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上了一大桌子的菜肴,但段融隻是胡侃,沒動筷子。 開玩笑,這可是鴻門宴,他倆都沒吃,他怎麼敢吃,萬一下藥了呢? 段融三讓兩讓後,見他倆幾乎將桌麵上的菜都吃了一遍了,才忽然風卷殘雲一般,大吃起來! 那種吃相,簡直是餓死鬼托生的! 孔斌和張征這才反應了過來,這可是他倆花的錢! 這樣大魚大肉的,倆人平時也舍不得吃! 三人頓時如野狗搶食一般! 待一桌菜,都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張征忽然,道:“這老板怎麼回事?怎麼那道牛肚,現在還沒上。” “你去廚房催一下。”孔斌側臉說了句,然後舉著一碗酒向段融讓道:“融兄弟,我們再喝一碗。” 張征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 其實,他們根本沒點牛肚。 張征走到廚房,對跑堂的老漢說,加道牛肚! 老漢臉一苦,道:“忙著呢,客官。加菜得排隊了!” “等不了!那得了,我自己炒了!銀錢照給你!”張征說道。 老漢見如此,便說可以,從水盆裡,抄出一張牛肚,扔在了桌子上,道:“牛肚就這麼些,辣椒和蔥,你隨便用!” 張征就著熱鍋熱油,便在廚房,炒了一道爆炒牛肚,眼見要出鍋,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小包,黑白混合的粉末,撒進了鍋裡,翻炒了幾下,便出鍋上盤了。 那包粉末,是牽牛子,也就是牽牛花的種子,是一種常見的瀉藥。 “小子,讓你吃得香。這盤下去,怎麼吃得,怎麼給我吐出來!” 張征陰笑著,端著這盤冒著熱氣的爆炒牛肚,走出了廚房。 張征將盤子,放在了桌子中間,笑道:“這廚子,磨磨唧唧的,不催他,不定要到啥時候呢?” “融兄弟,來,嘗嘗這牛肚,剛出鍋的,我特意讓那廚子多放了辣子,夠味地很呢!”張征看著段融,說道。 段融好像有些喝高了,他舉著一碗米酒,含糊道:“菜不急,來,我們再乾一碗。” 孔斌和張征對望一眼,舉起酒碗,和段融一起一飲而盡。 三人都喝了不少,特別是孔斌,兩隻眼睛已經發紅。 “來,這牛肚快涼了,融兄弟來,吃點!”孔斌假意夾了一筷子牛肚,但並沒吞下,隻是放在了自己麵前的盤子裡。 孔斌一醉酒,竟然笑起來有幾分淫蕩,和他平時板著臉的樣子,完全不同。 段融看著覺得有些搞笑。 段融其實沒醉,他那種微醺的醉態,根本是裝的。 何止是沒醉,他竟然感覺越喝越精神了。看來,原身的酒量真不是蓋的。 段融雖然不停讓酒,始終不敢動筷子吃那盤爆炒牛肚。 開玩笑,張征可是進了廚房不短的時間,還有他倆都不吃,一個勁地讓自己,萬一有問題呢? 段融後來見推不過,便佯裝夾了一筷子毛肚,但臨送嘴裡時,他手腕一扭,遮著兩人的視線,筷子一鬆,牛肚就掉到了桌子底下,被一隻掉毛的大黃狗,給吃了。 段融空著嘴,將牙口咬得咯吱作響,假意咀嚼,道:“這毛肚不錯,脆!也夠味!” “融兄弟既然喜歡,那就多吃一點,以後我們就是同門了,得互相照應。”孔斌見段融吃了,心情大好。起了下身,腳下晃了一下,將那盤毛肚推在了段融麵前。 三人畢竟都喝高了,段融接下來,趁他倆不注意,將麵前的那盤毛肚,都喂了腳邊的那頭大黃狗。 孔斌和張征,一看段融麵前的那盤毛肚已經吃完了,頓時相視而笑。 三人酒足飯飽後,又胡侃了半個時辰,這才離開了酒樓。 剛出門口,冷風一吹,段融酒氣上湧,忽然便有了尿意,道:“你倆等我下,我去放下水。” “這小子,不是來事了吧?”張征醉醺醺地壞笑道。 段融走到酒樓旁邊的巷子裡,對著墻根滋尿,他忽然便看到剛才桌子底下的那掉毛大黃狗就趴在巷子裡,爛泥一般,它的身下還有一灘稀屎。 段融陡然一個激靈,差點尿自己腳上。“這他媽是瀉藥!” 這才多大會兒,這狗就拉成這樣了。 這要是他把那盤都吃了,還不拉得腿軟,明日還怎麼考核? “歹毒,無情!” “還真給你爹下藥啊!” 段融忽然有些後怕,他還真小覷了這倆小子。 他倆要真想跟他動手,段融倒是不怕,但是下藥卻是防不勝防,而且還是瀉藥,不傷性命的,就算報到鏢局也沒人管,更何況他也沒證據! 段融在巷子裡,看著在巷口等著他的孔斌和張征,忽然腳一拐,從巷子的另一頭,繞道回了鏢局。 孔斌和張征在巷口的冷風裡,等了半天,卻沒見段融出來,兩人喊了幾嗓子,也沒見段融答應。 張征說道:“莫不是發作了?” “這麼快?” “那可不,一大盤呢!而且時間也不短了?” 兩人說完都笑了起來,也不等段融,互相攙扶著走回了鏢局。 兩人都有些喝高了,回到宿舍,倒頭就睡著了。 他們自然沒注意,在大通鋪的另一頭,段融早就安穩睡下了。 次日清晨,段融早早就起來了,他走到宿舍門口,發現孔斌和張征在門口處的大通鋪上,睡得像死豬一般。 段融笑了一下,走出了宿舍。 此時,天還是黑的,隻有一顆大星,倒懸天際。 段融一出宿舍,微微訝異,竟然有一個人起得比他更早,已經開始站樁了。 這人是李充! 李充見了段融,竟然怯懦地叫了聲融哥,然後像耗子一般,避開段融,躲道角落處站樁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段融看著李充,微微搖頭,這種人他前世見得多了,欺軟怕硬,慕強踩弱。 表麵對他恭敬,內心其實恨他到了極點。 李充這種家夥,其實比孔斌、張征還要危險。因為,他更瘋狂。 孔斌,張征隻敢下瀉藥,估計他敢下砒霜。 “要小心。” 段融在心頭囑咐了自己一聲。 他隻簡單洗漱了下,便去了柴房那邊,他現在已經習慣在那邊早修,而且今日是考核日,不如早點過去。 天剛蒙蒙亮,柴房的院子裡還是一片暝色,孔斌和張征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畢竟是考核日,趕早不趕晚。 兩人剛進了院落,便看到了院子裡已經有兩人站在那裡等候了。 正是段融和李充! 孔斌臉上的肌肉跳了一下。 他以為段融今日必定已經拉得腿軟,但現在,段融卻是麵色平靜地,直挺挺地站在了那裡。 孔斌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張征,發現張征也是一臉驚訝。 他相信,張征辦事絕對不會出紕漏,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段融將計就計,耍了他倆! 孔斌牙齒在嘴裡咬了咬,不過隻一瞬間,孔斌原本攥進的拳頭已經鬆開,他長出了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站到了段融的身側。 張征見孔斌站了過去,眼睛轉了轉,走了過去,站在了孔斌和李充中間的空隙處。 孔斌的表情變化,段融看在了眼裡,心道:這孔斌年紀輕輕,就有頗有城府,放在人群裡,也算個人物。
第一十三章 牽牛子(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