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城,西貴坊,一座座樓閣,如群芳爭艷,順著中軸線,依次排開,樓內,人影交錯,歡歌笑語,透出了人間樂園的景象。 星耀客棧,位於偏西的角落,鬧中取靜。 客棧有八十三年悠久歷史,幾經翻修,外表仍有歲月風霜的痕跡,這是工匠們特意留下的痕跡。 高十層的客棧,頂層可俯瞰全城,是理想中賞景,觀日出,看雲海,目睹蕓蕓眾生喜怒哀樂的好地方。是以,頂層的十三間大客房,價格昂貴。 這時,頂層靠東的第三間客房,雕花窗戶被輕輕推開,一人的身影顯現,他麵相普通,身材瘦長,目光有神,俯瞰全城。不去看城外連綿群山的壯闊,大河的狂奔疾馳,也不去看城內各處的繁華,以及形形色色人的交匯,發生的故事。 他的目光盯著城內駐紮的軍營,衙門,等等要地。 他的名字,在血族,人盡皆知,漢林。 彼得羅手下的一員大將,心思縝密,擅長搜集情報與滲入,他與剛圖齊名,都是血族赫赫有名的英雄。 這一次,與四位聖騎士強者,聯手,執行重要任務,一路上,就連睡覺都睜一隻眼,唯恐有差池。 城內看起來風平浪靜,人類似乎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漢林並未因此放鬆警惕,仍然仔細觀察,目光從遠處,收到了附近的街道,行人。 奇裝異服,操著不同口音,身體特征不相同的各色人,來來往往,打招呼,攀交情,吃吃喝喝,談笑風生,等等,並無異樣。 突然,漢林的目光望見了人群中,一位絕代佳人,她的美,無法用語言形容,就站在人群中。奇怪的是,人們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卻自動避開。 高手,漢林陡然警覺,正要向同伴們發出警告,猛然間,一陣薄霧卷動,那美人消失不見,剛剛一切仿佛隻是幻覺。 漢林遲疑,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瞬間,眼前的世界變了,天空黑黑的,四周巨浪翻滾,甲板上的吸血鬼們,喊著,跑著,反擊著,漢林呆呆的望著這一切,腦中有個聲音在喊,別愣著,快幫忙。可雙腿猶如灌鉛,一動不動。 有人喊他的名字,狂風呼嘯,又將那個聲音吞沒,冰冷的海水,撲了過來,將漢林潑成落湯雞。 冰冷刺骨,寒氣席卷,漢林頓時渾身一哆嗦,從嚇呆中清醒過來。 遠處,海浪翻滾,波濤洶湧,看似龐大的戰船,似乎不堪一擊,在疾浪中艱難求生。 “漢林,到這邊來。”有人喊道,漢林轉頭,看見了老管家那雙焦急的眼睛,他的腹部受傷,鮮血從紗布縫隙中滲出,癱坐甲板上,背靠一個大木桶,伸手,大聲喊道。 漢林跑了過去,還未來的及看清老管家的傷有多重,驚天動地的怒吼響徹長空,巨浪沖天,龐然大物從黑暗海水的深處,鉆出了大半個身子。 所有吸血鬼都驚呆了,那是一頭上古的黃金滄龍。 它的額頭處,長了一根長達三十多米的黃金尖角,表麵密布著奇異的紋路,戰鬥時,奇異的光彩綻放,百裡外可見。 黃金滄龍是這片海域的霸主,不知擊穿了多少戰艦,商船,害了多少性命。 一個個強者騰空而起,更有一頭如小山般的巨獸踏海前行。 高約幾百丈,形似蟒蛇,粗大腰身,直徑百丈,長有一對巨臂,末端的利爪,森寒鋒利,頭似科莫多巨蜥的大腦袋。一根根黑刺,密布後背,渾身散發出耀目藍光,手持三叉戟,怒目兇兇,朝著黃金滄龍奔去。 路過漢林所在的戰艦時,轉頭,望著一個個嚇的呆若木雞,渾身發抖的水手們,表情不屑,匆匆一掃。僅一個眼神,就讓小小的漢林嚇的險些尿褲子。 巨獸繼續前行,加入戰鬥。 黃金滄龍嘶吼嚎叫,在敵人們的圍攻下,傷口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最後,憤怒的一聲咆哮,黃金尖角爆開,數不清的碎片,如黃金雨濺射向四麵八方,天地為之一亮,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龐大的毀滅性力量。 老管家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籙,貼在了漢林身上,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下一刻,符籙綻放出柔和之光,法陣的力量運轉,漢林消失的瞬間,毀滅性力量將四周的一切生物,消滅,其中包括了漢林的雙親。 葬禮在悲傷濃濃的氣氛下進行著,漢林沒有落下一滴眼淚,父親曾告訴他,身為英雄的兒子,流血不流淚。他強忍著心中的傷痛,呆呆的望著墳墓,就這樣站了一天一夜。 漢林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中,絲毫記不起來自己還有重任在身,他隻是看了那個神秘美人一眼,就勾起了心傷。而房間裡的四個同伴,沒有目睹美女動人的身姿,同樣被一股神秘力量覆蓋,他們記起來了遙遠的傷心往事,流淚不止。 附近,大轉移正在進行,當地駐軍出動,以強硬手段,命令百姓們,商隊,等等,立即撤到二十裡外,遭受的損失,由帝國雙倍補償,敢抗命者,就地處斬。同時,李胖子的弟兄們也采取行動,打罵威脅等等手段,齊齊使出,協助軍隊清空這片區域。 站在總捕頭嚴華政身邊的副手,是一位身經百戰的高手,心神傳音“總捕頭,咱們趁著那五個高手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我親自帶隊,殺他們措手不及,何必驚擾百姓,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她的幻術,雖然能讓人落入心傷深淵,難以脫困,但一旦那五個吸血鬼遭遇攻擊,就會立即掙脫出來。咱們這些人的本事不高,有哪個能一擊必殺敵人。能弄出輕傷就不錯了。到時候,敵人撕破這張網,逃走,天地之大,上哪裡去找他們,這罪責,你我能擔待的起嗎?”嚴華政心中傳音道。 “可,援兵在何處?最近的幾位人尊強者,遠在萬裡之外,城內也沒有遠距離傳送陣,我看她的額頭冒汗,渾身微微發抖,顯然幻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副手擔憂傳音道。 “大人自有安排,你別愣著了,協助捕頭們好好勸百姓們盡快撤離,打起來,誰還有工夫顧得上他們。”嚴華政傳音道。 。。。。。。 南懷城西邊十五裡外的亂墳崗,屍骨堆積,方圓幾十裡陰氣森森,這裡曾經是叛軍與官軍的戰場。戰後,官軍草草將同伴的屍首收殮,而叛軍的屍體橫七八豎,仍由風吹日曬。 詭異的是,以郭太守悲天憫人的性格,卻沒有下令讓死者入土為安,仿佛他遺忘了這件大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的亂墳崗,即使白天,絕鳥獸,無人蹤。夜晚時,附近的村莊聽見了嘹亮的嬰兒哭聲,嚇的足不出戶。也有雲遊四方道士,高僧路過此地,當地人花錢請他們鎮壓邪氣,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此地邪氣太重,非人力能鎮壓。 上百甲士護送著一輛馬車來此。 “停下”車內的聲音傳出,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車夫動作熟練,馬車停的平穩。 郭太守掀開車簾,落地後,命令護衛,甲士在此等候,他要一人深入人見人怕的亂墳崗。 立即遭到了眾人反對,苦苦相勸,卻被郭太守斷然否決。 郭太守今日穿了一身便服,難掩一身浩然正氣與官威,大步朝著一堆堆白骨深處走去,隻留下了茫然不解的眾人,麵麵相覷。 一具具白骨,述說著戰況的激烈,一首人間悲歌響徹耳邊,心懷仁慈的郭太守,止不住嘆息。當年朝廷的命令,他不得不執行,雖然在他眼裡,叛軍也是人,人死了,生前一切罪過不予追究。 他手裡拿著一個羅盤,紅色的指針箭頭,指引著方向,並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刺耳難聽。 汗水滾滾,呼哧帶喘的郭太守,平日公務繁忙,疏於鍛煉,明明天氣陰暗,涼風颼颼,尋常人隻是微微冒汗,到了他身上,變成了大汗淋漓,猶如大病初愈。 郭太守咬牙堅持,全城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壓在肩上,刻不容緩。 孤獨,儒雅的郭太守,朝著目的地,一步步靠近,路長,道難行,阻擋不了救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