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孫小姐，你送我禮物，你讓我情何以堪吶！” 　　“怎麼呢？” 　　“哪有女生送男人禮物的道理，” 　　“那條法律規定的，你直說要不要吧？” 　　“事先聲明，太貴重的我不收，” 　　“不會，我又不是小富婆，” 　　“好吧！感覺有點…” 　　“多大個事，走吧，禮物在後備箱，” 　　陳西平挺尷尬的跟她去停車場，孫露露的座駕是輛奧迪A4，挺符合陳西平對她的定位。 　　打開後備箱，整潔成癖中散發出一股清香，孫露露拿出幾個高檔塑料袋道： 　　“有點唐突，我估計你是很少運動，然後也很粗心，不太會照顧自己，我沒有其他意思…” 　　“…” 　　“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好的裝備有助於運動，我感謝你花時間陪我…” 　　“…” 　　“那就感謝你幫我挽回損失。” 　　“你確定我能挽回損失，要是把你這點錢也虧完了呢？” 　　“我相信你，發自女人第六感的信任，真的，我特別謝謝你的幫助。” 　　好吧，陳西平尷尬的接了，真的好尷尬，兩雙耐克運動鞋，另外一個袋子內應該還有兩套耐克運動服。 　　情何以堪吶，看來，沒勞務費也得舍命陪小姐了。 　　因為這唐突的禮物，孫露露提前告辭了，走前，她尷尬道：“如果不合尺碼我明天過去換，鞋子我是按照你昨晚腳印買的。” 　　昨晚她什麼時候量了腳印，可能是她穿那套露馬甲線的緊身衣，陳西平不敢直視一直走前麵，是個挺細心的女子。 　　等孫露露車離開視線後，陳西平試了試鞋，都挺合適的。 　　陳西平木然的坐在停車場花壇邊發呆，三十八歲的人了，他突然有和秦墨玉戀愛時心裡暖呼呼的感覺。 　　電話不合時宜響了，是雲哥兒打來的。 　　陳西平一動不動盯著閃爍的電話，他現在已經不做噩夢了，他不怕雲哥兒了，他應該沒有心魔了。 　　上輩子，陳西平下午氣急敗壞一鏟子結果雲哥兒後，他以為雲哥兒死了。 　　可等夜幕降臨陳西平溜進土坑時，隻剩下半片腦殼的雲哥兒竟然沒死，他在土坑邊艱難的攀爬，土坑邊緣全是滑溜溜的血。 　　“平哥，別殺我，” 　　“別殺我，” 　　“我一定還錢，” 　　“立馬還錢…” 　　陳西平看著雲哥兒苦苦哀求的眼淚，鼻涕，屎尿，鮮紅的血… 　　搖搖頭，陳西平腦海又出現土坑內蒼蠅亂飛的畫麵，雲哥兒一動不動躺在坑底，陳西平顫抖著趕走嗡嗡的蒼蠅拍打雲哥兒僵硬的臉哀嚎：“兄弟，你醒醒，你別嚇我啊，我隻是氣壞了想嚇唬嚇唬你啊，真的…” 　　陳西平猛然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把自己抽醒，他點了支煙看著已經已經第三次打來的電話。 　　“平哥，我隻借到五萬，十分高息借來的，我真的盡力了，剩下的一萬多利息你等我拿到工程款好不好，我保證…” 　　“馬上轉過來，剩下的利息，算了…” 　　“哥，我會還你的，你相信我…” 　　陳西平在煙霧繚繞中聽著雲哥兒真實的聲音，那是個活著的雲哥兒，活著的… 　　掛斷電話十秒鐘後，手機微信收到一個五萬塊轉賬。 　　陳西平收了錢彈掉煙屁股，他一手提著鞋袋一手提著衣服袋突然在空曠的停車場又跳又唱：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你什麼都沒有說， 　　野風驚擾我， 　　三千裡， 　　偶然見過你， 　　花園裡， 　　有裙翩舞起， 　　燈光底， 　　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漠河舞廳… 　　回到出租屋，陳西平沖了個涼水澡，然後給妻子秦墨玉接了個視頻。 　　秦墨玉去洗衣服了，她下班後一般要收拾忙碌到深夜，然後沾床就睡。 　　秦墨玉結婚後是個很無趣的女人。 　　接視頻的是床上蹦跳的女兒秦子衿，她在幼兒園學了支舞蹈，所以很興奮的向陳西平賣弄。 　　陳西平安靜的看著歡樂的女兒，她說話奶聲奶氣的，神態活蹦亂跳的，聲音甜絲絲的。 　　隻一瞬間，陳西平所有抑鬱都煙消雲散了。 　　是的，他陳西平有兒有女有老婆有家，那是他重生回來的唯一目的，也是老天爺安排他重生的唯一理由。 　　第二天，陳西平在指定西餐廳約見了七個剩女，婚介所講明AA製，所以雙方都隻點咖啡。 　　陳西平咖啡免費，而且女方消費他還有十塊錢提成。 　　到了此時，陳西平終於明白為什麼孫露露是婚介所最難搞定的客戶。 　　人是有段位的，不管你承不承認，人就是有級別，有階級，有段位之分。 　　陳西平忙了一天除了被咖啡撐的外，他精神簡直輕鬆至極。 　　因為這七人幾乎都是庸脂俗粉，找書苑 wｗw.zhaosｈｕｙuan．ｃoｍ 她們大多奢望富貴關注瑣事談吐低俗。 　　當然，針對不同段位女子，陳西平須立馬扮演對方夢幻之人，而且必須一秒入戲。 　　挺容易產生人格分裂的。 　　但這就是婚托，你想混下去必須學會察言觀色，必須適應競爭。 　　因為這個西餐廳就不下於六個婚托，有男有女，男婚托為了扮演好角色還有專業道具，比如針對知識分子的黑框眼鏡，針對富婆的金燦燦大戒子大項鏈手鏈… 　　女婚托更誇張，她們要不扮演高冷，要不扮演怨婦，要不扮演小清新。 　　好在收工現結，陳西平現在是九級婚托工價一百一，約見七人得銀七百七，七杯咖啡有七十塊提成，總收入八百四，可惜他吃了個煲仔飯買了包煙花了四十。 　　八百塊一天不算高，因為他看見有兩個女婚托開啟公開群約模式，男士等她一桌桌竄臺，保守估計，她們每人不下於約見三十個客戶。 　　陳西平不知道她們級別和工價，但就按最低級別算，她們日收入也相當可觀。 　　晚上換上那套新耐克運動服去鬆雅湖，孫露露忍不住誇贊：“你可以給耐克做廣告了。” 　　“有嗎？” 　　“衣架子，” 　　“有點臉紅，” 　　“真的，” 　　“謝謝你的禮物，” 　　“你喜歡就行，明天有時間嗎，” 　　“怎麼？” 　　“陪我爬黑麋峰，” 　　“明天，可能…” 　　“沒關係，知道你忙，” 　　“抱歉啊，下個星期建倉，很多大客戶需要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