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獸人，我的母親是人類，我是個半獸人”，齊爾鬢注意到大家的凝視，煩躁的出了口氣，“後來我離開了部落，兜兜轉轉的來到這裡，由於我的相貌，我決定做個打手。” 　　大家耐心的等了半天。 　　“沒啦？”這是伯納德在發問。 　　“是不是你的母親是被搶來的，然後一直教育你，你在她死後遵循她的教誨逃離了部落？”庫拉裡在想象，或許他還聯想到了許多自己聽過的傳奇故事。 　　齊爾鬢咧了咧嘴，兩顆外翻的獠牙顯得更大了。 　　“我的母親是被搶來的，但是她生出我不久就死了，沒有什麼教誨，也沒有什麼逃離。”齊爾鬢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總之我離開了部落，現在在這裡。我也不會去認親，事實上獸人根本不在乎血緣，非要說也就是在意族名，而族名是可以靠實力來爭取的。” 　　“斷尾是你的族名嗎？可我看你們獸人沒有尾巴呀。”北辰發問。 　　“不是的，老大，斷尾是我自己取的，我沒有族名。” 　　“喔呼呼呼”，卓爾坦從牙齒縫裡擠出笑聲，似乎覺察到不對，他把頭深深的埋下去，可圍坐在一起的眾人依然能看見他劇烈抖動的肩膀。 　　“什麼這麼好笑？”伯納德趕緊發問。 　　卓爾坦齜著牙樂了一會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嚴肅的問題，向齊爾鬢問道： 　　“你是不是不信仰獸人神祇？” 　　齊爾鬢鼻孔張大一截又縮小，像是提前思考過這些問題但仍然感覺冒犯，“信仰，我不信仰祂們，我依舊崇信力量本身，但我不覺得隻有野蠻才能帶來力量。” 　　庫拉裡肅然起敬：“無信者！真了不起，反正找個不討嫌的神多少信一點唄，免得死後被糊到無信者之墻上，我聽說那是最恐怖的地方。” 　　少見的，梅玲娜盯著庫拉裡，發表了言論：“信仰應該是你相信你所遵循的道路後自然而然發生的，不應當是功利的。” 　　庫拉裡撇了撇嘴，伯納德卻還沒有忘記自己剛剛想知道什麼，於是他又問了一遍，“所以你剛才在笑啥？” 　　“沒啥”，齊爾鬢截下了話頭，表情似乎釋然了不少，仿佛卸下了重擔，“對於獸人而言，沒有族名是放逐之後的結果，這一點上矮人和獸人是有共通之處的。” 　　“放逐？” 　　“放逐不錯了，至少我沒有與夜之王同在。”齊爾鬢聳聳肩。 　　“夜之王？” 　　“某位獸人神祇的稱號”，卓爾坦回答道，“伯納德，你不是法師嗎，我還以為你很博學的。” 　　“我還是個學徒...” 　　“話說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稱呼祂們的尊稱呢？為什麼我們不能直呼祂們的名字呢？”庫拉裡感覺到大家的眼神都投到自己身上，不自在的扭了扭，“我沒這麼乾過啊，我就是問問。” 　　梅玲娜在一旁補充，“那是因為祂們聽得到。” 　　“聽得到？” 　　“對，無論你在哪，無論你在乾什麼，當你說起祂們的名字，祂們就會聽見這段話並且看見你。” 　　“那要是有個神名字叫‘我’呢？或者叫‘你’呢？那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了？” 　　梅玲娜皺起了眉頭陷入沉思，北辰環視一周看大家都眉頭緊鎖，於是接棒回答，“並非如此，在提到祂們的名字時，你必須明確想著他們，這才會被聽見。不然你在說祂們名字時，祂們怎麼確定你就是在說那幾個字呢？” 　　“感覺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北辰幾個人正窩在房間裡一邊烤火一邊聊天的時候，城主府裡也展開著另外一場談話。 　　仆人拉開了三米三高的大門，阿爾特·庫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禮服，步履平緩而又不失速度的走進了房間。 　　“啊，阿爾特！你好”，蒙博托熱情的迎上來和阿爾特擁抱了一下，為他拉開了椅子，自己也回到桌子後坐下，“你約我見麵是有什麼急事嗎，我還以為要到晚宴時我們再見麵呢。” 　　“確實確實”，阿爾特也順勢入座，“但我認為有的事情值得我們提前討論。” 　　“我可不太確定”，蒙博托舉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紅茶，“你要一點嗎？”，見阿爾特搖頭也就放下茶壺，舉起茶杯品了一口。 　　“這可是從海的另一頭來自精靈國度的茶葉。它們還在樹上的時候被精心的照料，等到時機合適，首先篩選出嫩度、新鮮度和均勻度最好的一批茶葉，手工摘出茶梗和外觀不合適的品種，接著烘培降低茶葉的含水率，用名貴的鬆香熏培茶葉使之具有鬆香味，最後漂洋過海，最後到了這裡。” 　　阿爾特靜靜的聽著，他知道蒙博托不會無的放矢，更知道他其實沒什麼耐心，找書苑www.ｚhaoshuyuａn.com 所以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其實根本不在乎這茶葉從哪兒來，經歷了什麼才到這裡，但這關係到我們身為貴族的體麵”，蒙博托放下茶杯，“體麵”，他加重語氣又強調了一遍。 　　“看在你我曾是同學的份上，我讓你進了城，坐到這裡，但這份情誼也就到此為止。無論你接下來要說什麼，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個夠嗎？‘通過高貴的基礎在政體中建立一副完整堅固的骨架，而令國民在王室統治者的領導下得以正確地成長和發展’，女神的原話。” 　　“我不懂你怎麼還有膽量說出這句話，你們才剛剛殺光了一個國家全部的王室成員！你們斷絕了一個高貴的血脈！” 　　“我們沒有，是獸人乾的。” 　　“獸人是你們的盟友！” 　　“但同樣也是一個野蠻，暴力，不開化的種族。” 　　蒙博托忽然一時語塞，他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把我搞糊塗了，我可以把這視為你作為使者的正式的說法嗎”。 　　“你可以把這視為不正式的官方渠道傳遞的信息。”阿爾特前傾身子，語速極快的解釋道： 　　“這一切，都並非我們所想，別告訴我你沒有察覺。首先，在布賴頓城堡，我們都已經準備認虧退軍了，然後發生了什麼？” 　　“火焰風暴。” 　　“沒錯，七環法術火焰風暴，正常戰爭進行的過程中都沒有這個規格的力量，戰爭結束了反而出現，這不合理！但我們可以先把你知道的放到一邊，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