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秦書辦(1 / 1)

正是因為欒敬付和蕭宗庭,素來不和,欒敬付才會想把一件可大可小之事,往大了說去,羅織罪名,幾欲置段融於死地!   他弄段融,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廢了段融,不過是為了挫一挫蕭宗庭這個總教習的銳氣,同時在鏢局內樹立自己的威信,也讓那些刺頭鏢師們,都收斂收斂!   但欒敬付沒想到,段融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武學天賦!   他的這次算盤,竟完全打空了!   而阮鳳山此時的心思,已經呼之欲出!   這樣好的苗子,縱然真做了些出格的事,也要以包容勸誡為主。   假以時日,段融必是鏢局的一大臂膀!   不過對欒敬付而言,此招已成大大的敗筆,不出五年,段融必定成長起來,有了這層梁子,這小子要是做了鏢頭,還不天天跟自己叫板!   就在阮鳳山的話音剛落,忽然一個十七八歲的俊朗帶帽小廝,緩步走了進來,站在門檻內,抱拳向廳上的阮鳳山,朗聲道:“爺!衙門的秦書辦來了,正在廳外候著呢!”   這小廝,形容不俗,行止有素,乃是阮鳳山的一貼身小廝,名喚周安。   阮鳳山但有應酬,幾乎都是此人,來負責,來往應答接對。   故他雖是賤籍,但在源順鏢局內,卻無人不敬其三分。   “秦書辦?”阮鳳山略微遲疑,秦書辦過來,必定是縣令沈焰柳,有事找他。   這沈焰柳乃是太一門的外門弟子,真氣境第二重的修為,無論是權柄和武力都是賢古縣最頂尖的存在。   而且,沈焰柳在賢古縣的這幾年,將盤踞在賢古縣的各大勢力,都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但卻與民無犯,還做了不少保境安民的好事。因此,官聲甚隆!   阮鳳山打過交道的幾任縣令中,他對這沈焰柳,堪稱又敬又懼!   阮鳳山方才遲疑,乃是在想是否讓秦書辦去花廳等他,他這邊的事基本已經了了,等會兒他就可移步過去相見,但阮鳳山還是問了一句,道:“秦書辦有說是什麼事嗎?”   “說是要找一位叫段融的鏢師!”   “啊!”   當廳諸人,心頭都是大驚,段融更是被唬得一跳。   阮鳳山的目光,有幾分陰沉地從段融身上掃過,道:“帶秦書辦進來!”   秦書辦既然是找段融的,段融現在就在廳內,還去後院的花廳乾什麼?   而且眾人心頭,都是疑惑,縣衙的秦書辦,親自來鏢局,找一個學徒鏢師,又所為何事呢?   段融心頭更是忐忑,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今天這是怎麼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秦書辦三十歲出頭,身材欣長,穿了件月白色的寬袍,頭戴一頂瓜皮帽,一進門,目光在廳上幾人臉上掃過,隻抱拳向阮鳳山,道:“阮掌櫃,我叨擾了!”   阮鳳山坐在那裡,抱拳回禮,笑道:“那裡,秦書辦,親自走一趟,必是急事!原本該在花廳接待足下。但秦書辦是找段融的,他就在此,故而直接讓你進來了!怠慢之處,還請莫怪!”   “秦書辦請坐!周安,給秦書辦上茶!”   阮鳳山的話剛出口,周安已經捧著茶進來了,秦書辦方落座,茶水已經放在了他旁邊的茶幾上了。   秦書辦坐在了廳右邊欒敬付的旁邊,他走過去時,欒敬付微微起身,迎了一下,秦書辦抱拳,略一還禮,而後兩人幾乎是同時落座。   “這是上好的明前,秦書辦可略嘗嘗看……”阮鳳山客氣地笑著說道。   秦書辦,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道:“我們常相往來,阮掌櫃不必客氣!”   阮鳳山哈哈一笑,話鋒一轉,道:“秦書辦,你親自來找段融這小子!莫不是他做了什麼莽撞事?他若真做了什麼,秦書辦隻管明言,我綁了他,親送到縣衙去!”   阮鳳山這話,雖看似嚴厲,但已經有要替段融扛事的意思了。   秦書辦老成江湖,如何聽不出來!   秦書辦微微一笑,道:“段融鏢師文武全才,街頭作畫,各家的公子小姐們,競相采買,竟成了一時風尚!今日座主之千金,也欲求購一幅,但不想卻與人起了爭執,差點失手鬧出了人命!”   段融聽到,座主之千金,腦子頓時嗡的一聲。   那不就是縣太爺的閨女嗎?   那挺辣的小娘子是縣太爺的閨女?   完了,完了!   段融恨不得,當廳砍了自己的左手,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欒敬付聽了此語,卻是心頭大喜,原本以為輸了一局,但沒想到竟會峰回路轉。   這事,竟把縣令的親閨女沈覓芷給卷進來了!   戲,真是越唱越熱鬧了!   阮鳳山亦是黑沉著臉,段融的確是好苗子,要是一般的莽撞事,他還願意替他打點一二。   但,既然事關縣令沈焰柳的千金,那就兩說了。   沈焰柳膝下無子,唯此一女,視為掌上明珠!   他難道還能為了段融,和沈焰柳叫板嗎?   “我這就打斷了這渾小子的雙腿!綁了親自送到衙門去,給太爺和小姐賠罪!”   段融一聽,就兩腿發軟。   阮鳳山說話之時,眼睛一時怒視著段融。   秦書辦此時自然已經知道段融是誰了,方才他進來時,還在猜蕭宗庭和欒敬付身後,各站一人,都是少年,到底哪個才是段融?   秦書辦仔細地打量了段融一番,道:“阮掌櫃莫要誤會!縣令大人遣卑職前來,是相請段融鏢師,明日去縣衙赴宴,以感謝其仗義出手之恩情!”   廳內頓時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段融身上!   段融咽了口吐沫,那咽下的聲音,在他自己聽來,簡直大得驚人!   秦書辦見眾人吃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解釋道:“若非段融鏢師出手,小姐她一旦當街,釀成禍事,恐牽連甚大。”   段融此時已經大約明白了秦書辦的意思。   也許……他們都不知道,他的左手曾經乾了什麼。   畢竟,這種事,女孩子家是羞於說出口!   但,就算不說,事情確實已經發生了,而且對方的身份還是縣令的閨女!   真是撞了鬼了!流年不利啊!   “段融,秦書辦此來,是請你明日赴宴呢!”阮鳳山見段融愣在那裡,出言提醒道。   “微末之舉,豈敢當請?而且小民頑劣,登不得大雅之堂!”段融忽然說道。   秦書辦聞言微微一愣,阮鳳山也是臉色一沉。“段融,縣令相請,怎可無禮拒絕?”   阮鳳山扭頭看向秦書辦,笑道:“秦書辦,這孩子出身貧苦,混跡於市井,不通於應答接待之禮。秦書辦可回復縣尊,他明日必到!”   “好好好!那在下告辭!”秦書辦看了段融一眼,方才抱拳起座。   “周安,拿了燈籠,送秦書辦!”阮鳳山立馬起身,向周安吩咐到了。   目送秦書辦離開大廳後,阮鳳山才冷哼一聲,看著段融道:“縣令相請,我都不敢拒絕,你好大的架子啊!”   段融一張苦瓜臉,不敢吭一聲。   “我會交代周安備下禮物,你明日提了去!順便也替我給縣尊帶個好!”   阮鳳山說完,便起身拐進了屏風後麵,從大廳的後門走了出去,往內院小妾的房裡去了。   段融看著阮鳳山的背影,心頭直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