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林雨惠與樊凡被士兵們包圍在窪地之中,情況危急,樊凡身具“剎那永恒”能力自是不怕,但林雨惠肉體凡胎,亂槍之下絕無存活可能。 然而並非沒有活路可尋。 這裡本是警局大樓的後巷,在警局大樓初步傾倒時,巨大的樓體掀倒了一大片後巷中的房屋,形成了多掩體地勢,不管是士兵們潛藏還是林雨惠等人躲避,都下意識的選擇了這片區域。 警局大樓的一部分巨大水泥墻板在撞擊中被刮蹭墜下,重重的掉落於此,這才形成了片窪地。 雖然水泥板之下是一塊能躲避子彈的安全區,但顯然並不能持久,於是乎借用手雷的布置,在爆炸的同時,樊凡即刻出擊。 當時大部分士兵多以被手雷炸得七葷八素,腦袋轟鳴間看到影子般身形的樊凡沖出,全部注意力都將集中於他,從而忽視了水泥板之下仍藏著的林雨惠。 林雨惠爬出水泥板下時,祁欣雨卻正好趕到,在兩人的強力沖殺下,根本就沒有一名士兵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 遊走於廢墟邊緣的林雨惠看到了正爬上大樓的張裕強,頓時心生警惕尾隨而至,便有了當下的一幕。 ------ 張裕強抬起頭,往後一靠就這麼坐在地上。 ”你並不想殺我不是麼?”張裕強掀起褲腿,露出已經崴腫的腳跟,解開襯衣扣子,露出胸膛,同時翻了翻空蕩的褲腰,聳了聳肩表示,“那麼,再讓我們好好聊一聊吧。” “這場災難的確不是意外。”槍口之下,張裕強率先曝出一話題。 “說些有用的吧。”林雨惠早已猜到這場災難的背後不簡單,這種料顯然她不接受。 雙方都是聰明人,張裕強知道自己得說點有用的東西了。 “如果有可能,我建議你們馬上逃離渝州,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隻是開始。” “他們屬於一個高等物種,他們的身影亙古以來都不曾消失。” “你們稱之為的喪屍,但他們對自己的種族早有獨特的專有名詞,翻譯過來,便是’噬人‘。” 林雨惠早從張裕強話語中聽到了此詞,沒有打斷。 “他們源於人,食於人,長於人,擁有仿若神明般的力量,永無止境的壽命。”張裕強眼中展露出了某種欲望。 林雨惠神情凝重,張裕強這種描述,這“噬人”簡直就是人類的天敵。 “既然如此,你們身為人,為何還要傾向於他們?” “嗬嗬,他們源於人,我們也就有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張裕強笑道。 林雨惠汗毛聳立。 “你們想成為那些怪物?!” 張裕強沒有說話,但他臉上那癲狂的笑容給了林雨惠答案。 “瘋子!!”林雨惠感到有些荒謬。 “既然如此,自個跑出去給那些怪物咬上一口不就好了,乾嘛還要做這些事情!” 張裕強搖了搖頭。 “外邊那些並不算真正的噬人,被你們叫做喪屍我覺得挺合適。” “它們差得還遠。” 林雨惠這時才算聽明白。 “擁有完整的智慧思維,機體無限增殖再生,同時還會獲得超凡能力,這才算真正的噬人。” “Witch?” 林雨惠一下便想到那近乎無敵的怪物。 “她是渝州所誕生的完美產物,除了噬人共性的無限再生能力,還獲得了皮肌鈣硬化的能力,繼續成長下去,即便是擁有重型火力的軍隊也無法消滅她。”張裕強再次露出癡迷之色。 林雨惠不為所動,繼續問道: “你們的所做所為,就是為了成為噬人?” 張裕強看著林雨惠,鄙夷一笑。 “任何生命體都在追求著長存於世,追求永生...不是應該麼?” 林雨惠一陣沉默。 壽命,這確實是任何一個人都將麵臨的問題,從生命的開始,就注定有那麼一天會歸於塵土,這是一種無法擺脫的終局,然而居然有這麼一天,說可以獲得永遠的生命,林雨惠寒毛都立了起來,她不敢深思,深思這將會給人類社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成為噬人的關鍵是什麼?這跟你們所做所為有什麼關係?”林雨惠轉而質問道。 “你對這個感興趣?”張裕強露出有所深意的笑容。 “生物的生長與進化,和其的新陳代謝息息相關,個體與周圍環境的物質與能量交換,而成為噬人的關鍵,就在所攝取的物質與能量,都出自於人類這一物種。” 瞬間,林雨惠大腦裡湧現一個可怕的答案: “吃人!” 喪屍俯身啃食屍體的畫麵頓時映入,林雨惠頓感渾身不適,她張口呼氣同時吞咽口水,忽然她想到什麼,厲聲反問: “要是這樣,你們就該不聲不響的躲在城市裡,一個個的迫害活人絕對比現在這樣更,肯定還有其他的因素!” 張裕強頓時似笑非笑起來。 “吃人隻是最為普通的晉級方式,然而就算是如此,成功晉級的概率也還是極低,就算連續吃上一萬個人都保不一定能成功。” “是有另一種辦法。” 張裕強揉著自己的腿,不急不慢的說道: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道理,吃東西,自然是要看質量,質量好,營養價值就高。” 他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林雨惠一眼。 “你身邊的高檔食材不少嘛。” 經他這麼一提醒,林雨惠明白所指:能力者! “這些天我們不停尋找都不得見,現在你身邊卻跟著仨,而你都不懂他們的珍貴。”張裕強似在感嘆對方不識貨。 “住嘴吧你!” 對他說出的話語,林雨惠感到渾身惡寒,這些人竟將整座城市當做菜市場一般,將人當成菜品一樣挑選。 張裕強忽然來了提議: “噢,你並不了解“食用方法”,不如這樣,你放了我,以他們對你的信任,我們做個套,到時兩名同伴我們分一分…” “混賬東西!” 這種話術卻是激怒了林雨惠,抓住張裕強的衣領用槍狠狠的戳在他的太陽穴上。 “你沒有這個機會!” 張裕強嘴角上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林雨惠強忍住了自己的殺心,她知道這家夥還藏著大量秘密,如果殺了他,就會失去知曉真相的機會。 “唉哎,這是何必。” “你們的人都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你們,完了!”林雨惠冷冷的說道。 “哦?” 張裕強露出驚訝的表情。 “是什麼讓你覺得,他們能被一群平頭百姓控製的?” 說到此,樓外的廢墟中竟恰逢其時的傳來慘叫聲。 林雨惠瞳孔瞬間收縮。 “不好!” …… “你們放心,我們一向優待俘虜。” 確認生事之人離去,青年竟安慰起士兵們。 “不要想著抵抗,束手就擒,我保證你們能夠得到寬大處理。” 見士兵們對他的話語沒什麼反應,青年竟還開始雙語勸降。 “Resistiant is futile,no response at all!I promise you’ll be fine!” 這一舉也帶動其他懂外語的青年幫忙大聲勸降。 在多次以槍口施壓中,士兵們表現都非常鎮定,隻是在特種兵頭領的示意下,緩緩舉起了手。 青年們越發興奮,仿若正義得以伸張,自己的思想正確得到實踐的肯定。 此時已經不用再隱藏,幸存者們紛紛撐起火把驅散黑暗,開始檢查現場,看到被堆積起來的屍體堆,上邊還澆滿了汽油,有些人出於對死者的尊敬,還商量著臨走時再幫助點火。 有幾個人靠近被擱置一邊的特製籠子,看到裡邊關著的噬人,隻當他是普通的喪屍,滿臉疑問,不知道這些士兵為啥要捉這種怪物。 “跟他們說,讓他們一個個出列,不要耍什麼花招。” 宴叔舉著手中的槍對特種兵頭領,他還是十分謹慎,點出其中一人,讓青年做翻譯對話,讓其單獨走出隊伍,示意其他人進行多對一的隔離控製。 那名士兵眼神變得兇惡,然而身旁的特種兵頭領小聲低語了一句,士兵頓時身體一震,最後還是主動站了出來。 他低著頭,神情似衰,跟隨一名青年的指揮,走進了人群。 四五個人瞬間圍了上去,將他壓在地上,手銬繩索就往那名士兵身上套。 突然間,那士兵猛然抬起了頭,血絲布滿了眼球,臉上充斥著瘋狂。 盡管雙手已被架上了手銬,但士兵的積年累月的鍛煉下力氣遠超常人,突然的奮力掙紮還是叫他掙脫開來。 隻見他一頭撞向一名青年,將其撲倒在地,當所有人發覺不妙時,隻見士兵已是一口咬在了一名青年的喉嚨上,奮力的撕咬下,血液噴湧而出。 有人想開槍,然而士兵與那青年疊在一起,隨意開槍很容易傷及同伴。 “快!抓住他!” 誰能見過這種場麵,經人一提醒馬上有人上前抓住那士兵,要將他從青年身上拽開,然而士兵的咬合力驚人,根本沒人拽得動。 “王八蛋!” 宴叔攜槍上前,對準士兵的連開了三槍,士兵周身一震,俯在青年身上不再動彈。 待將士兵屍體拉開,青年脖頸上已然少了一大塊肉,動脈肌筋裸露,鮮血大量湧出,青年已經說不出話了,瞪大著雙眼,口中冒著血。 “不不不!不要...不要啊!” 他的同伴沖上來抱起他,雙眼通紅,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雙手死死的按住他的脖子想要阻止血的流出,但根本無濟於事,口子太大了。 不到一會的功夫,那名青年躺在同伴的懷抱中,呈著無神雙眼的腦袋歪傾而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該死!怎麼會這樣! 宴叔雙眼冒火,回頭沖向其餘士兵們。 “Wait!Wait!“ 士兵們一個個展現驚恐之色,高舉雙手。 “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持槍的幸存者將槍壓向了剩餘的士兵們,認為是他們搞的鬼。 “No!No!He was infected!“ 特種兵首領立刻舉著手站出來大聲解釋。 “He was bitten before!“ 幸存者們對視一眼,派人去查看那士兵屍首,剛將其翻過來,就見到那猙獰麵孔上除卻鮮血外,還糊了許多黑色血液,顯然士兵已經變異。 幾經翻譯解釋,他們知道,這是一場喪屍變異引發的事故,幸存者最終還是無奈的放下了槍。 “Let's cremate them.“ 特種兵首領以一種沉痛的語氣說道。 對方這是在請求火化同伴,幸存者們皆沉默了,喪屍和被喪屍咬死的人隻能火化,這是他們也清楚的最好處理辦法。 “詛咒!這是詛咒!他們是被詛咒的人!” 一些年紀大的幸存者驚恐的發出了迷信之言。 死去幸存者的夥伴含著哭紅的眼,跟著其他人抱起兩屍體向著已澆滿汽油的屍堆而去。 宴叔在一旁眉頭緊皺,身位刑警的他在這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仔細回味起剛剛事故過程。 先前的躁動之下,祁欣雨與莫涵靜已是回到跟前,見到發生此事,莫涵靜捂住了嘴,震驚到不知該說什麼。 祁欣雨依然不語,他環顧四周其餘人,最終與宴叔對視。 脫開莫涵靜牽掛著的手,徑直朝著那群士兵走去,她拔出了刀。 那名曾經阻攔祁欣雨的青年此刻也是憋屈,然而見到祁欣雨靠近,卻還是咬牙擋在了她麵前。 “夠了,這事跟他們沒關係!” 祁欣雨這次可不聽他的了,朝著他高舉刀身。 “你!” 青年頓時慌張起來,他沒想到對方竟對他舉刀,自己也不管不顧的舉起槍想要對對方做出要挾。 “住手!” 宴叔見事態失控,沖過來想要阻止。 祁欣雨不予理會,刀身劈下,青年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扣下了扳機。 刀影落下,槍聲也同時響起,在場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青年倒坐在地上,這時的他才發現,自己手中的槍桿竟被削掉了半截,而那把鋒利的刀尖已經貼在自己脖頸之上。 “怎麼可能!” 青年確定自己已經開槍,如此近的距離怎麼可能打偏。 周圍的其他人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他們旁觀者看得真切,他們並沒看清子彈,但卻清晰看到刀刃上曾閃出與子彈碰撞擦起的火星。 祁欣雨呼出一口熱氣,刀尖不斷使力,青年脖頸被刺破溢出血來。 “等等!” 宴叔急忙跑上前製止,然而祁欣雨根本沒打算把青年怎樣,退開刀尖,不理會周圍提防警惕她的幸存者,徑直朝特種兵們走去。 宴叔嘆了口氣,正好他也打算試一試這群士兵,不再阻止祁欣雨,轉頭看向青年,隻見他坐在那,捂著脖頸上那細微的傷口,渾身顫抖起來,發出控製不住的喘息聲,雙眼通紅,充盈的淚水不爭氣的溢出,順著臉淌下。 他竟被嚇哭了。 見到祁欣雨靠近,士兵們原本高舉的手也漸漸放了下來。 “帶著這些豬玀活到現在,也是難為你們了。”特種兵頭領收起之前作態。 聽到此話,所有幸存者頓時變了臉色,紛紛察覺出不對。 其中一些年輕的幸存者更是臉色鐵青,對方話語中盡是對他們的侮辱不說,其實他們會說華語,卻一直拿外語交流,仿佛把他們當作猴耍。 祁欣雨絲毫不廢話,加快了步子走向士兵。 “你很強,但是你最好看看你的同伴。” 特種兵頭領一邊後退,一邊朝幸存者人群背後指了指。 很是恰逢其事,人群突然尖叫起來。 祁欣雨隻得停下了步子回頭,隻見屍堆旁邊,兩隻喪屍匍匐在一名幸存者身上,不停的啃咬,兩隻喪屍就是先前被咬死的幸存者和那暴斃的士兵! 而這時,特種兵首領趁眾人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之際,迅速掏出衣服口袋中的一隻金屬哨子,放於嘴邊鼓氣猛吹。 一陣尖銳的嘯聲下,兩隻喪屍不再繼續進食,瞬間揚起的麵孔無比慘白,隻見其雙手用力一撐,張開的血口流出唾液,瞬間沖向旁邊的幸存者。 “不!” “快!開槍啊!” “不行!不能開槍!旁邊有其他人!” 喪屍已然沖入人群之中,持槍的幸存者根本不敢開槍,又有一人被喪屍撲倒。 然而令人恐懼的是,屍堆旁剛被咬死的那名幸存者屍首在這個時候爬了起來,一起沖進了人群! “不!怎麼會這麼快!” 宴叔瞳孔收縮,按照他們這些時間在城裡的生存經驗,剛被咬死或咬傷之人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可能變異的,為什麼這些喪屍會變異得如此迅速! “該死!都散開啊!都散開!” 莫涵靜舉著弓瞄著喪屍,可是人群已然混亂,都在沒頭沒腦的亂跑,她根本無法射擊。 宴叔正要上前打算先近距離,隻見一道身影猛然竄出,一道殘影劃過,刀影隨身,猶如一道飄柔的絲線,貫穿三隻喪屍。 一眨眼,三顆腦袋滾落地麵,祁欣雨緩步走了回來,看了眼地上長氣短出的幸存者,在對方痛苦祈求的眼神下,落下了刀。 “常人之軀,體能速度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每次看都讓人不禁贊嘆。”特種兵頭領感嘆著。 “你們這群雜碎!” 宴叔等幸存者回頭想要乾掉這些士兵,卻發現士兵都不見了蹤影,特種兵頭領此刻也站在一圍墻邊,對著他們用著華語譏諷道: “一群傻逼。” 當子彈襲來,圍墻邊的身影也不翼而飛。 “該死!” 宴叔氣憤無比,他們都被耍了。 “戒備!建立防線!他們隨時可能對我們發起襲擊!”宴叔立刻下達了最正確的指令。 “現在該怎麼辦?” 莫涵靜警惕著周圍的黑暗,那些士兵已經躲入了黑暗,隨時可能對他們發起進攻。 然而他們還是小瞧了士兵們的恐怖,馬上就有人發現自己這邊人失蹤。 “阿齊呢!他剛剛還在我身邊!” “虎子也不見了!” “啊!” 隨著突然的慘叫,子彈相迎而去,卻隻留下了一名幸存者的屍體在原地,根本不見敵人的身影。 “收縮隊伍!不要分散!”宴叔怒吼著,這群士兵近身下就算有槍也沒辦法。 人群防線開始收縮,大家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著周圍黑暗中的動靜。 祁欣雨暗感不對,她察覺出對方襲擊方向有點特別,似乎在把人群往一定地方趕。 這種不安感很熟悉,忽然,祁欣雨明白對方的目的。 “不好!” 一名士兵藏在黑暗之中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人群邊沿,最後幾步路他也不再隱藏,不顧兩名臨近幸存者的發現,一頭撲向鐵籠,手掌拍在了開關按鈕之上。 鐵籠“嘭”的一聲展開,本就瘋狂撞籠的喪屍瞬間撞出牢籠,士兵被彈開的籠門扣在底下,那兩名幸存者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名就被兩隻大手擒住了脖頸,巨大的掌力下,幸存者都還沒得發出慘叫,脖子就被生生擰斷。 雙手齊力下,幸存者的脖頸越發扭曲,最後愣是將之腦袋竟給擰了下來,如此驚恐的一幕,嚇得旁邊另一人尖叫起來,連滾帶爬的轉身就跑,那怪物幾步一跨追上,一腳將之踩在地上,仿若象腿重壓,那人的肋骨直被踩斷數根,差點就背過氣,口齒間溢出鮮血,仍在奮力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 確認腳下獵物無法掙脫,喪屍這才提起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悠哉的張伸口舌由頸口舔舐其中血髓。 他們把那怪物放了出來!!! 混亂再次興起,幸存者們尖叫著往後逃躲開去。 有兩名持槍的幸存者離得近,那血淋淋的頭顱看得實在真切,恐懼壓迫了他們最後的神經,不顧一切的沖著那喪者扣下了扳機,子彈橫飛下,喪者手中的頭顱也被橫飛的子彈擊飛出去,喪屍皺著眉,歪頭躲過一顆流彈,它腳下的幸存者卻遭了秧,被飛來的子彈打中後背,身體一震便不再動彈。 喪屍麵皮鼓動了一下,小腿肌肉爆漲,踏碎腳下屍首,身影瞬間便竄了出去。 其中一名持槍幸存者驚恐著看著它想自己奔來,口齒緊咬雙眼綻裂血絲,端著激蕩的槍身,隨著槍火的炸裂聲嘶吼起來。 隻見那健壯的身影頂著彈雨直直撲來,幸存者的嘶吼聲才到半,一把就被在倒在地上。 另一名幸存者已經陷入癲狂,他的槍口一直跟隨著喪屍,絲毫不顧同伴的死活,喪屍後邊的幸存者已經被他掃倒了幾人。 “瑪了個巴子!” 宴叔按住了胡亂開槍的幸存者,奪下了他的槍後舉槍腦袋靠上鏡頭,對準喪屍。 爆鳴之後,子彈飛出,精準的打在喪屍的臉上,頓時整張本就猙獰的臉蛋炸開了花。 失去大片臉部肌肉,喪屍的下顎已無法咬合,剛啃咬在嘴內的血肉掛在其脫下的下顎之上,喪屍緩緩轉過頭,看向了宴叔。 饒是宴叔心理承受能力再強,被這麼一張臉瞪一下還是心驚肉跳,還不及他反應,喪屍已經到他麵前。 一把刀插在了他與喪屍之間,一道強有力的橫劈掃出,將喪屍砍飛出去。 祁欣雨終於在這時趕到! “退開。”吐出一口濁氣,祁欣雨沉聲道。 揮砍而出的刀收立於身前,隨時準備迎接下麵而來的戰鬥。 喪屍半蹲在地,雙臂並立擋在麵門之前,小臂外側被砍出了一道深邃見骨的傷口,放下雙臂,展露出其臉龐,此刻他的麵部肌肉竟已長回大半,雙眼凝視著麵前的祁欣雨,喉嚨嗚嗚作鳴,它已初步擁有智慧,知曉對方的厲害,並沒有選擇馬上攻來,來回踱步著尋找祁欣雨的破綻。 “站住!” 突然的,幸存者中的那位特警一聲大喊,隻因他看到一名士兵從廢墟中一閃,他趕忙舉起霰彈槍對準前方扣下了扳機,然而卻打空,士兵鉆入陰影之中不見了身影。 他朝天鳴槍想要震懾住在場其他人。 “不要慌亂!” 然而恐懼已然占據人們的內心,大部分人已經不再聽他指揮。 他快步拉住一跑過身旁的青年,想強行讓其鎮定。 “滾撒!想死別拖著我!我早就說過不該來!我要走誰也別想攔!要麼你就打死我!” 青年怒吼著,他的槍被祁欣雨砍成了兩段,此刻沒了武器毫無安全感,隻想趁那怪物跟其他人糾纏之際快點逃離。 他甩開宴叔,還不忘大聲動搖其他人: “那怪物...還有那些士兵!留在這就是死,那些士兵這麼久沒動靜,肯定是準備想走的人跟上我!” 有了他的號召,大半的人竟跟著起退堂鼓,相互說服著吵嚷起來。 “快走!這鬼地方我一刻不想待!” “我早說了!不該出來!我要回去!” “死娃子!快走,留在這等死麼?!” 得到多數人的支持,青年冷笑,帶頭朝著來時停放車輛的地方跑去,頓時,幸存者們一個個全都快步跟在其後。 “怎麼辦?” 看著大部分人跑出視野,特警端著槍,根本無可奈何,視線頻頻在黑暗與那怪物之間徘徊,警惕隨時出現的危險。 宴叔看了看周圍,部分幸存者還是留了下來,跟著特警一起建立起了簡單的防線,他簡單清點了下,原本來的人有三十之數,現在就算加上死去的那四人,連半數都不到了。 然而最關鍵的是,先前繳獲士兵的槍械,被跟著青年逃跑的人帶走了絕大部分。 “老宴,我們聽你的,現在怎麼辦?”一位選擇留下的年長幸存者帶頭上前,等候宴叔指揮。 宴叔回頭看了看那躺下的警局大樓,還是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嘀咕。 “麻麥皮,出去一趟,老家都給人整倒了!” “阿斌,帶其他人進警局大樓,我先前觀察過樓內是安全的,在大樓內建立防線,那些人怕是會在廢墟裡埋伏,咱可能得挨到天亮了。” “我去幫欣雨。” 莫涵靜舉著弓就要前去助陣,卻被宴叔一把拉住。 “去啥去,就你這小支小支的,給那怪物瘙癢呢?” “可是...” “我去。” 將步槍遞給旁邊的幸存者,他很清楚如果祁欣雨沒能牽製住那怪物,這些人全部都得死,他看出祁欣雨的狀態並不好,必須有人去幫她。 掏出自己的手槍,拔了拔槍栓,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等等。”他攔住了特警。 ------ 喪屍的臉部和手臂的傷口剛一愈合,腳下蹬起塵埃,野獸一般朝祁欣雨撲去。 祁欣雨看準時機一刀朝對方頸位橫向劈出,然而喪屍早已立起左臂擋在頸前,刀入肉觸骨,喪屍不痛不癢,右臂突向祁欣雨麵門。 祁欣雨早有預料,不顧肺部的劇痛,再次動以呼吸法,周身空氣流動匯聚口鼻,借著揮砍刀身的反力,側身向左一閃,同時右腿掃出撩向喪屍小腿,喪屍撲襲姿態下直接失去了平衡,左臂的防守架勢頓時垮下,祁欣雨順勢推刀反手擒住刀柄,左腿後鏟撐住了身形,遂從其右側橫突而出,刀刃劃過了喪屍的脖頸,喪屍栽倒之時還掙紮翻身去擒對方,可祁欣雨已是拖刀後行數尺。 祁欣雨迅速轉身,雙手翻轉間倒轉刀身,呼出濁氣,呼出之氣形如牛,猛然握柄,朝著倒地的喪屍胸口狠狠紮下。 喪屍察覺到危險,如泥鰍般卷曲身形,以非人的姿勢彈起身體,避開了刀尖,祁欣雨已然收不住力,刀猛然紮空在了地上,鋒口入土三分。 喪屍翻滾而出,撞在一旁的亂石堆中,而祁欣雨此刻呼吸法的反噬也開始襲來,肺部仿佛要炸裂開來一般,全身失力,腦袋發昏,鼻頭再次溢下鮮血。 喪屍一個鯉魚打挺便重新起身,扭身的晃動下,原本以為隻有絲許的脖頸的創口竟撕裂開來,整顆腦袋聳搭在一邊,頸椎骨裸露在外牽強的牽住腦袋不掉,就這麼一顆半掛著的腦袋,卻仍在張開著大口噴撒唾沫,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敵人。 察覺對方的虛弱,它將腦袋扶正,猛然狂奔,幾步一躍撲了過去。 祁欣雨努力呼吸想要恢復幾分氣力,可身體卻如陷入泥潭般無法動彈。 眼看要遭,一道身影從側麵冒出,頂起修長的槍管對準喪屍扣下扳機,迸射而出一簇火花彈丸,噴撒在喪屍身上,將其打飛出去。 “瑪了個巴子,還是這槍巴適。” 宴叔叼著根煙,沒有管祁欣雨,碎碎自語著徑直朝倒地的喪屍走去。 他清楚怪物不會這麼輕易死掉,托著滑膛的手往後一拉,一顆空彈殼彈出,再一推,從退膛口看到一枚圓潤的子彈劃入膛道。 對準正要爬起身的喪屍再次扣下扳機。 噴子的火花瞬間將喪屍籠罩,喪屍在彈丸的簇擁下再次飛了出去。 喪屍重重的摔在地上,滾入一處窪地,臉上顯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好似驚慌或似恐懼。 它的身體已經被打成了篩子,身體自愈能力正在減弱,關鍵的是心臟位置的第二腦體被流彈攪得稀碎,生存的本能讓它知道,此刻隻要腦袋出事它將麵臨真正的死亡。 宴叔再次拉推滑膛朝喪屍走去,他子彈多得是,倒想看看,這東西能挨上他幾槍。 突然,廢墟之中回蕩而出一陣尖嘯聲,宴叔立刻停步警覺。 就在這時,喪屍猛然揚起頭,似乎受到了召喚一般,猛然朝著嘯聲方向跑去。 “瓜皮!” 宴叔大驚,趕忙開槍,火光瞬起,彈丸濺射開來,喪屍似乎大腿中彈,但卻行動卻依然迅猛,撒腿間躲過了第二發散彈,瞬間竄入廢墟之中。 見之進入狹窄的,宴叔知道不可追擊,這才回頭看向仍沒緩過勁的祁欣雨。 “還好麼?” 祁欣雨不說話,此刻才勉強喘過來,然而她想要拔出地上的刀卻還是做不到。 “我來吧。” 見這小姑娘如此倔強,宴叔無奈上前,伸手就要去碰刀,卻是被祁欣雨冷眼瞪來。 “這個時候倔驢什麼!撒手!” 祁欣雨冷著臉,握住刀的手不肯鬆。 見祁欣雨手始終使勁拽刀,宴叔頓時氣了。 “我女兒要像你這樣我非氣死不可!” 祁欣雨怔住了,手不自覺鬆開。 “瓜娃子,雖說你是對的,但這不能作為殺人的理由,我們是人,人性所恪守的倫理道德有其道理,也是依靠此,人們才能夠維係著人類社會不至於崩壞。” 宴叔絮絮叨叨不斷,單手握住刀柄,一使勁,人愣了,刀插在地上紋絲不動。 他不再托大,雙手並用,使了吃奶的力,刀身終於有所鬆動,連續晃動加大地麵縫隙,宴叔還是把刀拔了出來,但也因用力過猛一屁股摔在地上。 “...小姑娘力氣挺大。” 感受到祁欣雨投來的淡然目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宴叔有些尷尬。 這時,廢墟之中傳來人聲慘叫。 “瑪賣皮!” 宴叔頓感不妙,那些士兵正對逃跑的幸存者出手,雖說他們不聽指揮還臨陣脫逃,可怎樣也是人民群眾,他不能不管,連忙爬起來,將刀遞給祁欣雨,端起槍就要沖進廢墟之中去救人。 祁欣雨拽住了他。 “乾什麼!其他人去了大樓那邊,你跟著過去!” “你去會死。” “嘿!” 宴叔頓時樂了,這丫頭還懂得關心人了。 “你太弱了,去就是送死。”祁欣雨解釋道。 宴叔頓時黑下臉,你解釋個錘錘啊! 祁欣雨將刀入鞘,望著月色彌漫的倒塌大樓,林雨惠先前就跟她提了一嘴,那人與怪物Witch的戰鬥才是決定勝敗的關鍵,而至今未有一方走出,看來戰況焦灼。 那些士兵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進到樓內,而今從劣勢局麵退出,肯定要回歸正途。 她知道裡邊戰鬥雙方的區別,那怪物銅頭鐵骨,身形迅猛,自己這邊人去助陣不僅沒有太多幫助,反而會成為那人的拖累。 而那人來看再怎麼強也隻是肉體凡胎,挨上一兩發暗算黑槍怕是要完蛋。 “他的目標在大樓。” “大樓?” 宴叔錯愕,仰頭看了一眼那傾倒的大樓樓體。 “都塌了還去那乾啥?” 祁欣雨沒解釋,扶著刀柄徑直朝倒塌大樓走去。 宴叔沉著臉,他稍作思慮,咬牙看了廢墟幾眼,快步跟上祁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