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落,紅霞似血,花費多日工夫,迎親隊伍總算在一個傍晚來到西境城附近,但未進城前,一隊兵馬呼嘯而來,氣態兇蠻,形象霸道,即便沒人介紹,鳥人和秋千也認得出,那為首之人應該就是西境少王爺張曠。 西境的駿馬是年國最強兵騎,膘肥體壯,戰力超群,一眾奔騰而來,極具壓迫感。瞧張曠的意思,似是要以坐下駿騎威嚇年城來的馬匹,顯顯西境城的威風,然而他等人剛剛靠近,“啊呃啊呃啊呃!”小驢突然鳴嘯,隆盛氣魄綻放,當場嚇得西境眾騎倉皇退避,差點把張曠等人掀翻。 “這!?”張曠驚凜,萬萬未料到那不起眼的小驢竟有如此威勢,“看來我爹所言非虛,秋鳥王確實不簡單!” 一次未能近前,西境少王爺二次往迎親隊伍邊湊,動作比剛剛稍微禮貌些,不再刻意讓駿騎放出威壓,同時他本身使出鬥氣,護住西境龍馬的體魄。鳥人和秋千見張曠還算“客氣”,示意小驢收斂氣魄,許西境兵馬靠近。 “見過少王爺!”為防沖突,楊世禮代表迎親隊伍向張曠見禮,“多年不見,少王爺英武更甚呀,嗬嗬嗬……” 順德館尊態度很謙卑,可惜張曠根本瞧不上楊世禮,連搭理都沒有,直接越過他,夾馬來到姚慕玉身旁,“姚太妃安好。” 姚慕玉麵無表情,側眼瞄了張曠一下,“少王爺安好。不知少王爺攜大隊人馬,意欲何為?” “自然是迎接諸位。”張曠說道,“我二叔已安排西境百官等在城門口,恭候迎親儀仗多時,但一直未見皇旗,我特意替二叔來看看。” “哦?”姚慕玉冷冷地說,“那看完了嗎?看完的話,就回去候著吧。”這老太太可沒有楊世禮那麼客氣,一副“小子趕緊滾”的意思。 瞧著姚慕玉的表情,張曠心火暴漲,在西境城,除了張忻啟,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張曠講話,連張忻傳都不行,但西境少王爺雖霸道,卻不是傻子,曉得姚慕玉的厲害,隻能忍耐。怒視姚太妃幾眼,少王爺說道:“這西境不似年城,常有魔狼野獸,恐沖撞皇旗,我作為西境少王爺,當該護送才是。”說話間,張曠給一眾下屬使眼色,下屬們立刻策馬跑到最前麵,看似是“引路保護”,實則“刻意壓製”儀仗,僭越之意極其明顯。 西門秋菊等人麵色不佳,有意嗬退西境兵馬,但和事佬楊世禮明裡暗裡請眾人壓下火,千般懇求,萬般討好,眾人無奈,隻能作罷。可姚慕玉不行,不滿意西境兵馬的行為,張口要訓斥西境少王爺,可此刻忽然從隊伍最後傳來喊聲。 “張曠是吧?來來來,過來給一品王爵見禮!”鳥人叫嚷一句,並招手示意,“這次迎親,我們秋鳥王是頭兒,你總和姚老太太說話算怎麼回事呀!過來!” 這一聲喊,頓時讓現場氣氛緊張起來,無論是迎親隊伍,還是西境兵騎,全都繃緊精神。關於秋鳥王的故事,西境城即便位於邊陲,亦多有傳播,初時大家隻以為他們是兩個癡傻呆愣的流氓,但北吉之旅和深海之旅,以及刺殺案等大小事故,讓張家對秋鳥王的看法出現極大改變。如今,張家也許不認為秋鳥王是秋鳥帝轉世,但卻把他們當做“第二個鳳凰王”,絕不會輕視,反而很是重視——秋鳥王主動喊少王爺,西境眾士不得不防。 不過張曠此次前來,就是為秋鳥王,他這些日子多次得自己父親告誡,要他務必謹慎對待這兩個出手沒有章法的王爵,少王爺十分不服氣,一直想看看那除了西境王之外,年國僅有的“一品傳承王爵”到底什麼樣。這會兒,聽到鳥人的叫喊,張曠毫無意外,二話不說,夾馬趕到驢車前,拱手道:“見過秋鳥王。” 鳥人和秋千沒回禮,上下端詳張曠一通,笑道:“還真別說!你當真和被我們殺掉的吉義沙氣質很像呢!” 秋鳥王的第二句話把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西境幾個高手慢慢放低速度,向張曠靠近,西門秋菊、李守烈等武官亦是暗暗凝聚罡法,隨時準備保護鳥人和秋千——池青閃身跑到驢車邊行走,緊盯西境少王爺。隊伍內的文官們下意識咽了口唾液,吉義謙肌肉緊繃,雙拳緊握,即便武力弱,卻一點不怕,楊世禮則齜牙咧嘴,滿臉愁眉,暗道秋鳥王怎麼能如此挑釁。唯有楊書方和姚慕玉,倆人雖然精神集中,但並不緊張,特別是孔雀公子,仍舊輕搖折扇,逍遙自在,好像認為絕對不可能發生沖突。 而事實,傳聞中狂暴兇殘的張曠當真沒有發怒,反而高聲大笑,“哈哈哈哈……秋鳥王這話太可笑了吧,區區北吉,也配與我張家比?!吉義沙算什麼東西,有資格像我?!哈哈哈哈……” 秋千笑道:“那倒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西境多強呀,你張曠勢力多大呀,嗬嗬嗬……” 張曠突然收笑,盯著秋鳥王問道:“兩位,提起吉義沙是什麼意思?莫非也要當著我張家的麵,把我轟殺?嗬嗬嗬……秋鳥王,我張曠不藏著掖著,實話實說,吉義沙乾的那些事,我都是十倍百倍地乾,你們能怎樣?” “嗬嗬嗬……好一個張曠,你真是有夠張狂的!”鳥人點指西境王爺,“放心,我們不能怎樣你。張曠,其實我們和你都是同一類,最愛‘仗勢欺人’,如你所言,那吉義沙勢力不足,我們滅了他,你實力夠大,我們自然奈何不了。” “哈哈哈哈……”張曠再次大笑,“好!夠坦誠!能說出這句話,算你們聰明!既然你們這麼說,那我也真誠點!秋鳥王,你們現在勢力不大,但憑你二人的能耐,想來早晚能提高,我們張家願意把你們當做同一層次的‘朋友’,隻要你們不惹我張家,我張家也盡量不對付你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言至於此,少王爺瞧了眼旁邊的池青,微微一笑,“姓池的,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驢車旁的池青沒回話,哪怕心裡的怒火已然如海濤般翻滾,但為了鳥人和秋千的安全,他隻能保持冷靜。 秋千給池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無需緊張,而後對張曠說道:“井水不犯河水?好,就這樣吧。隻是,既然是‘朋友’,我提醒一下少王爺,‘仗勢欺人’的前提是勢大,你西境城最好永遠這麼強,否則……” 張曠臉色陰沉下來,“否則什麼?!” “否則就不能欺人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