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飛雪苑中,琉璃伺候齊鳶喝了藥後,看著手中那兩個發黴的饅頭抹眼淚。 吃這樣的東西,小姐才剛醒,就算喝再好的藥身子也好不起來,而且小姐的身子骨本就很弱。 正對著黴饅頭發愁,門吱呀一聲從外麵被人打開。 琉璃一見到徐顏,撲通一聲就給跪了,聲淚俱下求道:“王爺,求王爺可憐可憐我家小姐,她身上有傷,可廚房每天隻給小姐兩個饅頭,還是壞的。這樣下去,小姐的身體怎麼吃得消,奴婢求求王爺了。” 徐顏抬眼看去,嚇了一跳,三天不見而已,齊鳶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隻見他一張小臉此刻是病態的蒼白,整個人看上去羸弱不堪,昏迷了幾天,瘦了一大圈下去,要不是靠在床上,怕是一陣風就能把人給吹跑了。 而他的身上卻是不合時宜地穿著一件紫紅色的裙裳,與他蒼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怎麼看怎麼違和。 那裙裳顯然不合身,肩膀處鬆鬆垮垮的。 齊鳶冷冷道:“琉璃,起來,誰準你求她的!我就算餓死,也不要你這麼低聲下氣地去求她。” 這段時間隻有琉璃一個人陪著他,雖說是這個惡毒女人的婢女,但這小丫頭是真心對自家主子好 若不是她,自己怕早就病死在這床上了。 齊鳶抬頭看向徐顏,隻見那人麵色紅潤,身姿挺拔,容顏俊美,一頭墨發束在玉冠中,身穿淡青色滾邊刺繡錦袍,外麵罩著一件玄色大氅,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將徐顏這個人襯得極為耀目,沒有了他眉宇間的清冷疏離,竟多了一絲溫文爾雅。 關鍵她還圓潤的一圈。 齊鳶額頭狠狠地跳了跳,深呼吸,這蠢貨以為這麼快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他天天在這裡吃冷饅頭,她頂著他的身體頓頓吃香的喝辣的。 怎麼不撐死她呢! 琉璃再次疑惑地看向自家主子,這段時間小姐的變化也太大了,若不是自己一直守著,她都懷疑小姐被掉包了。 小姐雖然出生在鎮國公府,是正兒八經嫡出的小姐。 但她從小便沒了娘,繼母表麵上看似對她極好,隻要她提出的,但凡能辦到的沒有不同意的,可一個閨閣小姐,如此養著,實則是徹徹底底地害了她。 小姐不想習字、練琴,繼夫人就讓她去街上玩,說不喜歡就不學,人生短短幾十年,不必顧及別人的眼光。 她還覺得很有道理。 其實是不想她打擾府上的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公子學習,最終導致兩位小姐甚至四公子也對小姐越來越憎惡。 小姐喜歡打扮,在任張連晉小姐的慫恿下,喜歡上了顏色鮮艷的衣裙,繼夫人就拚命給她買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五顏六色的衣服、胭脂和首飾,把個好好的閨閣小姐裝扮得跟個鬼似的。 其實二小姐三小姐穿得極其素雅、端莊大氣,遠比小姐更像嫡小姐。 可以說,但凡小姐提的任何要求,繼夫人無不答應。 一個多月前晉王殿下班師回朝,小姐看到了隻說了一句晉王爺長得可真俊。 繼夫人知道後就到處托關係,說要給小姐保媒嫁給晉王爺為妃,還說小姐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女,配晉王殿下綽綽有餘,甚至到最後到處散播小姐愛慕晉王爺,非他不嫁的謠言。 就差說小姐已經上了晉王殿下的床了。 把小姐的名聲生生搞臭,成了整個旞安城的笑話。 可繼夫人呢,她竟然告訴小姐,隻有這樣,晉王殿下才會迫於壓力不得不娶她。 小姐也不想想,晉王殿下這樣的人會是害怕老百姓說閑話的人嗎? 再說了整個旞安城誰人不知,晉王殿下和連晉小姐才是從小定情的天生一對。 繼夫人在外麵如此大張旗鼓的宣揚小姐如何如何傾慕晉王殿下,又存了何居心? 可小姐呢,她竟然真的被繼夫人這種操作給迷惑了,竟然真的就這麼喜歡上了晉王。 以至在宮宴上釀下大錯,做出了給晉王下媚藥這樣的事來! 小姐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聖旨傳回府後,繼夫人竟然連連誇獎小姐做得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這樣去爭取,太有智謀了,這不成了晉王妃了嗎! 小姐聽了,更加得意。 繼夫人還當即給遠在南疆的鎮國公去了信尋問他的意思,鎮國公不了解實情,回信讓繼夫人自行處理就行了,而且皇上也下了旨,無需問他意思,更不會來參加她的大婚。 繼夫人收到鎮國公的信後,一反常態,竟然連小姐的嫁妝都沒準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草草一頂喜嬌就把小姐抬到晉王府來了。 比尋常府邸公子納妾都不如。 可小姐她是鎮國公的嫡長女,是晉王府的正妃啊! 繼夫人怎麼能,她怎麼能這麼對小姐呢。 琉璃那疑惑的表情,自然逃不過徐顏和齊鳶二人的眼睛。 徐顏不好說什麼,齊鳶卻是不屑解釋。 徐顏看了眼桌上硬邦邦的饅頭對琉璃道:“你先出去,讓江傳去廚房拿些吃食過來,就說本王今天要在飛雪苑用膳。” 琉璃抹掉淚,高高興興地應了聲是就出門了。 齊鳶冷冷地看著徐顏:“徐顏,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徐顏挑眉一笑,指了指齊鳶手上的玉鐲:“怎麼,這都快趕上三個二百五了,還沒讓你想明白嗎?” 齊鳶瞥了眼自己手上的玉鐲,這幾天沒有人過來,但由於有肥婆這個超大殺傷性武器在,所以此刻的積分為七百四十八分。 齊鳶抿唇,惡狠狠地瞪著徐顏。 徐顏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端起來喝了,環顧四周一圈,見齊鳶還瞪著她,冷哼道:“若不是我命人送來這些東西,就按你原先給我準備的,你以為自己還能好好地在這裡和我說話?若不是我讓薑太醫給你醫治,讓醫女這幾天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你以為你還能活著?” 齊鳶的眼神軟了幾分,卻也僅僅隻是幾分。 “嗬,齊鳶,我不求你對我完全擯棄偏見,但請你做個人,好好地設身處地替我想想好嗎,若是住在這裡的人換成了我,你能做到這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