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不由反問:“葉公子怎麼知道得這般清楚?” 曾子才卻是回答:“他啊,曾跟著皇子們讀過幾年的書,在範大人那邊倒也算相熟。” 蘇煙了然,他竟是與蠱師學過一陣子的? 她有些想笑,難怪當初知道延緩蠱蟲之法。 那若發現她悄悄為他下的蠱蟲也應該不難。 既然發現了,又為何不躲? 就那麼硬生生受著? 雖然那蠱是假的,但疼卻是真的,能那般咬牙堅持,也屬實不易。 堅持? 蘇煙又覺著不對,葉泫這樣一個成西府小公子,又那樣外放的性子,應該受不了什麼苦,怎麼能那般能忍? 心底微微發涼,蘇煙知道又是她那多疑的性子作祟了,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這幾年來,蘇煙已然能很好得將自己的情緒藏好了。 她輕笑著,上了妝容的麵色有些蒼白,多了些病弱之感:“葉公子這般廣聞博記,連蠱學都能了解這般多,倒是讓我有些自愧不如了。” 葉泫盯著她半晌,過會兒才被曾子才的聲音拉回思緒。 隻聽曾子才咋咋呼呼道:“看我和葉泫也是思慮不周,聖女昨晚傷重至此,到了平州還有得忙,此時正是要好好歇息的時候!那聖女先歇著,我和葉泫就先不叨擾了。” 說罷,差使著外麵的人拉開兩匹馬,隻待馬車停下就可以上馬。 等馬車一停,曾子才率先跳下馬車,葉泫卻是沒動。 蘇煙皺了皺眉,有些催促道:“你還不走?” 葉泫眸色深深,看著她對待自己還是一如往常,仿佛方才突如其來的疏遠宛如他的錯覺一般。 他自由散漫慣了,偏生在每次碰見她的時候直覺比誰都敏銳,甘願被她所束縛,就好比如今,即便她能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想法很好得掩藏,他依舊能感受到。 她在疏遠自己,或許是對他當初接近她的用意產生了懷疑,也是,她本就是這般機警多疑的性子。 於是,葉泫湊近她,目光與蘇煙的對上,待看清了蘇煙眼中一瞬的閃爍,葉泫心底哀嘆一聲,終是低聲求饒道:“好了,我承認,我瞞了你,我曾與範先生學過一陣子蠱學的。” 果然,蘇煙冷了臉:“這是葉公子自己的事,葉公子與我解釋什麼?反倒是蘇煙不才,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話還未說完,葉泫便立刻道:“我從未笑話過你!” 少年低下頭,對她說:“來巫啟族之前我確是跟著範先生學,但學的也不多,隻是在在行走不便,成西府本就牽扯許多,稍不留神就是萬丈深淵,我雖好玩成性,卻想著多些保命的手段罷了,也沒想學得多精。” “這些隱瞞是我不對,你給我的蠱我都有好好保管,解藥也都吃的是你給的,沒給他人經手……我的蠱學不過是和範先生學了些皮毛,算不得什麼,不管什麼,我都不會笑話你……” 我怎麼舍得呢? 蘇煙愣了愣,看著麵前方才還開朗非常的少年低垂著頭顱,俊秀的麵容滿是委屈之色,一雙漂亮的眼眸凝望著她,眼裡透出受傷的神色讓她心底一顫。 在她的印象中,少年一向是意氣風發、俊秀挺拔的模樣,如今卻在她麵前低下自己的頭顱,這般低聲下氣。 說沒有觸動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