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菲斯看著呆立在原地的海勒,頭痛的搖了搖頭。 這怎麼回事? 海蒂斯那個壞女人這個樣子也就算了,怎麼連她妹妹也是這樣的。 席爾瓦一家都是愛哭鬼嗎? 謝爾菲斯手指一動,解除了自己的神權,讓翻湧的記憶重歸平靜,讓海勒從深邃的記憶之海之中上浮。 恐懼嗎? 那還真是難辦。 伴隨著神權被解除,失去的意識重歸軀殼,海勒茫然的抬起頭。 眼前已經全部被不知何時浸出的淚水全數模糊,深埋於記憶底部的恐懼被翻找而出,讓她害怕的全身顫抖。 哎…… 苦差事…… 謝爾菲斯站起,走到海勒的身前,看著她哭的喘不上氣來的樣子。 此時的海勒剛從恐懼的漩渦之中逃脫,對於謝爾菲斯的靠近沒有任何的反應。 隻是單純的哭泣,宣泄心中的無邊恐懼。 謝爾菲斯無奈的搖了搖頭。 然後伸出手,將無聲哭泣的海勒輕柔的抱住了。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啊。不哭不哭啊。” 被謝爾菲斯抱住的海勒努力想要止住自己丟人的哭泣聲,可是恐懼卻不由自主的讓淚水不斷流出。 “哎呀,不哭不哭哦,你怎麼哭起來和你姐姐一個德行啊。” 同時悄無聲息的使用神權,慢慢調和著過量的恐懼帶來的情緒失控。 時間流逝。 在謝爾菲斯哄小孩子似的安撫之下,被摟在懷裡的海勒終於是停下了哭泣,海勒抬起頭,看著謝爾菲斯。 看到謝爾菲斯一副慈祥大姐姐的模樣,眼中還閃爍著淚光的海勒僵硬了一下。 然後猛地推開謝爾菲斯,往後退了兩步,剛剛還哭紅的眼睛警惕的看著謝爾菲斯。 “你……你剛剛都看到了?” 海勒帶著一絲不確定,又帶著一絲僥幸的問著謝爾菲斯。 期待這位祭祀沒有看到自己如此丟人的記憶。 很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身為引動了海勒記憶的始作俑者,謝爾菲斯怎麼可能沒有看到那一份記憶呢? 謝爾菲斯眼見著安撫好了海勒,就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不過你竟然是恐懼嗎?怪不得,我還以為你會是暴怒之類的呢?” “唉,看你那個樣子,我們還是來聊點理論上的東西吧。” 謝爾菲斯看著海勒哭的淚眼汪汪的樣子,還是心軟了,沒有按照計劃裡的直接上強度,而是開始講起了理論知識。 “先從什麼地方講起呢?唔……我想想誒。噢!有了。” 謝爾菲斯激動一拍大腿,似乎是找到了什麼絕佳的話題角度。 “我跟你講講戒律吧,正好剛剛和你們學院那個教授聊了很多。” 謝爾菲斯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道。 “你知道為什麼戒律神權者一般都討厭惡欲神權者嗎?” 海勒揉了揉哭紅的眼睛,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當了治安局一段時間的空降局長,大致知道一些。 但是又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比如戒律神權者大都遵守規則,將喜歡破壞規則的惡欲神權者視為敵人。 “嘻嘻,你們那個阿爾伯特教授有全然不同的見解哦。” 謝爾菲斯笑瞇瞇的回答道。 “他對於神權者真的有很多的見解,要不是你姐姐叫我乾活,我還真想和他再聊一會的。” “阿爾伯特教授認為,戒律和惡欲的最根本沖突在於對力量認知的不同。” 力量認知不同? 海勒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開始慢慢的從過量恐懼的侵襲中擺脫影響。 這還能有什麼不同? 大家都是神權者,戒律神權者也不一定都穩吃惡欲神權者的啊? 也許是讀出了海勒的疑惑,謝爾菲斯笑了笑,繼續開口說道。 “阿爾伯特教授認為,戒律神權者向內尋求力量,而惡欲神權者向外追求力量。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導致了兩種神權者之間互看不順眼。” “先告訴你一件事吧,戒律神權者在一階進入二階時,需要對自己做出一個約束。隻有約束成立,才能夠進階。” “而在進入三階時,則需要將這條約束擴大為戒律,束縛在自己身上。有點類似於恒定戒律吧,隻要一直維持這條戒律,戒律神權者就可以獲得很多不可思議的能力,但是一旦破戒,就會立刻失去這些力量。” 總結一下,戒律神權者獲取力量的方式是約束自己,提醒你一句,惡欲神權者呢? 海勒細細的回想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謝爾菲斯輕輕的笑了一聲,沒錯。 戒律求內,惡欲向外。 戒律神權者瞧不起向外獲取力量的惡欲。 惡欲神權者也瞧不起約束自己的傻瓜蛋。 惡欲神權者在二階之後會獲得一個超好用的技能,叫做惡欲之種。 這個技能就是給惡欲神權者收集情緒用的。 換句話說,惡欲神權者將自己的情緒量化,然後利用情緒。 “阿爾伯特教授有句話我很喜歡……” 謝爾菲斯咬著手指頭,回憶著說道。 “惡欲神權者將情緒化為了武器,並借由情緒這種最抽象的物質,完成了一係列的戰鬥。” 量化情緒,使得情緒化為實體,成為惡欲的助力。 可是一個人再怎麼情緒波動,量化過後的情緒也是有極限的,所以就需要惡欲之種這個好用的技能了。 不過基於惡欲之種,還有很多其他的有趣用法,不過那個就屬於是開發程度的問題了. “在情緒波動極大的時候,就是惡欲神權者進入二階的時候,你會選擇一個器官作為量化情緒的容納處,該器官作為惡欲神權外在的顯露,會受到超乎想象的加成。” “同時呢,基於強化器官時的主要情緒類型,器官獲得的強化也會有所不同。” 而進階時的主要情緒,就被惡欲神權者稱呼為主情緒。 主情緒基本上決定了一個惡欲神權者的戰鬥風格。 通過自己的主情緒施展的能力也更加的強力。 謝爾菲斯也解決了自己的一個疑惑了。 看著海勒的戰鬥風格嗎,應該暴怒會比較合適一點。 但是戰鬥時又感受不到那種使用主情緒的自如感覺。 原來是不敢用自己的主情緒啊。 為什麼不敢用呢? 害怕被人發現,自己還是一個會因為害怕而哭泣流淚的小姑娘? 所以選擇了用暴怒來偽裝自己嗎? 謝爾菲斯想到這,壞壞一笑,然後看了一眼邊上的海勒。 看不出嘛,海蒂絲…… 你妹妹還挺可愛的啊,比你這個壞女人強多了。 基於二階時的強化器官,還有強化的主要情緒。 惡欲神權者又有很多的分類。 而眾多的地下非法惡欲教派,也就是因為二階時的進階出現的分歧。 謝爾菲斯所在的欲夢教派,是最為老派的惡欲派係。 強化部位為大腦,盤踞在上城區。 而其他一些雜七雜八,強化其他部位的惡欲教派。 就都是不入流的雜牌了。 甚至為了提高競爭力,還搞起了人體祭祀這種東西。 這就被老牌教會欲夢教派所看不起了。 不過呢,溫妮莎也算是一個意外吧,那份祭祀殘章也不知道誰給溫妮莎的。 搞得謝爾菲斯隻能往下城區去跑一趟。 不過對於二階進階時的描述當中,有個例外,那就是情緒波動極大這個描述。 針對不同的人是有不同的標準的。 比方說一個從小嘗盡苦難的孤兒,可能他這輩子都無法進入二階的情緒標準。 因為他經受過太多苦難,心中早已心無波瀾。 可如果是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 可能一位親人的生病就能達到標準。 惡欲,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神權體係。 謝爾菲斯的身形一陣模糊,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一樣。 但是馬上身形又再次變得清晰。 看的海勒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如你所見,我是強化的大腦。具體能力嘛……暫且保密。” 謝爾菲斯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看著海勒。 “而你,你進階的時候主要的情緒應該是恐懼吧?強化部位是眼睛。” 說到這,謝爾菲斯又眨了眨眼睛。 然後低聲故作神秘的說道。 “說個題外話,你知道當時溫妮莎進階的時候,主要情緒是什麼嘛?” 謝爾菲斯的身形再次變得模糊,但是並不妨礙她挑起海勒的好奇心。 溫妮莎? 海勒瞇起了眼睛,她當時是殺了麥克爾,然後進階的。 那就是達到了極強的情緒波動。 那是什麼? 悔恨?暴怒?還是哀傷? “不不不,都不是你想的那種情況,哪怕在我眼中,溫妮莎也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謝爾菲斯挑了挑眉,繼續開口說道。 “她當時劇烈的情緒是——” 謝爾菲斯故意拉長了音調,調動著海勒的好奇心。 在拖了很久很久之後,謝爾菲斯終於將那個禁忌的答案脫口而出。 “喜悅,她當時心中全無悔恨與暴怒,她的心中隻有喜悅。” 謝爾菲斯說出這個答案之後,又一次閃爍了一下,就像是信號不好的電視機圖像那樣。 “哎呀,有人在叫你了,速戰速決吧。” 謝爾菲斯沒有管呆若木雞的海勒,而是走上前來,輕輕撫摸著海勒的臉頰,然後把頭伸到海勒的耳邊,輕聲說道。 “假裝自己是大人很累的,不如試試當真正的自己吧?” 說完這句話,謝爾菲斯就準備轉身離開。 剛邁開腳步,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拉住了自己。 謝爾菲斯回頭一看。 結果卻被海勒拉住了衣角,因此,謝爾菲斯也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看著已經把自己收拾好的海勒。 現在的海勒,除了眼睛還有點紅之外,根本看不出來剛剛還在痛哭流涕。 “怎麼了?海勒小姐?” 謝爾菲斯回過頭看著拉住自己的海勒,隨即笑瞇瞇的問到。 “那你呢?你的主要情緒是什麼?” 海勒突然問出了一個和自己毫不相關的問題,矛頭直指謝爾菲斯。 謝爾菲斯聽到了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聰慧如她當然知道海勒真正想要問的是什麼。 “這是個秘密哦,海勒小姐。還有,把你的心放回到肚子裡麵去吧。你的事情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那麼……再見嘍。” 謝爾菲斯看著有些擔心自己到處亂說的海勒,眼角笑得彎了起來,真可愛啊,海勒小姐。 謝爾菲斯的身影迅速變淡,就像是失去了色彩的畫像,飛速消失在了這個房間內。 海勒看著直接消失的謝爾菲斯,愣在了原地。 然後便是眼前的天旋地轉。 隨後耳邊出現熟悉的呼喊聲。 “海勒!海勒!,海勒你醒醒啊!” 似乎有個什麼人在拚命的搖著自己,海勒迷迷糊糊的從桌子上睜開了眼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然後從雙手圍成的臂彎之間抬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是臉上有些焦急的雪莉,她那雙漂亮的天青色眼瞳之中寫滿了焦急。 但是看到海勒醒了過來,她還是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過來找你,結果你趴著睡著了,還怎麼叫都叫不醒。” 雪莉後怕的拍了拍胸口,然後打量著海勒的臉,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剛剛……是哭過了嗎?” 原本還有些迷瞪的海勒一下子就精神了,雙手在臉上一陣亂摸,匆忙的回答道。 “沒,沒有,你來乾嘛?” 雪莉狐疑的打量著海勒的臉,但是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 “沒什麼,下麵的考試快結束了,你要記得去參加表演賽,就這樣。” 說完,雪莉就轉身離開了,留下了呆呆的海勒坐在位置上。 是夢? 耳邊依稀還殘留著謝爾菲斯的低語,似乎剛剛那個古靈精怪的祭祀還在自己的身邊。 清醒過來的海勒開始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如果是夢,那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夢境的? 海勒細細的回想了一遍,但是全然不記得了。 試著坐真正的自己嗎? 回想起謝爾菲斯的囑托,海勒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伸出的手掌。 試探性的抓握了一下。 然後放下手,抬起頭,看著前方。 那就試試唄,恐懼而已。 總比打輸了被老姐一頓把玩要好得多。 海勒握緊了拳頭,暗自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