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龍殿的朝會結束,大多數文武散去,但使團的幾個主要人員和皇帝、大丞相、鳳凰館尊一塊前往梧桐殿,交談商討此次出行的細節。說到底,大年苑最多決定年國一定程度的國策,超過限度的大事還需梧桐苑判斷,堪稱“鐵打的梧桐苑,流水的大年苑”。 本來皇帝有邀請鳥人和秋千一塊參與商討,但倆人忙著回家吃飯,一溜煙就跑了,吉時壬以奇怪的表情目送離開的秋鳥王,沒有勉強,由他們走掉。出宮後的烏鴉和小狐貍駕駛驢車,帶上納迪,順街市回王府,路上小人魚非吵著鬧著瞧各種集市熱鬧,以至於三人直到傍晚才走到門口。今天門口站著三人,除了童峰和包信,還有往常很少出現的梁沐,三人見驢車從街口拐過來,立刻迎上去。 “玉先生,玉小姐,你們總算回來了!”童峰和包信熱情地說道,“我們等了你們一下午,就等瞧見你們,好通知廚房做飯呢!” “都怪納迪,耽誤時間!”鳥人一把將小人魚拖下車,推到童峰和包信身前,“給他安排個地方住。” “好嘞。”兩個仆傭對可可愛愛的納迪說道,“早收拾好了房間,直接住就成。對了,誌盛世子郡王說如果這個弟弟願意,可以和他在一個房間。” “暫時不行。”鳥人說,“誰知道誌盛和納迪是不是對脾氣呀,要是住到一塊,打起來,怎麼辦?先分開住,以後再說。” 童峰、包信與鳥人、納迪對話的工夫,邊上的梁沐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秋千,瞧得出來,這位女士很激動,又很擔心,“玉小姐,你……” “嘿嘿,別‘你’‘我’的。”秋千打斷梁沐的話,驕傲地說道,“怎麼樣,沒騙你吧?說幫你出氣,就幫你出氣,沒唬你吧?” “沒,沒,沒……玉小姐說話算話,沒唬人。”梁沐眼含熱淚,以哭腔說道,“玉小姐,謝謝你替我兒子出氣,但這樣,會不會對你們不利?東吉會不會生氣?” “誰管他們生氣不生氣。”秋千吹噓道,“我玉秋千怕他東吉?笑話!梁沐大嬸呀,不用把這事放心上,好好養身體,爭取修復鬥氣源,恢復打架能力,以後若是我們碰上難事,你可得上手幫忙哦!” “幫幫幫!”梁沐滿臉熱淚,“以後玉先生玉小姐有難,我梁沐就算拚了命,也得保護你們!嗚嗚嗚……” “別哭,別哭,別哭!”秋千招招手,“童峰,包信,趕緊地,把梁沐大嬸扶院裡去。” “好好好。”童峰和包信立刻扶梁沐進院,“大姐,別哭,這是高興的事,你該笑才是……” 不提梁沐等人,且說鳥人和秋千進府,與府內眾人打招呼,廚房那邊隨即開始做飯。兩個饞貓心急,鉆去廚房,蹲灶臺下燒火,眼睛緊盯熱騰騰的大鍋,大喊大叫催促武大快點。這時候,樓曉昔和齊荷走過來,好像有什麼話要對鳥人和秋千講,但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秋千餘光瞄見兩個姑娘表情奇怪,以為她們餓了,開口安撫她們別急,說飯菜很快就熟,但很明顯兩個姑娘不是為了吃。 “那個……秋千,”齊荷說道,“有件事……額……得告訴你。” “啥事?”秋千略有不滿,“要是無關吃飯,那就不用告訴我啦,我懶得管。” “那事……無關吃飯,但我們覺得你們應該想知道。”齊荷不太好意思講,隻能用眼睛做暗示,“額……男女問題。” “男女問題?”鳥人和秋千對視一眼,突然一驚,“莫非是寧寧?!寧寧呢?哪去了?!怎麼沒看到她?!難道……?!啊!不會吧,才一個月而已,不至於藏起來養胎吧?!” “不是四公主,”樓曉昔說道,“四公主去鳳凰軍團了,不是藏起來養胎。” “哦~不是呀~嚇我們一跳,以為她和李守烈不小心,‘搞出人命’了呢。”鳥人問,“不是寧寧的話,那還有什麼男女問題?”烏鴉這流氓,講話有點粗俗。 秋千打量齊荷一眼,“是你?” “也不是我。”齊荷搖搖頭,抬手指了指側院雅閣,“她。” “繪雁?”秋千不解,“她怎麼了?” “她……”樓曉昔左右看看,覺得不適合大聲講,隻能附耳對秋千說話,“自從你們走後……” “什麼!吉時壬經常去張繪雁那住!”好嘛,樓曉昔和齊荷想著保密,但秋千嗷地一聲喊了出來,整個廚房的人都能聽到,“好一個臭不要臉的皇帝,膽子忒大了!今天我非得弄死他!” 說著話,秋千拎起鳥人就要去“刺王殺駕”,廚房眾人趕忙攔住他們。齊荷說:“誤會了!誤會了!你們誤會了!” “什麼誤會!哪誤會!?”秋千怒道,“上次意外叫他得逞一次,沒弄死他已經算寬容,他竟然還敢強迫繪雁!不行!絕對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非得弄死他不可!” “誤會!真是誤會!”齊荷和樓曉昔把秋千拽出廚房,拉到一處人少的地方——鳥人沒跟著,覺得這事不適合他聽。到了安靜地方,齊荷言道:“不是強迫,你們誤會了!” 秋千道:“什麼不是強迫,我們當天在場,你們還想騙我們?!” “那天也許是,但後來……”齊荷扭頭瞧了瞧側院雅閣,小聲說道,“繪雁姑娘沒反抗。” “沒反抗也不行!”秋千怒道,“我說過要保她安寧,怎麼能容許吉時壬再欺負她!” “這個事……不好說。”齊荷和樓曉昔也不知怎麼解釋,“反正呀,據繪雁自己講,皇帝陛下沒有強迫,而是請求、懇求,張姑娘默然點頭答應。張姑娘說,既然已經把第一次給了皇帝,就是皇帝的人,何必再裝什麼清高,皇帝願意怎麼便怎麼樣吧。” “這叫什麼話!”秋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繪雁的想法咋那麼古板,憑什麼挨了皇帝一次欺負,就是皇帝的人!太迂腐了!” 樓曉昔說:“可不管怎麼講,張姑娘確實沒有反抗,而且還依照妻子的禮儀恭敬對待皇帝,但看得出來,她心裡是抵觸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齊荷說:“本來這事,我們也不好意思問,是武大先生,請我們向繪雁了解一下。聽武大先生的意思,如果張姑娘不願意,他肯定阻止,可張姑娘一直沒說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牧羊女其實蠻好奇,武大一個下人如何敢阻攔皇帝。 “這……”秋千氣得不知說什麼,“吉時壬呢?!他什麼態度?!” 齊荷說:“皇帝最開始有點不好意思,可很快就適應了,而且他多次說肯定娶繪雁——有這話,我們連勸說、阻止的資格都沒有。” 樓曉昔說:“玉小姐,你也曉得吧?男女之事……額……蠻吸引人的。皇帝是玉先生玉小姐出行第三天時,第一次去雅閣,順利得逞。第二次隔了六天,第三次隔了三天,再後麵越發頻繁,幾乎每天都來,而且有幾天徹夜未歸皇宮,留宿雅閣。直到前天,聽說玉先生玉小姐快回年城,皇帝總算是不來了,大概也是怕兩位生氣。” “哎呀,咋這樣呀!”秋千罵道,“以前怎麼沒看出來皇帝是個色鬼呀!今天在乾龍殿,我就瞧他麵帶虧心,還奇怪怎麼回事,原來是這樣!繪雁也是的,何必那麼守舊古板,既然不願意不開心,直接拒絕吉時壬便是,何必委屈自己!好氣人呀!” 小狐貍越想越惱怒,非要找張繪雁把話說明白,言稱隻要張繪雁表示需要幫忙,秋千絕對不會容許皇帝再欺負她。然而,當敲開雅閣的門,見到張繪雁,得到的答案卻叫秋千十分無可奈何。 “玉小姐,你難道覺得我還有其他選擇?我的事已經鬧得整個年城沸沸揚揚,除了順從陛下,我難道還有嫁給旁人的可能?不管我是否願意,我……就是陛下的人了。” 一句話,秋千當場啞口無言,氣得蹲在側院門口大罵皇帝“臭不要臉”,但也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