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不認識什麼名醫。”辛素昭也不知道那裡學到的大喘氣,在陳恒失望之色浮現時,才解釋道,“不過我師父會啊。” “你還有師父???”陳恒也很是詫異。 “不然你以為我武功是怎麼來的。”辛素昭得意的抬起下巴,像個得勝歸來的小將軍,“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師父早年受過我爹恩惠,就上門給我診治。不過三帖藥,我的病就好了,他還順手教了我套功夫。” “這麼說你師父醫術很厲害?” “反正我是沒見過比他厲害的。” 見辛素昭如此作答,陳恒哪裡還忍得住,急忙坐到對方身側,欣喜的問道:“那你師父現在在哪?” “倒是有些遠,他最近躲到蘇州了,前兩個還在金陵晃蕩的。”被陳恒這麼一問,辛素昭有些尷尬的撓撓頭。 陳恒那裡顧得上素昭的用詞,此刻他隻一心惦記著尋醫救人,忙問道:“辛兄,可否書信一封,請你師父過來?” “怕是不好辦。”辛素昭卻搖搖頭,直言道,“我師父這人閑雲野鶴慣了,多少人求他看病問診,他都是能躲就躲。若你真想請他,少不得我們得去一趟蘇州城。” 說到最後,陳恒都沒注意到對方已經雙眼放光。 陳恒隻在原地渡步數回,才凝重的問道:“我們去一趟蘇州城,得花多少時間。” “若是騎快馬,過去一趟就要十五日。不過要是咱們肯花錢,坐船渡過江,去鎮江渡口搭船,沿運河直下,隻需三四日就能到蘇州。” 三、四日嗎?陳恒心中估算幾遍時間,突然反應過來差點被這小子坑了,走陸路既然要十五日,那來回一趟的住店開銷還能比船費多? “還是坐船吧。”陳恒直接決定下來。 聽到同窗的答案,辛素昭很是失望的搖搖頭,嘀咕道:“坐船有什麼意思啊,憋著動都不好動。” 陳恒那會把他的抱怨放在心上,他現在頭疼的是自己用什麼理由請假。心中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太過適合的理由,上輩子能用的借口,放到現在都容易讓人戳脊梁骨。 術業有專攻,陳恒決定問問辛素昭的意思,“辛兄,伱決定用什麼理由告假。” “這還用想啊,直接跑唄。” 辛素昭那裡會在乎這個,他已經興奮的不得了。這種帶著好孩子翹課的背德感,又有救人這樣的正當理由,辛素昭恨不得現在就插上一雙翅膀飛出書院。 陳恒一聽,也是這麼一回事。現在還管那麼多乾嘛,別書沒讀會,迂腐勁學了一身,救人要緊。 他到底是個成人芯,膽子比一般孩童大上許多,當場拍板,道:“我們回屋跟大有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明天轉告師長,免得明天讓他們擔心。” “成。”辛素昭搓搓手,跟著陳恒起身,一起快步走向寢屋。 將屋內還在熟睡的大有、薛蝌搖醒,陳恒把自己的去意一說,薛蝌最是驚愕,本想開口規勸,可看著陳恒滿臉堅毅,不由道:“恒弟,你隻管去,梅學正那邊我會幫你去說。” “身上盤纏夠不?我身上還有點,你要不要拿去路上先用著。”錢大有作勢要起身拿銀子。 陳恒那裡好意思拿他的錢,趕忙勸阻他,“沒事,錢兄,我身上夠的。”又道,“那書院的事情,就拜托兩位了。” “你隻管去,我一定幫你處理妥當。”薛蝌心中亦有計較,自己在梅學正麵前說話不一定好使,說不準還得他爹出麵一次。 “嗯。”陳恒重重點頭,他們兩人之間,到不必說太多感謝話。 四人悄悄摸摸相互作別,唯獨薛蝌跟辛素昭最是有趣。前者僵著脖子道:“照顧好恒弟。”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找個醫生都找不到。” 陳恒才沒空管他們倆,連行李都顧不上收拾。帶上所有錢兩,做賊般跟著辛素昭跑出寢屋,一路來到墻角。 書院的圍墻比成人稍高些,又有一處貼近它的假石立在角落。陳恒踩著它爬上圍墻,兩條腿跨坐在上麵,看著寂靜無人的街道,突然哎喲道:“壞了,怎麼沒想城門會關門。” 揚州的宵禁雖然不像京城那般嚴厲,半夜的巷口街上還會有擺攤的商家與行人,可城門半夜是絕對不會開的。 “都到這了,你還顧慮這個?走,先下去再說。”辛素昭二話不說,直接縱身跳下墻頭。陳恒見此,隻能無奈跟上。 兩個人沿著揚州的巷街小弄,七歪八拐的趕到靜悄悄的渡口。“去那個客棧對付一宿,明天我們趕早坐船渡江。” 都已經走到這份上,陳恒自然不會拒絕,等辛素昭將掌櫃敲醒,就主動上前付過住宿錢。 這晚歇息的時候,辛素昭拉著陳恒說道:“沒想到恒弟還有這種膽氣,你要救的那個人對你這麼重要嗎?” 我怕自己不救下他,對不起紙鶴跟桂花糕啊。陳恒搖搖頭,勉強解釋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這話說的,我師父聽到肯定會誇你有慧根。” 陳恒不置可否,在床上翻個身,他悄聲問向辛素昭,“你不用跟你爹說一聲嗎?” “這還用說?你到明日就知道了。”辛素昭隨意的擺擺手。 陳恒不解,隻好和衣睡去。 第二天,他們倆人早早起來離開客棧,剛走出門口,就瞧見之前護送他回泰興縣的護衛,已經站在街上等他們。 “少爺……” “你不必多言,此去是為成全我與恒弟之義,即使我爹在這裡,我也會這樣說。”辛素昭回答的義正言辭,頗有牛都拉不回的架勢。 那名護衛看了陳恒一眼,隻好默默點頭,一言不發的跟在倆人身後。 “你瞧,我爹這不就知道了。”辛素昭笑著向陳恒攤開手,陳恒也是絕倒,沒想到他打的是這個算盤。 一行三人不再多言,趕著渡口人少坐上去往鎮江的客船,渡過江麵,又搭了一條直下蘇州的貨船,此去一路的奔波辛苦,到不必多言。 隻他們走後的消息,也在學堂中逐漸傳開。好好倆大活人,一夜之間消失,換誰家師長來都受不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薛蝌畢竟年幼,跟梅學正百般解釋,對方也聽不進去。薛蝌無奈,隻能借了陳恒的辦法,在桃樹下掛上紙鶴,先喚出林妹妹,又通過林妹妹才將寶琴喊至麵前。 “哥哥,是有什麼要事嗎?”寶琴對薛蝌如此大費周章找自己,有些不解。 待薛蝌將陳恒的事情說明,連旁聽的林妹妹也瞪大雙眼,不敢置信道:“你說我家兄長,跟他同窗一起跑了?” 這叫什麼事,林妹妹隻覺得頭腦一陣發暈,一時弄不明白陳恒這麼做的原因。 薛蝌也不好詳細解釋,一是顧慮陳恒萬一沒請回那位名醫,二是擔心名醫治不好林妹妹的兄弟,隻能把理由含糊過去。 “妹妹,你今日回家,把此事告訴爹,讓他出麵代為斡旋。” 見事情緊急,薛寶琴直接脆聲答應,“哥哥放心,妹妹知道輕重,一定勸爹爹出麵。” 第二天就在薛瑱坐著馬車來到書院時,辛耿也從城外大營騎馬來到門外,兩位家長相視一眼,都以為對方是某個逆子同窗的長輩,隻攀談幾句。 一人提著禮物,一人握刀,攜手推開梅學正的大門。 ………… ………… 經過三日的水路,縱覽江南兩岸水色風光。陳恒終於抵達熱鬧的蘇州城,沿著渡口下船,再等著官兵查檢時,陳恒拉著打哈氣的辛素昭,問道:“現在去那裡找你師父?” 太陽高懸頭頂,辛素昭手搭涼棚朝遠處眺望,報出一個地名,“寒山寺。” 怎麼是此處?陳恒雙眉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