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撫掌贊嘆之聲不絕於耳,張溫嘆了口氣,躬身拱手道:“秦祭酒能言善辯,溫甘拜下風。蜀地人傑地靈,名不虛傳。”
諸葛亮此時又笑道:“張議郎,臨別戲言不必當真,此去路途遙遠,還望保重。”
劉禪也適時道:“事便不成,孤等亦念汝真心,孫將軍那裡,張議郎盡力而為便是。”
“是,太子保重、軍師保重,溫去也。”張溫恭敬行了一禮,上馬而去。
眼見張溫遠走,劉禪忍不住問諸葛亮道:“諸葛叔,料想孫權未必肯聽此人之言,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諸葛亮笑道:“此次事便不成,江東有人為我等發聲,終非壞事。”
劉禪點點頭。
諸葛亮正色道:“亮知大王與太子對江東多有慍怒,然曹賊篡漢之期恐已不遠,此時若又與江東交惡開戰,我荊益男兒又有多少要枉死沙場,又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
說罷諸葛亮躬身拱手一禮:“太子與大王皆仁德之主,還望以百姓為念,顧全大局。”
劉禪忙將他扶起,無奈道:“諸葛叔何必如此,我又豈會狂妄到欲兩線作戰?隻盼那孫權吃一塹長一智,兩番陰謀不成,莫要一意孤行才好。”
歷史上孫權拿了荊州,季漢對他的威脅大大降低,後來麵對曹魏威脅他才復與季漢結盟,且未再復反。
但如今形勢已經變化了,荊州尚在我手,孫權還被自己這邊射成了瘸子……他會怎麼選,劉禪還真拿不準。
辭別了諸葛亮等人,剛回來不久的劉禪也上馬走人了。
不過這次所去之處不遠,正是西南方向的臨邛。
那裡與成都相距不過百十餘裡,劉禪隻帶幾十護衛,輕裝快馬,一日便至。
之所以趕去臨邛,是他這兩天了解各個項目進度的時候,查看了蒲元發往成都的定期匯報。
蒲元回鄉到任之後,結合他在北方所學所見,改進了蜀中冶鐵、炒鋼等工藝,重新在江水旁築爐,以水排鼓風節省人力,大大提高了兵器鑄造的效率。
而且經過他的考察,蜀江爽烈,是謂大金之元精,很適合用來給兵刃淬火。
經過蒲元的一番改良調整,不僅兵器鑄造的效率提高了,質量也上升了很多。
普通兵器上了軌道之後,他便開始研究當初劉禪畫給他的那些“奇形”兵器。
但最近,他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
初到臨邛的劉禪,雖受到了當地官員的盛情接待,但他卻沒什麼心思與他們寒暄敘話,直接去尋仍在煉鐵鑄兵一線的蒲元。
而臨邛煉鐵鑄兵的景象,讓劉禪也有些被震撼到了。
江邊一座座大型熔爐聳立,每座約高達五丈,水排連接著鼓風裝置,自爐兩邊向其中持續鼓風,尚有融化的鐵水自爐中流入旁邊挖出的池中,池邊有人手持特製石棒不停攪動。
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高爐了?
前世對這方麵了解不多的劉禪,驚訝的看著眼前一座座大約能有十米多高的爐子有些驚訝,爐身旁壘有階梯,原料可以走上去投入爐中。
雖然這些高爐,與後世動輒五六十米高的高爐相比還差得遠,但也足見古人智慧。
而那些人攪動鐵水的作法,應該就是炒鋼了吧。
“太子?”一個十分健壯的青年忽然驚呼,而後趕忙上前見禮:“蒲元參見太子。”
“不必多禮。”劉禪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做的不錯,孤未曾想到此地冶鐵已有如此規模,難怪近來兵器數量與質量都有很大提升。”
“此乃臣分內之事,而且……太子交予臣的兵器圖譜,至今未有寸進,實在有負太子厚恩。”蒲元有些慚愧道。
劉禪對此倒是並不介意,當初本就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三竿子的心理給的他那些圖譜,造不出來也無礙大局。
“造是能造出來……”蒲元示意手下去取了一柄長刀過來,“太子請看,此刀如何?”
劉禪接過一看,這刀長柄長刃,分明是自己當初給他畫的斬馬刀改良版——陌刀。
入手沉重,刀鋒閃著寒光。
他拿著這個初版陌刀走到一個試刀的木樁前,那木樁層層疊疊裹著好幾層皮革。
劉禪示意蒲元閃開些,吐氣開聲,運刀一揮……
哢嚓!
一道白光閃過,刀鋒過處,不僅皮革層層斷裂,就連木樁都被劉禪一劈兩半。
再看那刀刃依舊完好。
若是自己使來,達到“人馬俱碎”的效果似乎也不是難事。
“此刀很好啊?有什麼問題?”劉禪興奮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不是造出來了嗎?
這要是再多造一批出來,給赤星軍、白毦兵等力大的士卒裝上一批……
劉禪還沒暢想完,蒲元苦澀的聲音已經傳來:“此刀乃百煉鋼打造,方能有如此效果。”
他一時還是沒反應過來,百煉鋼三國時期也有?那不是好事嗎?有什麼問……
但馬上,劉禪就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百煉鋼,顧名思義,反復加熱折疊鍛打百煉方成。
“……你造這柄刀,用了多久?”
蒲元苦著臉道:“耗費兩月之功,此刀方成。”
劉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