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溫語翻來覆去的沒睡好。 剛才,她設計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不管結果為何,她都不在意。 於是早早的上了床。 剛開始,在宋家的前塵往事,還在腦海飄忽不定。 然後,逐步淡了痕跡。 她沉沉入睡。 早晨起來梳洗完,看著她的早餐:茶雞蛋,魚粥,牛肉粥,陽春麵,小餛飩,醃蘿卜,醃筍,酸辣藕片,蒸火腿,熏魚,炸小魚,小蝦。 燉燕窩……居然給了兩份! 表哥知道,自己是多麼看重嚴珠! 溫語壓製住心頭的酸甜感覺,和嚴珠埋頭開吃。 吃到一半,前頭丫頭來說,今天的活動安排在湖邊,可以賞荷,喝茶,看跳舞,看雜耍,還可以騎馬。“老太太讓姑娘準備好使的用的!” 騎馬…… 看來,一切照常呀! 她們吃完,小吉打掃戰場。這胖丫頭之前都不知道,世上還有這麼可口的早餐! 嚴珠把騎服都捧出來,伺候她穿。 溫語原本不打算騎馬的,但今天心情好,就充滿興致的試了起來。 “咦?!這麼合身兒?”她伸開雙臂看著。 “嘿嘿,你不在屋的時候,珠珠改了的!” “珠珠!你怎麼這麼能乾呢?”溫語捏著嚴珠的下巴,誇張的說笑著。 嚴珠很高興,趕忙穿上自己的,“瞧,這套也改了!” “就你那兩下子,今天也想騎馬?”溫語瞧不起她。 “我讓人牽著走嘛!”嚴珠有自知之明。 小吉連忙說:“讓我二哥給珠珠當馬夫!” 溫語看著鏡中的自己,摸了摸小臉兒:溫語呀,你怎麼這麼好看呢?! 出門時,她和嚴珠,都拿著個小鬥笠,防曬。 到了前頭,老太太還沒出來。 薈姐兒,溫嬌和溫婉穿著騎服,溫蘇穿著尋常的裙子,站在院門口。 看到溫語和嚴珠,溫嬌連呼吸都一停,臉色難看起來。 “大姐,怎麼她也穿著騎服?”溫嬌用鞭子指著嚴珠。 “她要陪我騎馬!”溫語笑著說。 “她是什麼人哪,也配跟我們一起騎馬?”溫嬌刻薄著。 “不是跟我們騎,是跟我騎。你不高興,就離我遠點!”溫語輕蔑的說。 隨著事態一點點的變化,她也一點點的強硬起來。 “你瘋……”溫嬌急了。 薈姐趕緊一拉她,“嬌嬌兒……”低聲說:“這可是在宋家,別讓人看笑話。” “可你看她……” “一會兒,你離她們遠些就是!”薈姐兒輕聲說。 “哼!真是不知所謂!”溫嬌打算回去就跟母親告狀,好好收拾溫語這個死丫頭! 大嫂李氏扶著溫老太太出來了,她輕聲問“妹妹們的東西,可都帶齊了?” 姑娘家在外頭,使的用的都要備上。 姑娘都笑著應。 溫老太太沒說話,直接上了車。 …… 湖邊的觀景臺上,早已經擺了桌椅,搭了防曬頂,吊了防風紗帳。 桌子上擺著茶和果子。 小道的另一側也搭了臺子,宋家的舞伎在準備,一會兒要跳舞。 遠些的地方,有個隔斷,後麵是一些耍雜耍的,也在做著準備。 男女仆從,一身原布色衣裳,各盡其職的乾著活。 宋太太已經來了,看到溫老太太帶著姑娘們,就笑著迎過來:“姑母!” 幾個姑娘連忙行禮。 溫老太太雖然出身宋家,但這樣的玩法,還真是第一回。 左右瞧著,嘖嘖有聲:“阿尚可真會享受啊!瞧這弄的!嘖嘖,京城的王妃娘娘們,都沒咱們這樣的日子!” 溫語上世經歷過,並未覺得如何。 但溫嬌幾個卻是驚呆了,眼睛不夠用的了。 依姐兒走過來,細聲細氣兒的給姐妹介紹著。 韋氏卻不見影蹤…… 宋太太一臉暖暖笑容,完全看不出來昨兒生氣,兒媳婦還被關著的樣子:“說的是呢!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那邊兒有馬棚,還有……女護衛呢!” “啊!女護衛?嘖嘖,阿尚這個講究哦!”溫老太太搖頭。 “喲,小姐兒幾個都穿了騎服?”宋太太著重看了看溫語和嚴珠,心都怦怦直跳,這兩丫頭,一人一種風情,怎麼這麼好看呢…… 這一剎那,她一下就想明白了:兒子要是跟韋氏分了,她就跟姑母把語丫頭求了來!再納了旁邊的這個……哎喲,天哪,真是好! 她想得很美! “今兒有女護衛跟著,所以都別怕。騎馬欣賞湖景就好,隻別撒開跑,危險!” 姑娘們笑著答應。 溫老太太卻搖搖頭:“我是不願意她們去的!曬這一路,不成黑李逵了?!” “就憑她們,也騎不了多遠,沿途有休息的地方,騎兒會兒歇會兒,就回來了!” 到了棚子底下,溫老太太跟幾個姑娘說:“你們去玩吧!今天人多雜亂,別亂跑!要是騎馬,可得注意安全!” 宋太太陪著她,見了幾個親友,才坐下。 宋太太這才低聲說:“昨兒湘瑜有些不舒服,今兒我沒讓她出來。” “喲,怎麼了?”溫老太太一驚。 “她不肯說!我說請大夫,她非說這日子不能請!唉……我是想著……” 宋太太臉上突然帶了一絲神秘的笑,“莫不是有了?我心裡真有些不安穩!” “那我去瞧瞧!”溫老太太一聽,臉上有些鄭重。 “別別別!我去瞧過了……實話說,我雖然百爪撓心的,但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怕她有壓力呢……” 不得不說,宋太太真有兩下子,這麼一來,韋氏沒露麵兒,誰也不會感覺奇怪。 這些日子,韋氏得罪過溫老太太幾回了。 於是,她仗著身份,很是不滿的說:“有什麼好怕的?你呀,太遷就她了!整天介花枝招展的,卻生不出兒子!擱我,早給她立立規矩了!” 宋太太有些難為的苦笑。 溫老太太卻是恨鐵不成鋼,“她生不出來,最起碼要給尚哥兒安排幾個啊。嫡子嫡女,那是人家王府侯府的講究。咱們這樣的人家兒,隻要是清白女子生的,就都是心頭寶!” “您說的是……” “抓緊點吧!看那邊虎視眈眈的!”溫老太太看了一眼二房的張氏,帶著兒媳婦和閨女,一大堆子人又來掃興了。 不管怎麼說,溫老太太可不希望宋家局勢不穩。 “回頭我想想辦法。姑母,今兒,得讓您幫著我鎮著點場子,別讓人鬧騰。” “你放心吧!有人找事兒,先過了我這道輩分關再說!” 兩老太太笑得神神秘秘。 …… 來的客人入座,仆人禮貌招待; 果子新鮮,茶水溫度正好; 遠處傳來絲竹之聲,六個穿著耦合色裙子的舞女,在自顧自的跳舞; 場地裡,少年郎君和姑娘們,各色衣衫; 大家偷偷相互打量,青春之情,溢滿湖畔; 嚴珠和薈姐兒湊到了一起,討論哪個舞女跳得好; 溫嬌和一個姑娘,在議論著在場女孩子們的妝容; 溫婉成熟早,在偷偷的打量著那些少年郎; 滿滿的歡聲笑語…… 而那個本該抓著所有人眼珠的韋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到現在還沒出現,竟然也沒人問起…… 溫語暗笑:這世上,沒誰不行呢? …… “阿語妹妹。” 溫語轉頭一看,是一個身材修長,麵目清秀,帶著靦腆的青年。 “你是?” 其實,溫語已經認出來了,她掩蓋住了眼底的冷意,有些疑惑的問。 “宋滔。”男子一笑,行了一禮。 “呀,是七表哥呀!好長時間不見,一時倒認不出了。” 二房庶子宋滔。 聽溫語說,宋滔的小眼神,很有些受傷的樣子。 溫語一陣的惡寒。 “阿語妹妹一向可好?”他禮貌而小心。 “嗯,我很好。” 溫語就不說話了。 “那邊穿騎服的,是紅豆嗎?”宋滔裝的再好,望向嚴珠的眼光,也止不住的火辣。 “不是!那是嚴珠。是我舅舅的義女!我的義姐。”溫語嚴肅的說。 “啊?!”宋滔看著溫語,明顯吃一驚。 還沒待他再問,宋尚卻走過來,“阿語!” 宋滔一看宋尚來了,立刻叫:“五哥!”低調而敬重。 “阿滔,準備走了。”宋尚對他極為溫和。 “是!我去叫他們幾個!”宋滔高高興興的去了。 “阿語,來看看給你的馬。” 溫語看著宋滔歡快而去的背影,眼底卻有絲戾氣,是啊,怎麼忘記他呢? 宋尚最信任的弟弟,是害死他的陰謀中,頗為關鍵的一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