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臨異界,再逢舊識,鳥人和秋千看似不在意,實則心裡很開心——他們也很想念武大。 “你那身破爛乞丐服別穿了,”鳥人魔法稍稍閃爍,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件衣服,“給,新衣服。” 武大接過衣服穿好,上下瞧了自己幾眼,“這……怎麼好像是壽衣?” “什麼叫‘好像’,這就是我爹的壽衣。”秋千道,“昨天的熱鬧沒聽說嗎?沒去看我們下葬嗎?可有意思了,我還得隻雞燉呢,可香了。” “知道是知道,但我以為又是‘秋鳥王’學少爺小姐胡來,沒去湊熱鬧。”武大沒有在意壽衣,稍作整理後坐到篝火旁,等待鳥人把魚烤好,“昨天那事,其實我蠻生氣的,我實在看夠了歷代秋鳥王敗壞少爺和小姐的名聲,恨不得去打他們一頓。” “哎~沒必要啦~”鳥人把烤魚送給武大,見撩開頭發吃魚的武大臉上竟然有許多傷疤,頓時一驚,“你這臉……?” 秋千扭頭一瞧,也發現了武大臉上的傷,“什麼情況?!你怎麼毀容了?!誰乾的!?” “嘿嘿嘿,少爺小姐,你瞧你們,別激動嘛。”武大很感動,心說少爺小姐果然還像過去那般善良,“我臉上的傷,一部分是自己毀掉,一部分是戰場上留下。” “自毀容貌?”鳥人想了想,隱隱猜到了原因,“武大,你和金蓮後來咋樣?你這容貌是為她而毀吧?” “嗯,少爺猜得對。”武大說,“當年少爺小姐給我整出一副俊朗容顏,不但惹來許多貴婦千金愛慕,徒生大量煩惱,還讓我妻金蓮自慚形愧,覺得配不上我。再加上我身負修為,容顏不敗,我妻金蓮卻日漸蒼老,其自愧之心更甚,日日不歡,夜夜嘆息,幾近成魔。我見金蓮那般哀嘆,心裡也難受,所以為銘忠貞之意,自毀容顏,解其心障。” “金蓮心寬了嗎?”秋千罵道,“你是不是傻?金蓮本來就慚愧,你那麼一來,她豈不是更難受?” “唉~小姐果然聰慧。”武大點點頭,嘆道,“我毀容之初,自鳴得意,頗為驕傲愛護妻子之心,而金蓮亦是不再唉聲嘆氣,我自然更加高興。卻哪知,幾十年後,金蓮命壽耗盡、撒手人寰前,竟哭著說對不起我,說都是她害了我一輩子。唉~我那時才知道,我自以為是的行為不但沒能紓解金蓮心意,反而讓她更加難受,隻不過她怕我做出更不理智的行為,不得不把那份歉意隱藏在內心深處,叫她萬分愧疚。唉~是我對不起金蓮呀~對不起她呀~”這些年武大的頹廢模樣,既因思念鳥人、秋千,也因妻子——後者的影響更多。 “你呀你,真是不成器。”鳥人道,“也怪我們,考慮不周,害了你們夫妻。” 武大搖頭,言道:“少爺小姐別這麼講,都是我的錯,是我以愚為智,是我自大自傲,是我對感情不夠果斷,讓金蓮受了一輩子委屈——都是我的錯,與少爺小姐無關。” 鳥人和秋千唏噓不已,十分感慨武大和金蓮的生活,不過過去的事再難改變,二人無心讓武大再體會那種痛苦,所以盡量談未來的話題,談接下來的安排。另外,武大修為不低,其實可以輕鬆恢復臉上的傷勢,隻不過他仍舊難忘與妻子的朝朝暮暮,希望用妻子熟悉的那張臉繼續活在世上。 “少爺,小姐,你們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呀?”武大問,“這次還要爭奪皇位嗎?吉音陛下和李陽陛下,還有柯學兄弟、小張兄妹都盼著秋鳥雙帝回歸呢。” “沒興趣。”鳥人說,“離開此地許久,回來看看而已,沒什麼具體目的。皇位那東西,沒意思,上次沒有合適的皇子,我們勉為其難做做,現在嘛,據我所知二皇子吉時壬過些日子就正式登基了,我們何必搶奪。” 秋千說:“武大,我們這次就是到處旅遊,吃喝玩樂,瞧瞧各地風土人情,欣賞一下東西南北的異鄉風景。但是吧,這裡麵有個問題。” 武大問:“什麼問題?” “問題就是沒錢。”鳥人說,“武大,以後……嘿嘿嘿,有點不好意思呢,以後你掙錢養我們倆唄~” “……”武大瞬間無語,“少爺,小姐,你們的德行是一點沒變呀。” “嘿嘿嘿,還好啦~”秋千道,“武大,幫幫忙,咱們這關係,你養我們沒問題吧?” “嗬嗬嗬……”瞧著鳥人和秋千的討好表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武大噗嗤一樂,“好好好,以後我養少爺小姐,哈哈哈哈……”他此刻有萬般感慨在心頭,真的好懷念少爺小姐這種“小模小樣”。 三人在河邊聊了好一會兒,盡述過往思念,直到夕陽西下,暮色漸濃,才不得不起身回城。南林城作為通商之地,風氣最為開放,卻也因防備南部魔獸森林的責任,每天晚上都要按時關閉城門,若是晚了一時半刻,哪怕是皇親國戚也難喚開——秋鳥雙王同樣不例外。 “哎哎哎哎……等等等等……”眼見大門緩緩關閉,自己三個卻距離還遠,鳥人和秋千不得不高聲呼喊衛兵,“我們是王爺!通融通融!等我們進去呀!”可惜衛兵根本沒理會鳥人和秋千的呼喊,反而朝他們投來鄙視的目光。 “轟隆~” 大門徹底關閉,鳥人、秋千和武大沒轍,隻能尋附近的村落借宿。找住處的過程,鳥人和秋千不停埋怨彼此,鳥人怪秋千不該在回來時追著山雞野鴨到處跑,秋千則罵鳥人偷看行路異族美女耽誤時間,倆人越說越嗆火,支支巴巴就要打架,但此時武大突然叫住他們。 “少爺,小姐,別動手,你們看,那樹下是不是有個小姑娘?” 鳥人和秋千順武大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瞧見某棵大樹下,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和一隻小驢,小驢脖子上掛有一塊破爛木板,小姑娘正借最後一縷暮光,用石頭在木板上艱難刻字,字體七扭八歪,還有寫錯,但勉強能認得出來。 “買(賣)身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