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學生拿著手機,周圍的人都陷入了寂靜。 超凡席?那是什麼? 隻見那個學生再次出聲:“下轄軍部特別行動部門金羽,基層群眾組織九州(現已改為國家特殊機構),並且該超凡席的人員任免和裁撤全部由主席團成員決策,不由千人代表會表決。” 眾人均是呼吸一滯,千人代表會作為乾國如今的最高級權力機構,竟然都無權表決超凡席的人員任免,這是不是意味著,超脫出四大機關的國家組織出現了? 無論是行政、監察還是審判、檢察機關,都是由千人代表會產生的,而如今超凡席幾乎不再受千人代表會的製約,也就意味著一個龐大且無比重要的國家機關誕生了。 那名同學繼續說:“因為超凡席的特殊性,乾坤社表示超凡席很可能會成為日後國之重器,金羽和九州也將成為重要的國家部門,並且在日後,因為超凡的特殊性,超凡席很可能會成為除義務教育以及後續教育之外的另一條重要的社會履歷……” 整個走廊鴉雀無聲,如果不是這名學生還在念著手機上的報道,大家可能以為自己耳聾了。 秦燁依舊在往校門外走去,將近九點了,他上班的時間快到了,無論再怎麼天大的消息,都不能打亂他生活的節奏。 哪怕身後的眾學生陷入了癲狂。 此時全城的燈基本已經亮起來了,輝煌的燈光在整個城市裡閃爍,隨著秦燁的移動被建築物遮擋然後再亮起,顯得斑斕刺眼。 他回到家,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小房間,看起來跟一個集裝箱房一樣差不了多少,裡麵擺滿了雜物,和一張一米五的小床。 平常他就睡在這裡……也不對,他平常就在學校的桌子上睡。 秦燁換下自己的校服,穿上酒吧的製服,胸口有一個小小的標誌——擺渡人酒吧。 他的所有的經濟來源,除了學校時不時發的獎學金之外,就隻有自己在擺渡人酒吧裡獲取的了。 他從小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在十三歲那年被一對夫婦領養。 那對夫婦對他很好,幾乎算得上是他十八年人生裡唯一的光了。 十三歲那一年,那對夫婦帶他看了電影,吃了美食,遊覽了名山大川,住在很高的樓層裡一覽眾山,甚至還參加了各種社會名流的宴會,住在很 或許那時候秦燁的文化水平不高,並不能這些事有多少意義,但現在回首往昔,就發現如果自己依舊按著這個道路走下去的話,未來將是一片坦途。 如果。 僅僅隻是如果罷了。 十四歲的生日那年過完,秦燁興奮的睡不著覺,夜裡起床上廁所,路過那對夫婦的房門前時,恰好聽見他們在談話。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過去了多久,他都沒有忘記那天晚上崩潰的絕望。 “現在他性情養的差不多了,基本可以了。” “咱們在他身上投資了這麼多,合適嗎?” “你懂什麼,中東的那個富豪買他的肝臟要900萬,腎臟2000萬,現在他身體完好,加上那些食品溫養,說不定心臟也可以賣出去,咱們才花了不到50萬,賺的至少有三千萬了。” “行吧,你說了算……不過,他才剛剛十四歲,器官發育完善嗎?” “不早了,他已經十四歲了,等到青春期徹底到了,再做出點傷腎的事,價格就跌下來了。” “好,我們什麼時候去?” “明天就走,飛機票和護照已經買好了。” ……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十四歲的秦燁或許沒怎麼上過學,但他從來都不傻。 他站在臥室外如遭雷擊。 這對夫婦將他領養出來,竟然隻是為了賣掉他的器官,從中東富豪手裡換取大量的財富,僅此而已。 他每每想到這一年來兩人對他的好,他就更加絕望。 原來每一次的共同就餐,每一次的出門遊玩,他們對他一切的愛,都隻是為了最終那個結果。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 就像是你在逆亂的河流中抓住了一條繩子,卻發現那是一條毒蛇。 這棟樓無論是上樓還是下樓都需要電梯卡,他沒有機會從那對夫婦的房間裡拿到電梯卡。他噙著眼淚咬著牙關從27樓一路狂奔而下,樓梯間裡他不停的摔倒和擦傷,卻依舊如垂死的鬥獸般瘋狂的爬。 那樓梯好長,好黑暗,像是怎麼也到不了盡頭,聲控的燈照不到他的前方,窗外的月亮也透不過陰暗的樓層。 他到了一樓,已是遍體鱗傷,可哪怕身體上再怎麼疼痛,也蓋不過他心中割裂如深淵的痕。 那天晚上,瘦瘦小小的秦燁在漆黑無人的街道上流竄,跑到角落裡終於遏製不住自己崩潰如決堤般的情緒,嚎啕大哭,血淚橫流,整個人都要昏厥過去。 為什麼讓我親眼看到了希望,又親眼讓我看到希望的破滅?! 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卻隻是為了那些鈔票?! …… 他帶上黑色的口罩,修長的身形在小區有些昏暗的燈光下不急不緩的走著,這裡是為數不多的在晚上燈光不那麼亮的地方了。 遠處忽然有刺眼的光照來,秦燁微微抬頭,原來是遠處的紅綠燈的綠燈亮起,強大的光照穿過建築物的縫隙照在這裡。 他走出了小區,走進了碧瑩天街,這是他工作的不夜城。 他拐來拐去,走到了擺渡人酒吧門前,推門走了進去。 酒吧臺後的兩名年輕人看到他,笑著說:“小燁,今天一如既往的準時啊。” 秦燁微微笑了笑:“嗯。” 這家酒吧的老板姓張,年紀也不大,充其量快四十歲,大家卻都喜歡叫他老張。 老張開得雖然是酒吧,但他從來不賣假酒,這也是他的酒吧開了快十五年卻依舊門庭若市的原因。 酒吧並不大,也就隻有不到二十張桌子,但此刻已經坐滿了,有不少人都直接搬著凳子坐在空地上,反正已經喝大了,誰也別笑話誰。 小孩秦燁在那晚的血淚之後無家可歸,念於那對夫婦對自己的恩惠,他沒有去舉報他們,畢竟自己也隻是口頭聽說,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秦燁在晚上到處亂跑,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老張就在擺渡人酒吧外麵坐著,看他似乎無處可去的樣子,就問他為啥在這裡閑逛。 秦燁說自己是個孤兒,不知道去哪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張也是個有好心的人,不然也不會從來不賣假酒,他看秦燁可憐,就讓他在酒吧裡當小酒保。 然而令人驚異的是,秦燁當了兩天的酒保,竟然僅僅隻是通過肉眼觀察調酒師的雞尾酒調法,就學會了如何調製雞尾酒,後來更是通過在手機上學習雞尾酒的調製,徹底成為了擺渡人酒吧歷史以來最小的調酒師,或者說是碧瑩天街最小的調酒師。 老張也沒想到,自己隨手撿的一個小酒保,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碧瑩天街有史以來最小的調酒師…… 後來他就發現,秦燁的腦子極為好使,什麼東西都是一遍過,他就覺得這腦子不上學深造可惜了,便買來了小學和初一的教科書,然後秦燁在短短兩周之內,就學完了…… 那時候老張就跟自己老婆嘀咕說這孩子腦瓜子是真的好使啊,要不就領養他吧? 老板娘自然也同意,老張三十有五了還沒個孩子,領養一個這麼聰明的小孩她也願意啊。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燁沒有同意。 他沒有解釋什麼原因,但大家都能感覺的出來說這件事時秦燁情緒的低落,於是老張就不再提及此事。 如今秦燁成績好到爆炸,完全是靠自己無與倫比的大腦。 他大腦的記憶力,計算能力,推演和邏輯能力,幾乎到達了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境界。 在秦燁的記憶力,這種能力,就是在那晚的血淚中誕生的。 無數人都羨慕他這過目不忘和驚為天人的大腦。 但他覺得如果有機會,他寧願不要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