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完全不自省的模樣,她沖上去,用了最近才從少林寺學來的“沾衣十八貼”。她學時感覺非常的厲害,今天就得用九皇子試一試它的威力。結果還是打到第六招,第七招被製服。初晨明白了平時都是九皇子讓著她,要是平時她會就坡下驢,但今天她不開心,所有人都別開心。她乾脆放棄招數,放棄護衛自身,隻專心攻擊。在九皇子的投鼠忌器下,她把他撲倒,坐到他身上。 楊淼宇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完全沒理窘迫的九皇子。初晨和九皇子不乾了,異口同聲沖著他吼:“閉嘴!” 說完兩人接著相互瞪眼。過了會,九皇子先移開眼,初晨在同一時間起身並開口:“給你們說實話吧!我到少林來,一是要學“沾衣十八貼”的,再就是……” 說到這她停頓了下,才聲音低沉地接著說:“我對自己在家中處境並不太滿意,一直想要更多話語權,但沒有入口的方向。上一次父母親回來,看見母親,我才知道有多想她。姐姐說三年了,母親一點沒變。”她又停了停,才說:“怎麼可能?別說其他,就連她通身散發的氣質都不一樣了,都帶了一點父親身上的那種冷漠。我真怕下次見到母親,她已經是另一個父親了。可怕的是父親對我和姐姐……沒有一點點愛,反正我從沒感到過。所以,我想要掌握話語權。可在京都三年來,橫沖直撞,左右騰挪,沒找到,一切都在祖父預料當中。所以上次父母親回來,我隻敢在祖父允許的範圍內發言,並且在發言前無數次揣度祖父的意思。”說完她問,“你們呢,就沒有這種類似的困擾嗎?事情與道理沒有關係,與拳頭大小有關,而自己是小。事別說做了,連話都不敢說。” “怎麼會呢?父母親都要求我緊跟弘柯,而我本身就愛找他玩,這不就是兩全其美嗎?你也可以試試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大將軍成為你的後盾,而不是阻礙。”楊淼宇一副你聽我的沒錯的說。 九皇子弘柯直接說:“說了這麼半天,不就是說你想出了提高話語權的方法嗎?你說說,我倆參考參考。若有可行性,一塊做做就是了。” 楊淼宇認同的點點頭。 初晨的臉恨不得拉十丈長,狠狠地說:“你以為我是什麼,天的寵兒麼?當對手是大將軍時,腦子轉一轉,妙計就出來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所以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呀!” “傻子嗎?就因為沒法兩全其美呀。無論如何我在祖父心中永遠都比不過父親:他不是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甚至英勇善戰;他是祖母最喜歡的兒子;甚至母親也永遠的包容著,寧願損害自己和孩子的利益。所以我常設想若有一天,父親覺得白姑娘或說自己的愛情太委屈,當眾宣布要休妻另娶,母親和我有沒有辦法?想來想去,沒有!我們沒有一點辦法。最終我們兄弟姐妹不管怎樣還是可以不錯的活著,可母親呢?不管是外界、家裡,還是她自己內心都沒了活路。可是,哎……”初晨收回手,塌著肩膀,嘆著氣,感嘆道:“最終我們以後的生活怎樣,依靠的居然是父親的良心,多可怕。於是,我每天翻書、動腦,但不管是聖賢書中是不是真有答案,我沒找到。我於是想應該是自己的學識見識達不到,才三年了都找不出自救的路。最後沒其他法子了,才想從家中,從大將軍羽翼下走出來,增長見識,為自己找出一條路。” 楊淼宇用手撐著下巴,感嘆:“你太有想法了!” “去你的,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不過我不在乎。若這隻是杞人憂天,我也希望自己頭上的天真塌了時,自己還能頂起來。”說到這,她又加一句“因為我不相信真到這種時候,誰會幫我頂著。” 九皇子為難地說:“怎麼算增長見識?我就覺得這次一路都在增長見識呀。可是你不是還是不滿意嗎?” “我說的是不要走馬觀花似的,隻挑好地方,哪繁華往哪跑。我想要的增長見識是歷經苦難似的那種,不是都說苦難是財富嗎?所以帶上你倆太不方便了。皇親貴胄的,傷點皮,也是在給我自己找麻煩。自便真的挺好。” 九皇子和楊淼宇同時斜她一眼,九皇子說:“美得你!這由得了你!別說廢話。下麵咱們商量商量具體怎麼個歷經苦難法。”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商量了大半天,中間王允傑師徒幾次敲門都被侍衛擋了回去。經過拳打腳踢、友好親切地商量後,三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一人在一片竹簡上寫了一個地方與人名,然後猜拳,贏的人抽簽。三人擠眉弄眼,兩兩互猜。決賽局在初晨和九皇子間進行,一局定勝負,初晨勝。九皇子不服,於是三局兩勝,初晨勝。 初晨神采飛揚地看著兩個手下敗將,感覺勝利在招手。但抽簽從來拚的是運氣,她走到三片竹簡跟前,怎麼看都一模一樣,她躊躇半天最終還是抽取了中間的一根。定睛一看“孔孟之鄉”,一想就是楊淼宇寫的。她氣得拿起竹簡惡狠狠地走到他跟前,氣哼哼地說:“不管孔子、孟子怎樣偉大,讓人欽佩,非得看他們的故鄉乾嘛?你吃雞蛋就吃雞蛋,乾嘛非得看看下蛋的雞?” 楊淼宇靈敏地躲過初晨的飛鷹爪與無影腿,高興地大喊:“孔孟之鄉,哈哈,我來了!你的兒郎來了” 初晨無語望天,偏偏九皇子故意踱步到她跟前,搖頭說:“孔孟之鄉呀,吾亦向往已久!甚好呀,甚好。”說到這,繃不住地大笑。把初晨氣得牙癢癢,也沒有了客氣的心思,直接說:“這地這麼合你倆心意,這次的路線就由你倆全權安排,就一個要求:歷練。”說完眼不見為凈的出了屋子。 走出院子剛到中廊,就見董道毅與其師王允傑在廊中小亭下圍棋,祖鐘敬在旁觀戰。這幾個月她和他們雖一起同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從沒單獨相處過,每次相處總有楊淼宇或九皇子在,這次她也不想有所改變。但他們下棋處正好在她行進必行之路,她走過去隻是輕點頭,施以禮儀,並沒有搭話。 祖鐘敬等衛初晨走遠,氣不過地說:“大將軍府裡出來的貴女可真是目下無塵呀!我就不信她不知道咱們等在這就是等他們出來聊聊的。” 董道毅無所謂地說:“你也說了,咱們是等他們。人家一個女孩子不想單獨同外男交談,守禮守節,有何不可?” 祖鐘敬撇了下嘴角,嘟囔:“什麼守禮守節,若是真的話,她還會跟九皇子和楊家公子一塊遊學嗎?” 董道毅笑了笑,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全天下誰敢說他們三個此刻在一起遊學?宮裡說九皇子在外遊學,目的是用腳丈量祖國大地。大將軍府對外說,三房小女兒在江南外公家,江南吳家對外說外甥女在江南各處遊玩。有皇後和大將軍府在身後站著,哪有旁人說話的餘地。” 祖鐘敬反駁道:“就算背靠大樹好乘涼,她自己又不是大樹,有什麼傲的?瞧瞧她那愛答不理得勁!” 董道毅隻是笑笑,王允傑拿手點點祖鐘敬,搖搖頭說:“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倆這次的目的是交朋友的,不是挑刺兒的。求同存異麼,多看看別人的優點,想辦法融入才是硬道理。別忘了,你們今天能站在這兒,也是背靠大樹,這是你們的共同點。至於傲氣,你們每個人都不缺,越是把傲氣顯露在外的,其實越單純,越好交往。腦子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