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凰城休息一夜，第二天鳥人秋千一行繼續上路，奔赴魔獸森林——小驢沒走，留在鳳凰大營。出離邊界的路途很多，南林城是最順暢最近的一條，但鳥人和秋千卻避開那裡，繞路前行——原因很簡單，楊書業大婚。 　　之前與楊書雅離婚，秋鳥王府和楊府的關係徹底斷掉，楊世延和楊書雅自知理虧，不敢廢話，但楊書柔和楊書業卻多次在公開場合辱罵鳥人和秋千。烏鴉和小狐貍暫時不想和太後、大丞相撕破臉，懶得理會楊氏姐弟，更不可能示弱示好，所以哪怕南吉的人有意調解，借楊書業、吉義窕婚禮的機會說和雙方，倆流氓也不願意去。 　　“看得出來，秋千你蠻生氣的。”昨天受鳳凰軍團眾多威武女子氣勢感染，梅伊詩莫名生出許多麵對族人的勇氣，今日情緒好了許多，不再那麼沉默寡言，不時和秋千聊天，“嗬嗬，姐妹兒，你別氣，氣壞身體就不好了。” 　　秋千問：“你怎麼看出我生氣的？” 　　“當然是放棄吃婚宴大餐啦。”梅伊詩玩笑道，“對你來說，這是多大的犧牲呀！竟然連大餐都不吃了！哎呦，你肯定氣壞了！” 　　“哎！你在嘲諷我嗎？！”秋千怒道，“我就這麼沒出息？！一頓大餐值得我在意嗎？！” 　　柯悟英笑問：“不值得嗎？” 　　“額……”秋千想了想，“確實挺可惜的，白瞎一頓大餐。” 　　“哈哈哈……”瞧著秋千的遺憾樣子，柯悟英、梅伊詩和武則都笑了起來，“真是個貪吃的家夥，哈哈哈……” 　　“不過話說回來，”很少講話的田傲突然開口，“楊書業和楊書柔當真叫人討厭，如果他們敢罵我，我肯定殺了他們。” 　　一句話，現場還算歡樂的氣氛立馬變得尷尬。秋千和鳥人扭頭瞧了眼閉目自修的田傲，以吧唧嘴的方式埋怨他，似乎不滿田傲沒有幽默感，破壞氣氛。小狐貍和烏鴉當然知道田傲敢殺楊書業和楊書柔，他們不去參加婚禮，也是怕這個愣頭青真把喜事變喪事——楊書業和吉義窕可不會復活。正如太後和東吉所懼怕那般，若是真不考慮律令，單比武力，鳳凰館能輕鬆殺死其他勢力所有人。而像田傲這種天賦超群的奇才，哪怕有律令管著，他隻要找到稍微能站得住的理由，殺掉楊書業和楊書柔絕對沒問題——楊世延除了哭，一點辦法沒有，根本奈何不了田傲。 　　鳥人說道：“怪不得上次田嬌講，如果你參加人魚國之事，非得在東瀾城搞出事情。” 　　“我不該搞出事情嗎？”田傲睜開眼，看著鳥人說道，“我和姐姐少時無力，他東瀾富貴者仗勢欺負我姐弟，如今我姐弟有所成就，憑什麼不能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他們？” 　　“我支持。”武則說道，“換做是我，我也一定是他那種想法。” 　　“哎！‘二號武大’，你就別‘想法’了！”秋千說，“你當年可是真真切切在東瀾城有過一場瘋狂兇殺呀！你哪是‘想法’，你是有過實踐！” 　　“哦，也對哦。”武則這人，明明是個冷酷之輩，卻有時候天然呆，“我都快把當年的事忘了。” 　　“所以，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得到武則支持，田傲更加覺得自己有理，“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你兩個如今無論是武力還是威勢，都強於楊書業和楊書柔，沒道理忍讓他們。” 　　鳥人和秋千能夠理解武則和田傲的看法，不反對他們的報復行為，但不完全支持，“我們認可‘以暴製暴’，但不認可‘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或者說，我希望弱者和強者都該有尊嚴和自律，不能誰欺負誰。以暴製暴隻能保證一個人的正義得到伸張，我們更想所有人的尊嚴得到保證，從根上打斷仗勢欺人的土壤。” 　　“哼！”田傲冷笑，“迂腐之輩！” 　　“不是我們迂腐，是你自以為是。”秋千說，“你如今當然可以以暴製暴，用強勢手段報復曾經欺負過你的人，但你想過沒有，世上大多數人的天賦和際遇不支持他們報仇，他們一輩子都是‘弱者’，若是按照你的看法，他們一輩子都要‘甘心’受欺負。” 　　鳥人說：“與之對應，惡人往往很強，而且往往是長久地強，他們難不成就可以一直欺負弱者？田傲，你此刻應該還很痛恨那些欺負你的人吧？那個滋味如何？好受嗎？你之所以想以暴製暴，是不是因為急於擺脫那個感覺？你願意永久承受那個滋味嗎？說到底，你知道那個滋味不好受。田傲，建議你回憶一下小時候，那時你和田嬌是何等的絕望，何等的無力，何等的氣憤——那是大部分人一生都要承擔的苦楚。” 　　“哼！”田傲依舊搖頭，“強詞奪理！” 　　“我們也許是強詞奪理，但這就是我們的看法。而且，不瞞你，以暴製暴的事，我也乾過，所以我才理解你。”秋千說，“但還是那句話，以暴製暴是一個人的正義，以律製暴才能保證所有人的尊嚴。” 　　“笑話！”田傲說，“就憑楊府如今的聲勢，律令管得了他們？” 　　鳥人說：“暫時管不了，找書苑 ｗww.zhaoｓhｕｙuan.com 不過我們會努力完善方圓律令。” 　　田傲說：“如果楊府執意不遵守呢？或者以我為例子，以許多強者為例子，就是不遵守律令呢？又當如何？” 　　秋千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楊府好處理，類似西境張氏、北吉等難對付。我們很清楚，律令並不是憑空出現，它同樣需要強大的武力作為支持和手段，以強力手段壓製強者。” 　　田傲說：“所以還是‘以暴製暴’，何必額外多個律令間隔？” 　　鳥人說：“要的就是這個‘間隔’，要的就是這個‘緩沖’。弱肉強食，以暴製暴，這些是最原始的叢林法則，有它的道理，但並不完全適合人族。所有人都該明白，方圓律令秩序規矩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東西，是人族好不容易建立的寶貝——珍貴得很。唉~其實像田傲你這樣的人，我們見了許多，東吉樓、孔雀樓、西境張氏、北吉等等，都崇尚強者為尊，都是那麼直接。可正是這些‘直接’，導致許多普通人遭遇劫難，許多人蒙受不公正的對待——我們十分不喜歡這樣。” 　　田傲說：“不喜歡又能如何？難道真以為律令能束縛強大？還是說靠講道理？靠勸說？” 　　鳥人嘆道：“如果真講不清楚道理，那就……唉，有時候派兵去田裡除蟲，也不是不行。” 　　“有道是先禮後兵，有道是仁至義盡，有道是別等失去後再珍惜。”秋千也嘆道，“以暴製暴不是我們喜歡的行為，但不代表我們不會那麼做，希望年國的諸位‘強者’以及其他國邦明白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