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抽了(1 / 1)

孔斌隻是剛剛能夠勉強操控內息,纖細的一縷內息在經脈中,不過運轉了幾息而已,便崩散了。   孔斌散了功,臉色羞憤地看著地麵。   所謂,人比人,氣死人。   蕭宗庭看著兀自收功而立的段融,心道:這小子,可是比我當年還變態了!   蕭宗庭看著持刀而立的段融,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反而扭頭看向孔斌,說道:“小子!你要是錢掉地上了就撿起來,別一直瞅著地!”   “沒……沒……”孔斌臉一紅,支吾著抬起頭來。   上次無意中見到段融的內息發力,孔斌的信心已經被徹底擊潰,他明白他絕對不可能趕上段融。這種完全無力的苦澀,他生平還是第一次嘗到。   “你不用看他!他是牲口,你是人!人怎麼能跟牲口比呢?”蕭宗庭看著孔斌,道:“你的進度是正常的進度。內息修行是水磨功夫,熟能生巧。你過來,我教你內息運轉的一些細節的處理方法。”   孔斌看了段融一眼,臉色恢復了些,他走到了蕭宗庭麵前,蕭宗庭開始指導他一些具體的細節和心得。   而段融卻站在不遠處,眼觀鼻、鼻觀心,他可沒湊上去,剛蕭宗庭還說他是牲口來著,他這會兒,犯不著湊上去找不自在。   但段融心頭很是不服:老子練得好,還有錯啊?   蕭宗庭指點了孔斌,足有半柱香的時間,才點了點道:“自己下去用心吧。”   “蕭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練。”孔斌咬牙道,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去吧。”   孔斌抱拳離去,臨走看了段融一眼,眼神復雜。蕭老讓他先去,是要給段融開小灶,他豈能不知?   段融倒是渾不在意,咧了下嘴,沖著孔斌的背影,白眼一翻。他心裡也清楚,他倆不是一個進度,根本沒法一起教了!   見孔斌出了門,蕭宗庭才看著段融,道:“內息差不多,有吊毛那麼粗了吧?”   段融被蕭宗庭的粗鄙話,說的氣息一滯,差點被口水嗆了喉嚨。   段融乾咳了一聲,點了點頭。但不能不說,話糙理不糙,形容得還是挺準確的!   蕭宗庭雖然已經從段融的招式中的勁力,看出了他內息的強弱來,但此時見段融自己承認了,心頭還是大為驚訝。   內息的運轉,何其復雜,這小子竟然,如此快就做到這個程度?   “這三天,一直在練?”蕭宗庭問道。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   他指點那日,某個瞬間,這小子就運轉起了內息來,這說明他天生對內息運轉,有超強的領悟力。   也就是說,他很快就能將復雜的內息運轉方式,給掌握了。   這對於常人來說,也許難於登天,但對於某些妖孽來說,也不是不可能。   但即便是掌握了內息運轉的方式,要想達到他方才的勁力,這三天必定是日日不輟地勤練才行。   “是。”段融語氣平靜地應道:“用鹿茸片的話,可以一直練下去。”   蕭宗庭的臉色微微一變!   天賦是一方麵,心性是另一方麵。   修煉,何其枯燥?!   又有幾人真正坐得了冷板凳?   一直練下去,這幾個字看似說的平靜,實則是道心如鐵!   “五片鹿茸,都用完了?”   如果能快速掌握復雜的內息運轉方式,而且高效地訓練下去,五片鹿茸恐怕還真頂不住三天!   “嗯,用完了。”段融答道:“我自己又去生藥鋪子買了十片?”   蕭宗庭目色一動。   就武者的藥補而言,鹿茸片已經是相當低端的藥材了,但即便如此,鹿茸片在世俗藥草中,也算是名貴的了。   普通人家絕對用不起。   據他了解,段融可是父母雙亡,孤身一人,他哪裡來的錢?   “你有銀錢?”   “嗯,我自己搞了些。”段融坦然地答道。   段融早已經思量過,他早晚都住在鏢局裡,有些事根本瞞不住,不如趁早有個交代。   “你自己搞得?”   十片鹿茸,起碼得七八兩銀子呢。   蕭宗庭剛想再盤問盤問段融,主要是怕他沒走正路,做了什麼不好的勾當。   再好的苗子,要是根沒長正,那也是廢了。   段融也看出了蕭宗庭想盤問他,他也想借此機會,把事情提前圓好,其實,他早已經想好了說辭了。   但段融還未開口,便聽到後院忽然傳來,小七焦急尖銳叫嚷聲:“老爺,二小姐抽了!”   蕭宗庭聞言,拔腿就往後院跑去。   段融從未沒有想到,一個瘸子,竟然能跑這麼快!   後院。蕭白鮫的閨房內。   蕭白鮫倒在床榻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她原本正在繡著的女紅,掉落在了腳邊。   蕭宗庭沖了進去,立馬狠捏住了蕭白鮫的上下頜交接處,朱小七立時將一柄裹了白棉布的烏木筷子遞在蕭宗庭的手裡。   蕭宗庭滿目焦急地將裹了白棉布的烏木筷子,卡進了蕭白鮫的上下牙之間,然後翻看了下蕭白鮫翻著的雙目,才順手抹掉了蕭白鮫嘴角的白沫,粗聲道:“小七,快去找顧大夫來!”   朱小七的小臉,早已經急得發紅,她將手中的銀針針囊,放在了床榻便,紅影一閃便躥出了房間。   蕭宗庭拿起朱小七放下的針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抽出一根銀針,銀針細如毫毛,蕭宗庭手法生澀地將銀針紮進了蕭白鮫頭頂上的某處穴位。   蕭宗庭一連紮出了七根銀針!   他已經滿頭大汗!   他一生歷經生死,什麼陣仗沒見過,但每次給蕭白鮫紮針時,他波瀾不驚的心,卻時時被恐懼吞沒。   七根銀針紮出,蕭白鮫的狀態顯然好了許多,雖然身體還在抽搐,但已經不再翻白眼,呼吸也比剛才平穩有力了些。   蕭宗庭終於嘆了一口,抹了下眼角的濁淚,將針囊一疊,放在了床邊。   這急救的施針之法,還是顧大夫前段時間教給他的,隻因蕭白鮫的病,今年以來,發作得越來越緊急,也越來厲害。   顧大夫可那話的意思,現在想來,越加讓他心驚!   ……這病根治不了,這般發作,長久下去,人怕是受不住啊……   十七年前,蕭宗庭重傷歸來,生死難料!   當時的蕭夫人正懷著蕭白鮫,蕭夫人焦心丈夫安危,憂勞心切,竟難產而死,隻留下了一個病懨懨的女嬰。   蕭宗庭一直把這小閨女,當心頭肉般養大。   但誰能想,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卻偏偏生有羊癲瘋呢?   蕭宗庭看著蕭白鮫的閉目躺著的樣子,仿若七八分蕭夫人當年的影子。   想到當日夫妻情深,現在他卻眼見就難保住她留給他的這個閨女,蕭宗庭一時間,便心如刀絞一般。   “夢蓮,是為夫無能啊!”   蕭宗庭坐在床頭,一時竟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