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明亭剛從睡夢中出來,躺得太久腰酸背痛,她伸了伸懶腰,無意間從大開的窗戶那看見外麵天色,愣了愣,一副大夢麗驚醒的模樣:“真是糟糕,又睡過頭了!” 明亭原本的打算是在酉時醒,那會子太陽準備落山,自己那時候醒來再好好打扮一番,出門吃個晚飯,再去尋此次的獵物。 誰料…… “嘖。”明亭無奈,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 現在這麼晚了,夜市應該是散了,獵物也應該回家睡覺去了。 算了,等下次吧。 明亭起床,去廚房看了下,沒得食物,便準備出門去吃夜宵。 明亭從櫃子裡找出一件素雅的男裝換上,將長發簡單束起,再以冷水潑麵,感覺清醒多了。 提著燈籠走在靜悄悄的巷子裡,明亭不由嘆氣,這次的計劃又亂了。她穿過一條條巷子——她住在城裡最偏最冷清的一個角落,忽而,她一愣,不遠處傳來歌聲,婉轉而動聽。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明亭又聽見人們的笑聲,此起彼伏的。 誒?這麼晚了,夜市還沒散呢? 果真,城中心還燈火通明,街上仍有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路邊的小販也還在吆喝,看樣子是還沒打算收攤。 現在已經是亥時了,這兒的人們是還不打算睡麼?明亭是頭一回來這個地方,以前在她家那邊,戌時過後街上就沒幾個人了。 明亭去旁邊的飯館點了碗餛飩,很快吃完,便去街上轉悠,找自己的目標。 徐家公子,徐淩春。 名字是好聽,不過,明亭有他的畫像,是個相貌醜陋的大胡子壯漢,倒是可惜了這麼個好名字。 要找人,沒頭蒼蠅一邊瞎轉,不是聰明人該做的。明亭心想,既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說不定會在念春樓看戲聽曲?那兒美人多,沒見過有幾個有錢男人不愛美人的。 早知道夜市沒散,就穿著一身漂亮衣裳出來了,再精心打扮一下自己,就好接近獵物了。明亭臨江照了照自己這一幅男人模樣,怕是與獵物無緣了。 明亭趕緊去錦衣鋪挑了身鮮艷的衣裳換上,再到朱顏齋裡逛了一圈,戴花釵,抹胭脂。 大功告成。 隻是在找到獵物這一事上,還是困難。明亭輕聲嘆氣,一副美嬌娘憂傷的樣子,慢慢悠悠的在江邊走。 壯漢啊壯漢,哪有一個叫徐淩春的壯漢。 江上也是很熱鬧,不少人乘船遊玩,也有幾隻念春樓的船隻載著樂人奏樂,有歌女開喉。 之前明亭聽見的歌聲就是由此而來。 “哎呀,這是誰家的小娘子,一個人在河邊走?”突然身後有人說話。 明亭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不是尋常的小娘子,所以她非常淡定的轉過身去。 那是一個穿著錦繡衣衫的少年,他正笑瞇瞇的朝明亭走過來,明亭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個姑娘,這男裝丫頭搭訕自己,不知道是想乾什麼,自己倒要逗逗她:“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少年聽了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是納悶:“我長得也不醜呀,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隨隨便便對一個陌生女人出言搭訕,你可不像什麼好東西。”明亭懶洋洋的開口。 “嘖,我不過是想給我叔叔找個老婆而已,絕非壞人,”少年的目光落在明亭臉上,“交州城的美人很多,像你這樣合我眼緣的倒是少。” “哦?這話怎麼說?”明亭挑眉。 “美人,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再慢慢說吧?”那少年笑了笑,眉眼彎彎。 找徐淩春這事不急,還有好幾個月時間。明亭心想,況且,就自己今晚上這種等著人家自己送上門來的,到了天亮也不一定見著人,索性先不管他了。 明亭靠近眼前少年,歪了歪頭:“姑娘,就在湖上說吧,如何?” 姑娘一驚。 船隻是從念春樓那租來的,這船做得頗為精致,船上備有點心茶水,明亭拿起一塊桃花酥來吃。 那姑娘就坐在她對麵,被識破身份後,她也不裝了,就用自己本來的聲音說話:“你是如何識得我女兒家身份的?” “誰家郎兒胸肌會如此發達?” 明亭沖她眨巴眼睛,然後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胸前那一處隆起…… 姑娘跟著她目光往下看,頓時羞紅了臉。 明亭暗笑,這姑娘還以為自己裝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