小當‘哇’的哭出聲來。 　　剛走到門洞下麵的英子，聽見想回頭，就見楊勝利搖了搖頭。 　　“別管，管不了。” 　　麵色一暗，李英心裡明白。 　　院兒裡在的都驚動了，唯有大劉家沒動靜。 　　他想出來道聲喜也力不從心。 　　楊勝利帶著新媳婦上門。 　　說了幾句客套話，抓了兩把瓜子，糖。 　　臨走給桌上再放了些：“留著給孩子回來吃，你跟嬸子可別舍不得。” 　　“哎，我也跟著沾沾喜氣兒。”大劉連點頭， 　　人比昨天看著開朗，有生氣兒多了。 　　就這麼一圈下來，人也累結實了。 　　“走，到家裡坐坐。” 　　楊勝利帶著她回屋，李英也沒矯情。 　　證都領了，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正好剛才光忙著打招呼，都沒注意看家裡的布置。 　　李英也想多看看，自己今後要生活的家。 　　到了屋裡，滿堂的新家具讓李英欣喜雀躍。 　　邊邊角角都收拾的乾凈利落，灶臺也清理的很乾凈。 　　這樣子，倒是一點不像男人家。 　　大老爺們一個人在家什麼樣，李英見過。 　　他是沒去過獨身男人家，可她爹就是男的。 　　她娘回鄉下幾天，那真是活著就謝天謝地。 　　別說收拾，鍋碗瓢盆，屋裡、床上、地下是一塌糊塗。 　　其他叔叔家也一樣。 　　沒個女人，比豬圈乾凈不了多少。 　　“你這屋有人打掃？” 　　李英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貼在四方桌上墻的偉人像。 　　家家戶戶都貼著。 　　炕上躺著的楊勝利坐起，笑瞇瞇道：“有啊，昨晚四個人幫著打掃，折騰半宿。” 　　“這些家具全是昨天剛拉回來的。”拉著她的手到了隔壁屋。 　　打開一看，房間正中就擺著個大浴盆。找書苑 www.zhaoshuyｕａn.ｃｏm 　　新的，味兒還沒散呢！ 　　“我打算給家裡做個燒熱水的爐子，放在隔壁那屋，取暖又方便照顧。” 　　“這頭弄些管道，給墻上打眼穿過來，繞著墻根和邊角轉一圈，在這接個鐵皮箱。” 　　“給下麵裝個閥門，按條軟管，回頭想泡澡，把軟管接到盆裡就成。” 　　“到時候兩間房也暖和了，還能燒水方便洗澡。” 　　“回頭給這再弄張桌子，給你也整一個梳妝臺，專門放些雪花膏、蛤蜊油……” 　　連說帶比劃，把對房間未來的改造說明白了，楊勝利轉身去看英子。 　　懷裡一沉，李英撲到他懷裡。 　　淡淡的香味從發絲間飄來，是肥皂味兒。 　　在她身上，還挺好聞…… 　　如今，楊勝利也算有了一個真正的家了。 　　前頭一個人，心總是飄在空裡。 　　扯了證，事兒才剛起了個頭，接下來還有的忙。 　　這會兒到飯點了，先吃了飯再說別的。 　　“家裡糧食在哪呢，飯我來做。”李英撩起袖子，自然融入到女主人身份。 　　“那，櫃子裡。” 　　楊勝利指的櫃子，正是他之前拿瓜子、糖的櫃洞。 　　打開一看，裡麵放著各式各樣的材料。 　　有豬肉、牛肉、白菜、粉條、洋柿子、雞蛋、鹹鴨蛋。 　　棒子麵，精白麵…… 　　有一些是楊勝利提前從係統倉庫裡取出來的，係統這個東西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最親密的人。 　　部分食物提前拿出來，也免得讓李英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