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聊著,外頭傳來一陣響聲,想是賀淩堯回來了。 賀淩堯在乾清宮在就聽宮人傳報她們在裡頭,自己早就預料到了,讓人將她們引到裡間等著。小太監掀開簾子,果然整整齊齊。更整齊的是,沒有一人起身行禮,她們早就適應了賀淩堯的皇帝身份了,沒有外人在時,他們幾人還像以前一樣。 他走到賀岫綰麵前,掀開她麵前的茶碗蓋子,看到是清水才放下心來。 隨著賀淩堯一同進來的還有顧萱,進屋就坐到了賀容湘身旁,反正兩人都公之於眾了,也不必避諱。賀淩堯撇了撇嘴,賀容湘朝他做了個鬼臉。賀淩堯沒理會她,回頭向簾子外頭說:“等什麼呢?不進來?難不成要朕請你倆?” 隻見從簾外進來兩人,也不是外人,正是沈清文和俞景安。 俞景安訕訕的對眾人笑了笑,“好信兒,好信兒。” 宴會剛結束,三人就急匆匆的跟著賀淩堯一塊來了。 幾人還沒說幾句話,外頭就有宮人通傳楚國的各位使臣到了。賀淩堯正準備出去,賀岫綰捏了捏他的手,對他說:“謹慎點問著。” 賀淩堯點了點頭,“朕有分寸。” 說完就走到了外間坐下。 “唉,咱仨是不是可以在外頭聽。”俞景安突然想到,他們二人和顧萱是外臣,沒必要擠在裡間,出現在乾清宮也合理。 “你愛在哪聽在哪聽。”屋外傳來賀淩堯的聲音。 見他沒反對,俞景安拉著沈清文就往外間去,估計顧萱得留下來陪賀容湘。 梁昆極有眼色的搬來兩把椅子讓他們二人坐著。 兩人剛坐定,楚國眾人就走了進來。 “小王參見皇帝陛下。”安王帶著各位使臣給賀淩堯行禮。 “免禮。” “謝陛下。” 這是安王第一次來乾清宮,不知為何,他打量了一圈殿內擺設,然後就一直往簾子那看,像是知道裡頭有人似的,搞得沈清文和俞景安心頭發慌,二人檢查一遍簾子看著沒有異樣,外頭還有屏風隔著呢,對他的行為一頭霧水。 賀淩堯把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嗽一聲,示意他回神。 安王也意識到自己失禮,趕緊解釋:“小王看陛下書房擺著月季有些詫異。現下文人雅士的書房多擺梅花和水仙,況且京都這個時節似乎並不適合月季開花。” 外屋三人這才放下心,原來他盯著的是花幾上藍五彩玻璃瓶裡裝著的月季。大辛京都靠北,現下溫度確實不適合月季開花,他好奇也正常。 “原來如此。這月季是朕的賢妃閑暇無事親自在宮中養著的,她平日裡就愛侍弄花草,沒想到還真開花了,就送給了朕,前兩天才換上,朕瞧著倒是比花房培育的品質好。” 此話一出,屋裡屋外的幾人都不禁想翻個白眼。裡間的眾人更是無語的看著賀岫綰,用臉罵著她,罵的臟極了。秀吧,你倆就秀吧,國內都不夠你倆秀的,還得秀外國使臣一臉。 心裡腹誹的同時,還想著賀岫綰確實厲害,她從小就愛養花鳥魚蟲,果然還是有真本事。 “哈哈,陛下和賢妃娘娘還真是……恩愛非常。”安王本來想說伉儷情深的,但思及賢妃不是皇後,還是小心些為好。 沒想到接下來賀淩堯說的話更讓他虎軀一震。 “那是自然,朕與賢妃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自然是別人比不了的。” “咳咳,咳咳,咳。”安王一口口水嗆進嗓子眼裡,誰問你了? 寶月見狀連忙給她拍拍背,順順氣,心裡還想著大辛皇帝和賀岫綰感情真好,得虧自己當時沒留在大辛。 “咳,小王此次前來是向陛下辭別的。” 說著還看了旁邊坐著的沈清文和俞景安一眼。 “沒想到二位大人也在,倒是耽誤了陛下正事。” 南越是大辛附屬國,新年遣使來朝拜是分內之事。可楚國身為鄰國,他一個皇子就在這過了年,已經給足了大辛麵子,擺足了想要兩國和平共處的誠意。 賀淩堯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緊,“安王和公主多住些日子,朕派人領著你們看看大辛的大好河山。” “多謝陛下好意,隻是正值新年,小王也趕著和親人團聚。” “如此,朕就不挽留了。”見兩人客套夠了,賀淩堯也就提起正事了,“還有一件事,想來令妹已經和你說了。” “是,舍妹已經告訴小王了,幾位娘娘還真是有情有義之人,為了一個宮女做到如此地步,找了這麼些年。” “不過是女人間重感情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有線索便問一問,若是找不到便讓賢妃早日死心,省的日日思慮此事。” “小王明白,隻是這手爐套子是宮中繡娘所製,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坐在旁邊的俞景安皺了皺眉,難道秦珊之流落到了大楚皇宮。裡間眾人更是不解,賀岫綰和沈芙筠交換了個眼神,秦珊之知道寶月跟她們二人有交情,以她的才智,若真在大楚皇宮做繡娘,不可能不找寶月幫忙。 “真的假的,我怎麼從來沒遇到過繡秀山茶花的繡娘,咱們倆的東西都是宮裡供應的。” 安王臉色一暗,沒想到自家妹妹這麼不給麵子。他一抬頭,賀淩堯的臉上也帶了些不滿,壓力之下他不得不說實情。 “咳,那我說了這手爐套子的來歷,你不準說出去。”安王瞪了寶月一眼。 “這東西是天香樓一位新有些名氣花娘贈與我的。” “啊?好啊,你逛花樓,我回去就告訴四嫂。”寶月聽他這樣說,喊了起來。 “放肆,陛下麵前不得無禮。” 寶月撅著嘴不跟他說話。 安王朝賀淩堯歉意的笑了笑。 殿內的其他人心頭一震,久久不能平息。裡間眾人更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彼此。沈清文和俞景安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死死的抓住凳子扶手,怪不得他不願意說…… 賀淩堯也是一瞬間的錯愕,隨即恢復了原來的神態。 “不知這花娘叫什麼名字?” “叫…嗯,”安王努力的回憶著,“好像,好像叫,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