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羞愧、無奈、絕望(1 / 1)

治療的過程中總是需要人照顧加重了他的心理疾病。張義生對自己的人生徹底失去望,他認為自己就是個廢物,什麼也做不了反而拖累了父母。   他幾次向父母說放棄治療回家等死,可是他的父母都沒有答應。   雖然張義生的內向自卑卻善良。即使自己憎恨不公正的命運,他也沒有想過禍害社會。   他不擅長人際交往,隻是冷漠地回復小女孩。   “因為治療要把頭發剃光。”   “哦,是這樣啊。”   小女孩轉過身問母親,“媽媽,我以後是不是也要變成光頭啊?我不想變成光頭。”   女孩母親溫柔地安慰小女孩,“不會啊,姩紅不會變成光頭的。”   楊麗婭此時出口問小女孩,“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睜著大眼睛打量楊麗婭的外貌,楊麗婭虛弱蒼白的臉卻透露出友好的感覺。   “我叫吳姩紅。”   楊麗婭慈祥地笑著誇贊道:“吳姩紅,這個名字真好聽啊。”她的笑容看起來像是失去生機即將枯萎的花朵。   吳姩紅小心翼翼地禮貌問道,“奶奶,你的頭發怎麼也掉光了?”   小孩子天真無邪哪有什麼壞心思,“我因為不高興快樂,所以頭發就跑光了。”   小女孩正準備繼續問,突然,一個肥胖的地中海中年男人走進來。來的人是張義生的父親。   張爸手裡提著兩袋盒炒飯,這是給張媽和張義生吃的。張爸那仿佛滄桑的麵容強顏歡笑隻為給兒子減輕心理壓力。   張爸把炒飯遞給張媽和張義生,然後佯裝高興地說:“今天我找了以前一個好朋友,從他那裡接到了一萬塊錢。   我和他說,'我兒子是一本大學的學生,成績很好很乖的。以後義生一定有出息能賺大錢,然後再報答你的恩情。'我那個朋友聽了之後也覺得義生以後能有出息,所以他願意把錢借給義生治病。”   家裡一點存款都沒有,其實張爸是找了好多個朋友和親戚,東拚西湊才找到了一萬塊錢給兒子續命。   張媽聽了張爸的話也在旁鼓勵兒子堅持治療,“是啊!我的兒子那麼厲害,村裡幾十年了才出了幾個大學生吶。義生以後一定能掙大錢,現在借的這點錢算不得什麼。”   張義生聽了還是一臉嚴肅,他不認為自己以後能有什麼大作為。父母向別人借錢不容易,自己的病也不一定能被治好。最壞的結果就是人錢兩空,他們以後的生活會更難過。   而且家裡還要出錢供弟弟上高中。與其白白透支未來的血汗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不如及時止損現在就回家。   他不想父母卑微地向別人求助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他下定決心今天就出院。   張義生沒有打開盒飯,他緩緩開口。“爸、媽,咱們回家吧!這病咱們不治了。”張義生麵色疲憊切沮喪,他也不想讓父母傷心,可是如果自己不堅持,父母可能不會放棄治療的念頭。   張爸麵色突然僵硬又變得嚴厲起來,“不行!你必須在這裡接受治療。”   張媽想插話勸阻張義生,張義生不顧母親阻攔繼續請求張爸。   張義生幾乎用盡力氣吼出來“我這病治不好,留在這裡隻會浪費錢。弟弟還在上高中,以後還要上大學,不能把錢浪費在我這死人身上。”   張爸嚴厲地回絕了他,“錢的問題你不用管,就算是去器官,我都要把你救回來。”   張義生被張爸的決心震驚,然而他原意自己尊敬的父親去做那種事情。身體虛弱的張義生此時眼神無比堅定,他從床上起身準備離開病房。   張爸憤怒地一巴掌扇到張義生臉上把他打倒了回去。這是張爸時隔十多年來第一次打張義生,張爸絕對不允許兒子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既然把你生下來,那麼就會對你負責。”張爸害怕得身體發顫(害怕兒子被自己打傷)卻還是堅強地向兒子展示自己父親專有的威嚴。   張媽迅速查看兒子傷勢沒有太大影響。她雖然對張爸打張義生的行為感到不滿,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兒子安心留在治療也就沒有去指責張爸。   張媽跪在地上哭著請求,“義生啊,你爸爸一時沖動才打了你,媽求求你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要是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張義生徹底被父母的疼愛感動,他決定堅持下去。然後一家人相擁在一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世界冰冷無情,親人抱團取暖。   楊麗婭看著那平凡的一家人,自己何嘗不是苦難之人。她慶幸自己的兒子平安渡過了脆弱的時期以及他有本事考上了公務員。   如果段澤睿上學時發生了和張義生同樣的事情,那麼自己家的境遇也就和張家一樣。   她想,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能力,那她必然會去幫助張義生一家。   事實上,就是因為段家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才導致她在這個病房裡看見張家的情況並產生同情。   如果她家生活很富裕,那她就會住在高級醫院的病房裡,她所遇見的將是另一種情況。那樣的話,或許她會和病友閑聊下午茶該吃什麼而不是在這裡嘆息。   一號床的老教師同樣是這個情況,他的家庭情況在這間病房裡是最好的。他的家庭他一生的勞動成果能讓他無憂無慮地在醫院裡治療,他也沒有餘力去幫助別人。   老教師想伸出援手又無奈地搖頭嘆息。也許他會猶豫要不要犧牲自己的一點利益去幫助可憐的張家,到最後放棄這個念頭也隻是會略微感到自責。   病房內有的人感到絕望、有的人感到羞愧,每個人都在感嘆自己的無能為力。就連不懂事的小女孩也被這病房內悲觀的情緒影響到而傷感、彷徨。   “誰能救救我的……我願意為他做牛做馬。”   “這藥的價格怎麼那麼昂貴?”   “要是能免費治病該有多好啊!”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她。”   “對不起,家裡實在沒錢繳醫藥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