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5年5月17號。 白國,康城,黑鋼監獄。 五月的康城還未徹底送走寒風,整座城市潛藏在稀稀拉拉的薄霧之中。 在城市的西北角中,坐落著一棟冰冷肅穆的黑石監獄,這裡的前身是白國最大的重刑犯羈押監獄,他們在這等待著最後的審判裁決,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漸漸地淪落為半荒廢的監獄,裡麵隻有七人在裡麵工作著。 陰暗潮濕的盥洗室內,隻有微弱的燭光照耀著。 此時一個男人正雙手托在洗手臺上,低著頭緊閉著雙眼,眉頭緊皺,臉上表情看上去痛苦不已。 冰冷,不安; 各種負麵情緒充斥在拉瑟心底,身體不由得渾身顫抖。 “該死!又來了!” 拉瑟心底暗暗罵了一句,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異樣。 他感覺到身後有一隻無形的大眼正注視著自己,這種感覺像是被浸潤在冰冷的海水之中,寒冷刺骨的感覺從四麵八方襲來。 各種聽不清楚的呢喃低語回蕩在耳畔。 周遭的空氣厚重而又黏膩,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比起身體上的不適,此時更加糟糕的是手上的產生的異狀。 看著拉起衣袖的右手,臉色滿是凝重。 可以看到此時右手小臂上,有著一個形似眼睛的黑色印記,它整體像是疤痕一般,在皮膚之上凸出來一個眼睛的輪廓。 而在這眼睛印記的周圍,還有著很多像是樹木根須一樣的黑色絲線,它們都是以印記為原點向著手臂四周蔓延開來。 這些絲線深深紮入在血肉裡,有淺有深,幾乎整一隻右臂都被這些絲線占據著。 此時的它們像是一條條蠕動的蠕蟲,瘋了一般向著胸口生長而去。 不多時,有些已經順著肩膀蔓延到了右胸口,它們像是要將拉瑟的全身吞噬殆盡,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拉瑟強頂著耳邊的低語,身後的無形威壓,抽出腰間的皮帶,快速的綁在了手臂上。 “我不會死在你們這些惡心的東西手裡的!” 他麵目猙獰地咬著皮帶末尾向著側邊扯去,左手一同用力勒緊了自己的手臂,阻擋著這些根須繼續向著身體深處鉆去。 隨著越發用力,手臂已經被勒的沒有血色,那些根須也像是急於找到突破口一般,瘋了一般向著被勒的部分鉆去。 不多時,手臂像是被堵住出水口的水管,被沒有出路的根須擠壓的腫脹了起來,劇烈的疼痛讓拉瑟齜牙咧嘴。 但他依舊沒有停下,縱使會被撐爆一隻胳膊,他也不想被這些鬼東西鉆進心臟。 想到這手中的力道更加用力幾分! 咚咚咚! “拉瑟先生?關於[古物失控]的犯人已經帶到了!” 忽然一道略顯年輕的男聲伴隨著清脆的敲門聲,穿透了這厚重詭異的低語聲傳到他耳朵裡。 這一聲讓拉瑟沉重的大腦恢復了幾分理智。 而身後無形的注視在這一刻忽然消失不見,耳朵裡的呢喃低語也在急速消退。 那些原本還在蠕動的根須也停了下來,在拉瑟阻擋下,隻有幾根爬到了右胸口的位置。 看到這,拉瑟鬆了口氣,好歹是擋下來了。 手臂此時已經被勒地沒有任何血色,看著已經停止不動的根須,拉瑟連忙鬆開了綁在手上的皮帶。 此刻的拉瑟狼狽不堪,身上的內襯因為恐懼已經浸滿冷汗,此刻黏膩無比。 他喘著粗氣看著鏡子中那憔悴疲憊的臉龐,艱難的吞了吞唾沫。 “越來越嚴重了!” 三年前,這隻手臂還不是現在這樣,這一切要從他因為某種原因穿越到了這個詭異的世界當中說起。 剛開始他以為這裡是一個類似於維多利亞時期的世界,不過隨著他深入研究發現不是這樣的。 他發現這個世界詭秘而瘋狂,混亂而又無序,人類稍不注意就會陷入瘋狂當中,畸變成危險恐怖的怪物。 在這時代背景中,大部分國家都被覆滅,隻有少數的城邦龜縮著殘存的人類。 拉瑟再也受不了這個危險的世界,在他某次尋找回家的辦法之中,無意間舉行了一次神秘的祭祀儀式,此後他的右手莫名就多了一個印記。 剛開始手中的印記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影響,他也一直沒有過多關注,隻不過隨著時間推移,許許多多的黑色根須隨著印記蔓延開來。 這手臂上的印記猶如一個詛咒一般,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感覺到一股若隱若現的視線注視著他,剛開始隻能隱隱感到隱晦的視線,現如今那視線的威壓直接讓他動彈不得,恐懼的渾身顫抖,精神也麵臨著崩潰的邊緣。 而每當被注視一次,那黑色的絲線像是吸取養分的樹根一般,不斷在他手臂茁壯成長,相信再過不久就會順著手臂蔓延到身體上,直到整個身體都長滿這種根須。 看著幾乎整個右手都差不多長滿了這種黑色的絲線,他苦笑著言語中滿是自嘲意味。 “或許下一次注視來臨,我就會死掉吧!” 咚咚咚…… 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此時那道略顯年輕的男聲再次喊道:“你沒事吧!拉瑟先生!要不今晚的審訊明天再說……” “不用!我現在來!” 說罷,拉瑟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走向盥洗室那道關著的橡木色的門前,隨著哢嚓一聲,扭動著門把手邁著厚重的步子踏了出去。 ----------------- 傑克感覺自己此時被套上了頭套。 而雙手雙腳分別被死死的捆住了。 他用力掙紮了幾下,發現除了手腕被磨得生疼,沒有任何絲毫掙脫的可能。 就在他內心忐忑的時候,頭上的頭套被扯了下來。 一股微弱的黃光在他麵前亮起。 因為他的眼睛長時間處於黑暗的環境之中,一下子眼前亮起光源讓他十分不適應。 他不由得扭頭瞇了瞇眼睛,過了好幾秒,才勉強讓眼睛適應眼前的環境。 同時驚詫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看著麵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之上立著幾根雪白的蠟燭正在緩緩燃燒著,發出滋滋的響聲。 微弱的昏黃燭光映照在坐在對麵的人臉上。 還未等傑克反應過來,對麵的男子則率先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晚上好!傑克先生!”那個男人微頓了一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拉瑟·佩特!” 傑克趁機打量了幾下麵前的先生,那是一位留有一頭淩亂的黑色頭發,容貌還算俊朗的男人。 隻不過給人一種十分憔悴的感覺,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睡覺了一般。 那雙疲倦的黃褐色的眼眸隻是靜靜盯著他,就讓傑克心底感到一陣不寒而栗,他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定了定心神。 傑克眼神復雜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抱著期許的語氣問道:“先生,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傑克先生,你不需要認識我!我也不需要認識你!隻不過呢,我在你身上發現了幾件有趣的東西!”拉瑟微笑著說道:“這幾件東西加起來可以讓你足足絞死五次!” 聽到這傑克明顯慌亂了起來。 “記得這些東西麼?”拉瑟從一個袋子裡緩緩掏出一把沾滿滲人血跡的匕首,一張寫著淩亂字跡的字條。 字條上寫著, [愚蠢的人啊!迷茫的人啊!你們準備好了嗎?在五月的末尾迎接眾生之主仁慈的懷抱吧!] 拉瑟一一將這些東西擺在桌麵上。 “一天前,你獨自沖進了市政廳捅傷了市長先生!然後將那張紙條拍在了市長的臉上,能跟我說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做的麼?”拉瑟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晃了晃,神情冰冷的說道: “雖然我也不喜歡那老肥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他因為這件事現在暴躁的很,你這個舉動給我帶來了大麻煩,一個非常大的麻煩,是麻煩就得解決是麼!傑克先生!” “我不記得了……” 傑克愣愣的看著那把沾著駭人血跡的匕首,搖了搖頭。 “無妨!”拉瑟將匕首放在一旁,接著再次一旁掏出一袋金幣。 嘩啦啦…… 拉瑟熟練的倒了出來,掉落在桌子上撞擊出嘩啦啦的響聲,很快整個桌子出現了一大堆金燦燦的金幣。 令人注意的是,這些金幣十分奇怪,上麵刻的既不是君王的頭像,也不是各種象征意義的物品,而是一隻眼睛,一隻微微鼓起的眼睛,上麵刻畫的細節非常逼真,仿佛下一秒真的會睜開一般。 這堆金幣被堆疊在桌麵上,燭光照耀在這堆金幣之上反射出詭異的光澤,以各種不同的角度注視著觀察它的人,給人詭異不安的感覺。 拉瑟靜靜的玩弄著一枚長著詭異眼睛的金幣,用著淡然的語氣問道。“那麼這麼多錢是從哪裡來的!” 傑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那枚硬幣在拉瑟的手指中不停轉動。 他明明已經藏好了這袋金幣,藏在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如今怎麼會到他手上。 “你怎麼會有我的錢?”傑克忽然怒目圓睜,整張麵容扭曲在一起,憤怒的喊道:“你個該死的小偷,快把它還給我!” “如果你指這個東西藏在床底下的木地板也算藏好的話,那就算它被藏好了!”拉瑟揮手打了個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