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耳邊響起自己的聲音。 張十楚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自己戴著手銬的雙手,放在一張老舊方桌上。 手銬!? “什麼穿越了?在胡說什麼?”陌生女子的聲音,正前方不遠處,有些沙啞。 張十楚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 問話的,是個穿著墨色製服的年輕女子。 製服的形製有些像警服,但帽子上的徽章很陌生。 兩人之間,吊著一盞老油燈,昏黃的光隨著油燈一起微微晃悠著。 桌上還點了一支蠟燭,桌麵有許多乾掉的血跡。 “既然醒了,那就開始吧。”女子身後,一個胖男子,穿著便服,像是下達指令。 “好。”女子點頭,“姓名。” “張十楚。”張十楚下意識答道,但他旋即覺得有些不對勁。 等等……他仔細辨認了兩人的臉,“你們長得真像啊……” 沒錯,確實很像,都是小眼睛、塌鼻梁,還都滿臉雀斑…… 不對,張十楚揉了揉眼睛,這已經不能用像來描述。 而是,一模一樣。 “你在說什麼?”女子皺了皺眉頭,“又是穿越,又說我們長得像……” 她用手拍了幾下桌子,“老實點,你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處境嗎?” 處境? 張十楚抬頭四望,審訊室? 手上戴著手銬,這是被捕了? 為什麼? 他閉上眼睛回憶,剛剛明明是在自駕遊的路上,因為路線規劃錯誤導致大晚上還要趕山路,結果就出了岔子,車沖下懸崖。 然後……就到這了? 等等,剛剛意識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我穿越了。” 女子身上的衣服雖然像警服,但不對,不管是形製還是徽章,都與自己認識的不太一樣。 左側角落有一個老式落地鐘,看鐘麵時間,現在是八點。 但整個屋子沒有窗戶,所以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 房間裡用的是老式油燈,桌上點的是蠟燭,沒看到任何電燈的蹤跡,說明這間審訊室不用電。 所以,這不是原來的世界? 草……好不容易從009號員工,996十年,混到公司即將上市,35歲即將迎來人生巔峰財務自由的前夜,穿越了? 啪!女子再次拍響桌子,“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脫離法律的製裁!?” 張十楚被震得渾身一抽……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得先處理眼前的狀況。 “珠子呢!?藏到哪裡去了!?”女子語氣不耐煩。 珠子? 看來是穿越到了某個盜竊犯的身體裡? 剛才自報姓名後,對方沒有額外的反應,也許是同名同姓的? 張十楚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女子嘆了口氣,嘖了一聲,回頭道:“這麼不老實,交給老李吧,我不審了。” 她說著就準備起身。 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進來一個老瘦中年男人,也是便衣,“怎麼不審了?” 女子搖了搖頭,“這人很不老實,交給老李吧。” “老李已經下班了……” “等等……”張十楚的聲音,讓審訊室的三人,都看向他。 女子又坐了回去,“你是準備交代了?” 張十楚搖了搖頭,用手分別指了指三人,“你們……為什麼都長得一樣啊?” 他們三個,都是小眼、塌鼻梁、滿臉雀斑,簡直是復刻的五官,被按在了三個不同性別、年齡、體型的人身上。 這絕對不正常,就算是一家人,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 女子聞言,長長舒了口氣,像是疏解煩躁的情緒,她再次緩緩起身,一字一句控製情緒道:“我累了,你們繼續吧。” 隨後便拿起桌上的筆記,出了審訊室。 瘦便衣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怕門口的胖便衣肩膀,也出去了。 “哎……”胖便衣一邊搖頭,一邊用手示意張十楚站起身,“老李啊……老李可不得了啊……他的手段,嘖嘖……” 他來到審訊桌旁,摸了摸桌麵乾涸的血跡,“你還有一晚上時間,好好想想清楚,沒必要非得缺胳膊少腿了才把話講明白,你說是吧?” 張十楚看了眼桌麵的血跡,明白這個老李大概率是搞嚴刑逼供的,他著急搖頭道:“不是,我是真的……” 胖的伸手,打斷他道:“你先別著急否認,先想想清楚,明天老李上班之前你還有機會。” 見張十楚坐著不動,他一把抓起張十楚的後領,將他拎了起來,“起來!真不老實。” 他這一拎,張十楚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觸感有些粗糙。 他低頭一看,原主穿的是一身粗布麻衣,腰間還係了個空麻布腰袋,並不富裕的樣子。 他被胖的一把拽出了椅子,隨後,從門外又進來兩個穿警服的年輕人。 張十楚瞳孔微縮,他們仍然長得小眼、塌鼻梁、滿臉雀斑,如同復刻的五官。 這兩個也一樣? 看剛才女警的反應,難道隻有自己眼裡是這樣? 思忖間,張十楚被兩人押出了審訊室。 外頭是一條長長又昏暗的走廊,但還在忙碌的身影有很多。 有穿警服的,也有便衣,走廊邊的長凳子上,還銬了幾個。 但…… 一樣的…… 每一個都長一樣…… 張十楚咽下一口口水,感到心跳加速,雙腿發軟。 額上濕濕的…… “怎麼回事?” “這不對勁……” “怎麼會這樣……???” 張十楚搖了搖頭,於是轉過頭,對押著他的警察,嘴角抽搐著微笑問道:“你們這裡的人,怎麼長得都一樣?” 警官白了他一眼,低聲罵道:“眼睛有病還是腦子有病?” 所以,真的隻有自己的眼中是這樣? 有病……? 難道自己穿越進來的這個身體,原先是個精神病患者?這也太倒黴了吧? 他渾渾噩噩的被押到走廊的盡頭,然後是一道向下的樓梯。 下了樓梯,是關押嫌犯的地方。 不大,一共就三間牢房。 其中兩間,已經人滿為患,有很多渾身是血的犯人,躺在地上呻吟。 張十楚路過時,或有抬頭看的,也一樣,都是同一張臉。 看來,真的是自己有問題。 張十楚微微嘆了口氣,他被一直押到最裡頭那間。 不知道為什麼,唯獨這間空空的,隻有一個囚犯,正側臥麵向墻壁,似乎在睡覺。 在鎖上牢門後,張十楚伸手,讓兩個一樣臉的警官為自己卸下手銬。 他再次近距離對比兩人的臉,完全一模一樣,甚至雀斑的分布位置和大小也完全一致。 這太不對勁了…… 而且不僅是樣子,張十楚回憶了一下,其實聲音也是一致的,隻是因為性別和年紀,會產生一些變化而已。 “你回來了?” 琢磨之際,身後又傳來一樣的聲音。 “我回來了?”張十楚回頭,發現同囚室的那個坐了起來。 所以,剛才是在裝睡? 他皮膚狀況很差,削瘦的臉,似乎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但他同樣也是,小眼、塌鼻梁。 隻是雀斑在他黝黑的皮膚上已經不明顯了。 “你怎麼了?怪怪的。”他似乎有些驚訝。 張十楚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認得我?” “別鬧了,兄弟,你才離開多久,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笑道,好像自己是在和他開玩笑一樣,“怎麼樣?果然是因為那件事嗎?” “不是……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張十楚語氣嚴肅。 但又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剛穿越來的,奪舍了原主的身體,所以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過聽他的口氣,似乎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被抓進來,“他們說什麼珠子,但我不記得了,所以可能明天會對我上刑……” 他愣了一下,然後倒抽一口涼氣,“別啊,兄弟,不如招了吧,為了一顆珠子,也沒值幾個錢,咱犯不著啊……” “你知道他們問的是什麼?” “對啊,不就是咱兩偷的那顆珠子嗎?你放的啊,到底放哪了啊,你連我都沒告訴啊。” 什麼意思?所以這人是一起偷竊的同夥? 這些警察是不是也太過業餘了些,怎麼會將同案犯關在一間? 難道不怕串供嗎? 那人想了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搖了搖頭,上來抓住了張十楚的肩膀,手上相當用力搖晃道:“不行,對你用刑,回頭很可能也對我用刑,一旦用刑,我這副身子可扛不住,你告訴我,珠子在哪?仙種在哪?你不招我招!” 張十楚被搖晃的有些頭暈,試圖掙脫對方的雙手,卻發現他看著瘦弱,力道卻不小,一時間竟甩不開他的手。 “快說!快告訴我!”他的聲音,逐漸開始焦躁起來,“仙種在哪!?” “什麼仙種?我是真不記得啊!” “別耍花樣!快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掐死你!” 他說著就將雙手伸向自己的脖子。 張十楚心跳開始加速,這樣下去,不是剛穿越就要死了? “救命啊!救命啊!”他開始大聲呼救,但對方掐的用力,自己很快就有些癱軟,呼救聲也弱了下來,“救命……” 他逐漸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一種腫脹感,仿佛血液充溢馬上就要爆開,眼前也幾乎看不清事物,胸口發悶,無法喘氣…… 這裡不是警局嗎? 沒有看守嗎? 這麼大的動靜,為什麼沒人來救!? 也太奇怪了…… “我不想死啊……” 張十楚的意識逐漸遊離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意識了。 迷迷糊糊間,仿佛還能聽到隔壁牢房傳來的笑聲。 “別相信他們。” 這時,意識中忽然出現一個無比清晰的聲音。 “他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