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晃動,兩人相對無言。 明哲修拿著筆在寫著密令,神情很是嚴肅,仿佛是在麵臨著什麼大挑戰似的。 帝玉傾打了打哈欠,“得了,該安排的安排,不用那麼猶豫,又不是娘們兒,是不是?” 寫份密令很難嗎? 帝玉傾覺得這對於宰相的兒子來說,應該不難吧? 那麼,到底是因為何故? 明哲修眉頭上的青筋暴起,深呼吸一口氣,落筆如風,嗖嗖幾下就搞定了。 筆落,明哲修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張紙,“陛下,臣寫好了。” “這不就是了嘛,以後有事就找你解決了哈。”帝玉傾滿意地點了點頭,準備回去謄抄一份,也好早些派人去江南處理洪澇。 末了,明哲修忽然站起身,朝著帝玉傾,問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陛下如何看待江南洪澇饑荒一事?” 帝玉傾“啊”了一下,單手支著下巴,想了想便是道:“江南的人等著朝廷賑災,本帝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更何況他們是本帝的子民,本帝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的,早日解決了這件事才妥當些。” “我先走啦。”帝玉傾紅紅火火奔回禦書房。 明哲修隻是神情呆滯了片刻,繼而緩緩地笑了:“昏……陛下也不是沒什麼可取之處。” 半響過後,像是驚訝於自己說的話,明哲修一臉憤怒地道,奮力晃首,“不,昏君還是昏君,我才不會被她騙了!” 已經走遠了的帝玉傾沒有聽到明哲修對自己的謾罵,一心盼著早點寫好密令,早點歇下。 畢竟,這眼底的黑圓圈還挺多的啊,天天頂著雙熊貓眼,都影響顏值。 帝玉傾算是知道了原身為什麼脾氣暴躁了,這休息都沒休好,脾氣暴怒無常肯定有的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帝玉傾不想要猝死,落得個英年早逝的命運,還是活著好,活著比什麼都有盼頭。 在禦書房坐了好一會兒後,帝玉傾放下筆,揉了揉酸疼的手臂,負手往寢宮走去。 “陛下,這是今日的湯藥。”太監把頭低得連臉都看不見了。 帝玉傾聞著那苦得難聞的湯藥,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放下這些湯藥就行了。”帝玉傾擺擺手,道。 太監不敢違抗她的命令,很快退下了。 帝玉傾見他們出去了,趕緊端起來湯藥,倒在了窗前的一株小樹下,像是做了虧心事,腦袋時不時探出去看看有沒有人。 確定完畢後,帝玉傾躺在了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裡,有她思念的哥哥。 哥哥他站在一棵楓樹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掛著溫暖的笑容,能暖徹心扉。 她本來以為哥哥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 直到有一天,她被告知哥哥逝世的消息。 哥哥被卷入了車盤下麵,由於失血過多,搶救無效,被醫生宣告死亡。 那一夜,是那麼地冰冷! 她還在等著哥哥回去給她過生日,卻等來了這噩耗。 哥哥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裡,她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的葬禮上沒有人來,因為他們是孤兒,沒有親人,所以葬禮都是由她一手操辦的。 她感覺那段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感覺時光抽光了她所有的情感與淚水。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害他的哥哥。 不出所料,她查出來殺害哥哥的人。 她選擇了復仇。 當她報了仇,她卻是突然遭到了同事的暗害,隻是因為她拿到了對方日日夜夜惦記的資源,惱羞成怒過後,就設計了一場不尋常的意外,讓她吊威亞不慎摔下來,十米高的高空砸下去,一命嗚呼。 來到了這個世界,帝玉傾還是孤零零一個人。 隻是,夜裡,常常會想有關於過去的一些事情。 帝玉傾從夢裡醒來,輕輕觸碰臉,隻餘一片涼意,唇角溢出一絲苦澀。 上完早朝後,帝玉傾目睹了朝廷上的一番狂轟濫炸,那畫麵,別提有多刺激。 那些文臣和武官唇槍舌戰的,都在互相扯犢子,整一個硝煙味兒,嗆得很。 從她任命吳司恒和趙清宇去江南負責賑災事務伊始,就注定了會有這麼一場文武對峙的戲了,隻不過來得太早而已。 新科狀元是吳司恒,是文官;趙清宇是代表了武官的一方。 文官自然是講究規矩,武官自然就沒那麼拘束了,想到什麼便是什麼。 帝玉傾隻覺這些人實在是無法教化,文武搭配,乾活不累兒,這粗理還不懂嗎? 更何況,這也是平衡朝野兩方勢力的一個方法,因為文官有了宰相,武官有驃騎大將軍,若是江南之事處理好,那麼天平則會傾向一方,另一方肯定要鬧,到時候隻怕就不是時常懟人了,而是開架撕破臉皮了。 帝玉傾是看了小說的,所以也曾經了解到這一方麵,對於原身這樣的智慧人員,隻有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要不是因為知道些劇情,隻怕她現在都要被狗啃了。 唉,皇宮啥的,果然不是一個好地方啊。 帝玉傾現在還得要按照原身本身的作息時間來稍微調整一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譬如說…… 七天必有五天是要去馬場練騎、射藝,還有武藝的! 帝玉傾這下子是笑不出來了,之前不用來馬場,是因為剛好那天不用來罷了。 現在,一言難盡…… 帝玉傾身後跟著徐內侍,是她挑選出來的人,看著機靈便讓他跟在身邊了。 徐內侍一張秀氣的麵容,白白凈凈的麵上,沒有染上那些老氣橫秋的氣息,一臉的唯唯諾諾,沒有半分懈怠。 徐內侍一口嘴巴伶俐得很,“陛下,東邊兒的馬是汗血寶馬,可日行千裡,性子也是極烈的。” 帝玉傾臉色瞬間黑如平底鍋,忽然發現之前看小說看得這麼入味兒,但一到了自己的身上,好真是踏馬的吐血了…… 是的,沒錯,原身最是喜歡挑戰刺激了,尤其是在挑選馬的時候,尤愛挑選性子最烈的馬匹,馴服後便擱置在一旁…… 帝玉傾深呼吸一口氣,眼角抖了抖,佯裝無所謂地“嗯”了一下。 天知道,她都快要抓狂了! 這騎馬的方法她倒是會,不過馴服烈馬這種事情,想想就覺得很可怕,不是嗎? 看著那匹汗血寶馬,帝玉傾就像是看見了仇人,恨不得它趕緊溜走,看著也是礙眼得很。 “嗷~~”汗血寶馬驀地揚起蹄子,仰天長鳴一聲,咯噔咯噔跑了,跑了…… 一地煙塵飛揚…… 帝玉傾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收斂了臉上的興奮之色。 心裡暗戳戳豎起大拇指:乾得好,馬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