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叩門(1 / 1)

“春生,快開門。我是胡雲啊,你胡大哥,你不認得我了?”   “春生,我跟你說。古剎後麵那富人家的小姐,可是答應與你胡大哥雙宿雙飛。”   “那當家的姥姥,也應承了留我做婿。她家還有一個妹妹,與你適齡。”   “乾脆咋倆同娶了一對姐妹,豈不是比之上京趕考更美。那小姐家身藏巨富,良田千畝,何等逍遙。”   許玄身體靠在緊閉的房門下,雙手死死捂住口鼻,恐懼得甚至忘了呼吸。   許玄本是進京趕考的考生,哦不,書生許玄已經被古剎後麵胡雲所說的“豪宅”中嚇死,他現在是穿越者許玄。   門外叫門的,也不是書生胡雲,而是被吸乾一身精氣,能發出人言的乾巴屍體胡雲。   許玄此時的腦海裡,自覺開始了走馬燈。   一座名為蘭若寺的古剎。   一片方圓百裡的荒墳枯塚。   一塊刻著“愛女小倩之墓”的骨灰。   一顆掛著乾屍如同結果的大樹。   最後是撐著骨架,叩門的胡雲。   許玄保證,在倒黴蛋書生許玄被嚇死,他穿越過來的下一刻就開始了自救。   嗓子喊冒煙也未發現燕大俠,反而把老友“胡雲”吸引過來。   胡雲是講意氣的,就算死了也沒忘記“是兄弟,就來砍我,不是,應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句話。   可許玄恨不得跪下來跪求兄弟快走,這種艷福他實在是無福消受。   “徐玄,你算什麼兄弟,叫開個門都不開。哥哥有好事想著你,可你呢?存心不想讓哥哥好過。”   指甲磨門的聲音瞬間變成了砸門聲。   許玄被突然的驚變嚇得身體一抖,借著火光,極度緊張的他甚至能看清門上飄落的灰塵。   許玄暗叫不好,這門年久失修,可經不住乾屍的硬砸。   到時乾屍破門而入,自己該如何麵對?   “許玄,開門!我隻拿走我的行李,從此咱倆各奔前程。”   進不來的乾屍愈發暴躁,聲音也開始變得如野獸一般嘶吼。   許玄心越慌腦子就越是空白,這種挑戰對他一個脆皮大學生來說,絕對超綱,超大綱。   飄落的灰塵開始變成小塊的木屑,舊門逐漸變形。   許玄強壓住害怕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起原著中對付這種乾屍的辦法。   燕赤霞靠武力亂錘,許玄無疑沒有這樣的能力;寧采臣靠的是太陽光線,可他媽現在剛入夜,拖到第二天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忽然房屋中央燃氣的火堆提醒了許玄。   這類邪物,按理說火焰應該可以對付,隻要讓乾屍燃燒起來,自己就能躲過一劫。   想著引火之物,特別是短時間能造成較大的火勢,許玄突然轉向火堆旁放著的兩個包袱。   想到就乾,許玄站起跑向包袱,不料剛走一步,身體就因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狗日的許玄。”許玄當然不是在罵自己,“早點死不好了,還給你爺爺留了一條爛腿。”   許玄看了一眼腫起來的右腿,來不及找支撐物,連滾帶爬趕到包袱旁。   很快他就從其中尋到兩個如嬰兒拳頭大小,成人手掌長的竹筒。   這是燈油,不僅可以用作應急火把,還可以挑燈夜讀。   胡雲的燈油因為這幾日一直在鬼混,還剩大半;許玄的則是因為挑燈夜讀,剩餘三分之一都不到。   許玄又爆了一句粗口。   可下一刻。   “砰!”   木門中央直接破了一個大洞,乾屍此時人言已經化作了如野獸般的嘶吼聲。   乾屍俯下身體,一點點從大洞中爬進來。   許玄見這一幕,直吞了幾口口水。   乾屍青灰色的皮膚下麵,已經沒了一點人肉,裸露的軀乾看得人頭皮發麻。   身體散發的腥臭味隨著呼吸進入口中,讓許玄瞬間有種想吐的沖動。   當然許玄也不會放棄如此好的機會,乾屍爬洞時身體活動能力受限,正是許玄動手的好時機。   隨手拿一根粗點的木材作支撐,拿著燈油許玄一瘸一拐就像乾屍沖去。   十步,八步,六步。   距離越來越近,許白也越來越緊張。   乾屍感覺到有人靠近,忽然抬起頭來,嘶吼間嘴裡吐出一口白氣。   突出的眼白,扭曲的五官本就讓人怕了,許玄瞬間還吸入了乾屍吐出的白氣。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許玄瞬間感覺被喂了十幾二十個臭雞蛋,恨不得將心肺都嘔出來的同時,大腦還陷入了短暫的呆滯。   這就造成了身體和思維的不同步,受傷的右腿瞬間失去控製,許玄連人帶棍摔倒。   左手中拿著的兩管燈油也瞬間從手裡滾落出去,不偏不倚到了乾屍的麵前。   反應過來的許玄還沒來得及罵娘,對上的就是扯出賤笑的趕屍臉旁,兩者相距不過三步。   “許……許……玄,狗……狗……吃屎……”   許玄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若不趕緊和乾屍拉開距離,後果難以想象。   可右腿這時卻罷工不乾了,盡管許玄竭力想站起,可是右腿卻是一片酥麻酸軟,一點兒借不上力。   許玄隻能眼睜睜看著乾屍爬進門來,站起後賤笑著朝他一步步走來。   越來越濃的屍臭味熏得許玄隻能瞇著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乾屍行走骨架的咯吱聲在許玄聽來就是催命曲。   就在許玄都要認命,腦海重現走馬燈的時候,乾屍卻在許玄一步前停了下來。   乾屍緩緩蹲下,隻剩骨節的手掌一把拍在徐玄頭上,然後舉起又拍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並沒有什麼腦漿迸裂的場麵出現,許玄隻能依稀從乾屍口裡聽到:   “怕……怕……了……沒?”   許玄還能從乾屍掛著的兩個眼球裡看出一絲得意。   忍不了的許玄想大罵出口,可恐懼到極致的他就連話都說不出來。   緊接著乾屍起身朝一旁兩人的行李走去:   “行……行……禮,結……結……婚。”   許玄在心裡服了這位兄臺的同時,身子翻了兩圈拿到燈油。   乾屍走到兩個包袱旁,先拿起了一個包袱,好似理智已經讓他無法分辨這個包袱是不是他的。   他又蹲了身,準備拿起另一個包袱。   可他不知道的是,兩管燈油不知何時已經從他頭頂流下,還打濕了他懷中的包袱。   “喂,胡雲,胡大哥。”五步外,許玄已經重新撐著木材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手裡還拿著一根燒旺的火把。   乾屍憑著僅剩的理智,緩緩轉過脖子來看,隻見火苗在眼中不斷放大。   “汝死後,汝妻子吾,關我啥事,隔壁老王會照顧好的,應該吧!”   許玄走到門前爬了出去,很快房間裡就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聲。   “可惜就是房子沒燃,果然是屍氣太重!”許玄遺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