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老師的引薦下,林大剛去了學校。這也是林大剛小時候讀過的學校,學校全是土木結構,更多的是木製,蓋的是瓶瓦片,上下兩層樓,幾根大柱子,左右是樓梯,二樓的梁上吊著一個大鐵鐘,敲打之後聲音洪亮,方圓好幾裡都能聽到,這便是上下課的鈴聲。 林大剛在這裡完成了小學,後麵又去鎮上讀了初中,看到學校,林大剛又想起了那些場景。 吳校長就是這樣經歷過來的,十多年前也是意氣風發的書生青年,現在不過40來歲,看上去就像一個老頭一樣,頭發幾乎白了,額頭也有一個明顯的疤痕,走起路來右腿也微微有點瘸。 而這個學校,也就是從李家祠堂來的。這裡也提一下李家祠堂。李家在西南解放前,是當地的最大的家族,有好幾百口人家,為首的叫李文由,占山為王,是倉河鎮的一號人物。這個祠堂就是李家議事的地方,解放剿匪的時候,李文由拉起隊伍,跟著解放軍對抗,最後被剿滅,拉到縣城槍斃,這個祠堂就轉為公用,變成了學校,周圍好幾個村落都來這裡讀書。 祠堂原本很大,不光有現在學校這棟樓,旁邊還有附樓,結果,前些年的時候,一個朱家的小孩朱二娃便自告奮勇,在幾個小夥伴的慫恿之下,親自燒掉這些封建,那樓道裡麵全是穀草,秸稈,天乾物燥,一把火燒下去,熊熊烈火頓時燃起,火光沖天,把倉河水都映得通紅。那時又在晚上,沒有防水滅火器材,村民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火燃燒,也不能前去撲救。全是木頭房子,附樓就這樣被付諸一炬,還好主樓相隔有段距離,沒有殃及。那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當時的村民都很可惜,朱二娃本來要燒掉主樓的,一看火勢兇猛,趕緊逃之夭夭,自知闖下大禍,躲在山裡幾天不敢出來。 這事出在特殊時期,又是與土匪與封建也多少關係,就沒有再追究,隻是,一棟古風建築,讓人無不感嘆。 見到了吳校長,吳校長此時年齡也不是很大,約40多歲,問了一些林大剛的問題。吳校長雖然受過一些打擊,但現在的精氣神就像開始教書一樣,覺得自己和這個學校,還有這個村子都有希望,林大剛本來想問些什麼,但吳校長風趣幽默的談吐,語重心長的言語讓他欲言又止,甚至消除了顧慮。 看了林大剛手寫的簡歷,有看了退伍證和部隊的評價,吳校長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剛,我們村你知道的,就是全部加在一起,初中畢業的都不超過兩隻手,曾老師自學成才,你呢,也是初中沒讀完,就去了部隊,在部隊學到知識文化,現在啊,國家需要人才,我們村,像你這樣年齡的,認字識數的,都很少啊!”,吳校長愛才心切,問了林大剛是否願意來教書,林大剛當場應允。根據學校和林大剛的情況,吳校長安排了林大剛教四五年級的語文,這是林大剛所擅長的,另外,林大剛還被委以重任,畢竟當過兵,會操練,吳校長也安排教學校的體育課,就這樣,剛子進入了學校,但是是以代課教師的身份,先試著教書一段時間,就這樣開始了教書的日子。 “以後,我們就是戰友了,共同為百年大計貢獻青春的力量!”曾老師為林大剛能夠成為老師,這個從小一起耍到大的玩伴,和自己成為誌同道合的師友感到十分高興。 林大剛說,”曾大哥,能夠回到學校教書,多虧了你,今晚,去我家裡,我得好好感謝你,我們兩個,喝兩杯燒酒,當兵回來還沒和你好好喝一杯” 下午曾老師帶林大剛走了走校園,熟悉下工作環境,學校有一圈圍墻,是土築的,上麵鋪著蕨草,還澆上泥土,圍墻下種了槐樹,在旗桿兩旁,七八株的樣子,曾老師說,這些都是栽種上去的,等到來年,再過幾年,高大茂盛,開滿槐花,一定令人期待。 一會,曾老師又帶著林大剛去了一棟小土房,緊挨著圍墻,原來這裡是曾老師修的,土房很小,蓋的是茅草,裡麵隔出三間小屋,從一扇木門進去,是一間是客廳,放了幾根長木板凳,供人休息,也是學校老師們經常坐著聊天議事的地方。再進去是一個小貨架,擺放了一些書本,圓珠筆,鉛筆等為數不多的幾樣學習用品,最後是一個隔間,就是曾老師平時的休息區,有時候太晚了,就不趕回家去了,晚上也在這裡睡覺,也算是守著學校。 在這裡,曾老師又給林大剛講了些學校的情況,學校也就六個老師,每個班二十來個學生,有些已經超齡很多了,個頭已經很大,教起來也不省心等等。放學後,曾老師鎖上了屋門,和林大剛一前一後走著小路回去,路過韓家寨烤酒的韓家酒鋪那裡,林大剛花了兩角錢,打了一鹽水瓶包穀燒,一斤的量。 林大剛的奶奶劉氏也高興萬分,覺得孫子有了正經工作,把家裡的一塊臘肉,還有花生米剝了,炒了兩盤下酒。就這樣在林大剛家裡,兩個人喝著小酒,回憶起了小時候玩耍的情景,還有前麵十年的變化,林大剛講了在部隊裡麵的服役的故事,然後現在回來,也不知道部隊什麼情況,兩個人聊的很晚,煤油燈挑了幾次,在這半山腰的窗戶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明忽暗,教個人拿著粗碗相互敬酒,你一言,我一語。 劉氏坐在旁邊,忙活了一天實在也困的不行,就叮囑二人少喝一點,明天還要上課,便去睡了。兩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曾老師略長一些,酒量也不相上下,喝得也是十分愜意。 晚上,星空晴朗,曾老師家在後麵的山上,要回去,林大剛留宿,二人找來圓圓的大笸籮,一人一個,抱出被子枕頭,就這樣將就了一晚上。 曾老師喜歡音樂藝術,在學校裡麵除了教數學以外,也負責所有的音樂美術,教學,課程一天也是安排的滿滿的。枕著黑夜,曾老師哼唱起來《達阪城的姑娘》,“達阪城的姑娘辮子長啊,兩個眼睛真漂亮,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 “帶著你的嫁妝唱著你的歌兒,坐著那馬車來”林大剛順著接了過去,這是他在部隊裡麵學的歌曲,正好接上了。 曾老師,不禁一笑,可以呀,大剛,我才學的,你就已經會了,真厲害…… 林大剛也笑了,兩個二十多歲的未婚青年,不禁笑了起來。 彎彎的明月掛在夜空,繁星閃爍,裝飾著倉河鎮的夜空,小水村的夜空,夜空下的河水朝著遠處的山巒奔流,仿佛安靜的訴說著古老而悠遠的故事。兩邊的山上散落的莊戶燃著的油燈一盞盞熄滅,萬物進入了夢鄉。 偶爾或聽到遠處傳來的狗叫聲,頃刻便消失在空中。 黎明前的夜晚,充滿著斑斕的夢,寧靜的夏天,兩個年輕人,青春版美好的年紀,正在憧憬著未來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