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罪與罰(1 / 1)

季召家,臥室內。   季召坐在墻角雙手抱膝,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裡,如同一隻受傷,龜縮在墻角的刺蝟。   “不……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語,試圖說服自己這隻是一場噩夢,一場會醒來的夢。   從平行世界退出後,真子她們為他植入了屏蔽芯片,以防超夢察覺到他的異常。   季召仿佛看見另一個自己坐在身前高椅子上,用審判目光看著自己。   “承認吧,事實就擺在眼前,那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星際移民,有的隻是有暴力去殖民另一個世界,什麼遊戲什麼移民都是幌子。”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真子她們用了某種方法欺騙了我。”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內心知道是真的,隻是你不敢承認,你害怕你會失去現在的生活,你害怕成為一個劊子手,一個罪人。”   “如果是真的,那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有多少人因我死去,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不,不止。”   他感到一陣強烈的反胃,仿佛要把心臟嘔出來。   在他的眼前,戰爭的場景一一浮現,臥室變成了古代戰場,無數士兵在戰場上廝殺,血染紅了大地,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戰場上。   箭矢、刀劍、盾牌散落一地,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和臨終前的喘息聲。遠處,熊熊燃燒的營帳照亮了夜空,火光中映出士兵們驚恐的臉龐。   戰馬嘶鳴著奔走在屍體之間,它們的蹄子踩在血肉模糊的地麵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窒息。   他們的吶喊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悲壯的交響曲。遠處,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夜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戰鬥結束後,血液匯聚成了一條溪流,無數的屍體壘成景觀。   古戰場褪去轉化為現代戰場,炮火轟鳴,硝煙彌漫,戰場上充斥著死亡的氣息。士兵們的屍體遍布四周,有的麵目全非,有的四肢不全,   彈片和碎石四濺,士兵們在硝煙中四處奔逃,他們的麵孔被熏得漆黑,衣衫襤褸,許多人身上還帶著血淋淋的傷口。   戰場上,坦克和裝甲車在泥濘中艱難前行,履帶下壓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們的生命在殘酷的戰場上如同草芥一般輕賤。傷員的慘叫聲和瀕死者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淒美的悲歌。戰場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火藥味,令人作嘔。   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劃破天際,接著震耳欲聾的巨響撼動天地。   季召看見一座座城市上升起蘑菇雲。   爆炸中心的溫度驟升至數百萬度,瞬間汽化了周圍的一切。建築物在高溫的侵蝕下瞬間化為烏有,隻留下殘垣斷壁和滾滾濃煙。街道上的人們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麵前顯得如此渺小,他們的身影在瞬間消失,隻留下一縷縷升騰的煙霧。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以驚人的速度向外擴散,將周圍的一切卷入其中。房屋被掀翻,汽車被拋向空中,樹木被連根拔起。整個城市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成了碎片。   隨著沖擊波的擴散,一片死寂籠罩了整個城市。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和燒焦的氣味,令人窒息。街道上空無一人。   緊接著,瘟疫的陰影籠罩了大地。人們痛苦地倒在地上,身體扭曲變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腐臭味,令人作嘔。街道上堆積如山的屍體無人問津,成為病毒滋生的溫床。   饑荒也隨之而來。田地乾裂,莊稼枯萎,人們饑腸轆轆地在廢墟中尋找食物。兒童因饑餓而瘦得皮包骨頭,眼中失去了童真與希望的光芒。老人則躺在破舊的屋簷下等待死亡的降臨。   死亡的陰影無處不在。無論是戰場上的士兵、瘟疫中的患者還是饑荒中的難民,都難逃一死。他們的靈魂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走向那無盡的黑暗深淵。   無數四肢不全、身上燃燒的火焰、身體畸形和數不清的皚皚白骨朝季召走來、爬來。他們的表情猙獰,目光裡盡是恨意。   季召靜靜地觀看著這一切,一行淚水劃過臉頰。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一方麵是深深的自責和負罪感,另一方麵則是無法抑製的憤怒和怨恨。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他抬起頭,望向來朝他索命的亡魂,仿佛在尋找答案。然而,除了沉默和黑暗,他什麼也沒有得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無助。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罪行,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些因為他而受到傷害的人。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和悔恨,但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無法挽回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這種無助的感覺讓他幾乎窒息。   坐在椅上的自己遞給了他一把散發著寒光的尖刀。   “我乾了什麼啊?我都乾了什麼啊?我是一個劊子手,我有罪!”他將刀放下巴處,用刀尖抵住脖子。   “生存還是死亡?”季召緩緩閉上的雙眼。   “咚咚咚。”這時,門鈴聲響起,母親的聲音傳來,“小召,你一天都沒出房間,小召你沒事吧?”   “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別擔心都會好起來的。”   “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嗎,不行的話,咱們就辭職了,回到蜂箱裡也沒什麼不好的,那兒除了小一點,亂一點。環境差一點沒什麼不好。熟人多,鄰裡鄰居都能相互照相。說實話,我挺還挺想回去。”   季召咬緊的牙齒,雙手不停的發抖,淚流滿麵。   “小召,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聽媽一句勸,出來吧。我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季召長呼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手,睜開雙眼,眼前是空蕩蕩的臥室,沒有另一個自己,沒有戰場,沒有饑荒,沒有死亡。   他艱難的抬起乾裂的嘴唇:“媽,我沒事。”   ………………   虛擬網絡中。   純白色的空間裡,身著白色長袍,戴著白狐麵具的真子站在一排高大威武的神像前匯報情況。   最中間的是主宰者,他身披金色的戰甲,上麵鑲嵌著無數閃爍的小燈,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臉龐剛毅而深邃,雙目猶如深不見底的黑色旋渦,仿佛能洞察一切真理。   主宰者兩側分別是智慧之神和戰爭之神。   智慧之神的神像形象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的雙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手中握著一本厚厚的古籍,書頁上流轉著神秘的符文。   戰爭之神則是一位身披鎧甲的女戰士,她的眼神銳利如鷹,緊握的劍柄上雕刻著復雜的紋路,象征著戰爭的殘酷與榮耀。   後排的神像形象則各具特色。有的神像手持權杖,頭戴皇冠,代表著權力與統治;有的神像手捧花籃,麵帶微笑,象征著和平與繁榮;還有的神像手持樂器,奏出美妙的音樂,代表著藝術與創造力。   主宰者的聲音響起:“鼴鼠找到了江大山被關押的地方。”   智慧之神抬起手,一段信息流飛入真子的腦裡。   真子點頭道:“了解,我現在就去製定營救計劃。”   ………………   季召家,真子和江朧月站在臥室門前。   “他已經好幾天沒出來了。”江朧月說。   “不會死在裡麵了吧?”說著,真子按下門鈴,連按了三遍無人應門。   真子掏出一張萬能開鎖電子片貼在感應門鎖上,“噠”的一聲,門自動開啟。   真子走進房間,江朧月留在門外。   剛走進房間,一股臭味撲鼻,房間裡灰暗,窗簾緊閉。   打開燈,隻見房子裡亂糟糟的,季召如同一灘爛泥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桌上吃了一半的食物發臭發爛,不少家具被砸的稀巴爛,墻上刻著雜亂無章、意義不明的畫。   真子皺著鼻子,將季召翻了過來,但見他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窗戶。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乾裂,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雙手顫抖不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他的意識模糊不清,仿佛置身於夢境與現實之間的模糊地帶。   “你怎麼了?”真子問。   “藥,我要藥。”季召顫顫巍巍朝床頭爬去,抓起一張u盤,笑臉浮現出笑容。   就在他想將u盤插進後頸處的腦機接口,真子一把奪過u盤,看見u盤上的刻著的PC-2.5。   “你瘋了,竟然碰毒品。”真子怒叫道。   “給我,把它還給我。”季召伸手就要搶。   “求求你把它給我。”   真子高高舉起u盤,“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沒錯,我不配為人,我是惡魔,我有罪!”季召嘶喊,“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為什麼要我這麼痛苦?”   “你讓我怎麼活,你讓我怎麼活啊?”   “爛泥扶不上墻。”真子怒其不爭地鬆開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U盤落在地上,季召像餓狗撲食似的從床上撲到地下,連滾帶爬地撿起u盤。   “你還在逃避,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有罪,不應該去逃避,而去麵對它,去贖罪。你呢,卻哭哭啼啼的,你以為我們會同情你嗎?”   “我能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季召茫然地問。   “我今天來是想讓你和我們一起去營救你的師傅張大山。”   “事到如今,隻能告訴你了。我們發現超夢的目的可能不是殖民平行世界,而是有著其他目的。所以我們讓你師傅在執行潛行的時候,退出平行世界,去盜取超夢的核心機密。”   “你師傅拿到了核心機密,但同時,他也被超夢發現了。在他被捕前,他與我打了一通電話,但隻來得及說了一個名字——季召。”   “我?”季召驚訝地問。   “沒錯就是你。”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調查你,並讓江朧月潛伏到你的身邊。但我們沒有任何發現。”   “現在隻有營救出你師傅,才能知道超夢的核心機密是什麼,才能知道你跟機密有什麼關聯。”   “超夢公司還是說其他的目的?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季召喃喃自語。   “救你師傅,一切都會有答案。”說著,真子掏出一張電子卡扔給季召。   “這是太空旅遊許可證,想要去營救你師傅的話,三天後的中午12點,在深星太空電梯處集合。”說罷,真子轉身離開。   季召望著手中的u盤和電子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