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染紅了遠方的天空,從遠端可以看到一座城市,在彩霞的印染下顯得有點死氣沉沉。 啪! “各位,可曾聽說了最近在太湖山莊的事情,山主李天求竟然屠殺了整個山莊,連自己的妻兒都給殺了。屍橫遍野啊,流下的血連山下的雷河都給染紅了。” 一座酒樓內,許多人圍著一張桌子,隻見桌子邊坐著一個穿著裘子的老頭,花白的胡須快到桌麵之上,手裡的驚堂木重重的拍下,老頭收了收了肩膀上的衣服,環視一圈。 太湖山莊,位於天水國的南部,建於雷河之上,地理位置極好,風景也極好,距離太原城僅僅半日路程,最主要的是建立太湖山莊的是天水國曾經的劍聖李鎮屹。 “太湖山莊的事情都傳開了,說點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一個臉色看著有些蠟黃的男子站在板凳上說到。 老頭斜眼看著那名男子說道:“那你可知山主李天求為何要屠殺山莊。” “這......”男子有些支支吾吾。 眾人不理會男人,對著老人哄聲:“快說,快說,別打斷。” 老人捋了捋胡須,斜視一圈:“據聽說,山主李天求是因為在明樓裡麵得到了某種功法,明樓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天水國的封聖之地,留下的功法,丹藥,兵器那可是數不勝數。” “那跟李天求屠殺太湖山莊有什麼關係。” “老朽可是聽說李天求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以至於到底是被人謀殺嫁禍還是練功走火入魔且聽老朽細細道來......” ---------------- 天終於黑了起來。 老人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站起,“各位,今天咱們就到這了,我這還得回去給以夜做飯吃呢。” “那明天你可得講點有趣的,不然咱們這經常來的買了酒的聽不到這麼多的故事,回去還得挨婆娘的罵。”眾人哄堂大笑。 “也就是你徐二狗怕婆娘,出來喝酒聽書的誰還怕婆娘說。” 名叫徐二狗的臉麵脹紅,嘴裡嘟嘟囔囔,“誰還怕婆娘了,這都是心疼,你們又有幾個有婆娘。” 這時,老人抱了抱手對眾人說道:“老朽這就回去了,各位自行。” “快走,快走吧,小夜肯定還在屋裡等你呢。” 老人邁著步伐剛剛下樓便遇到了酒樓的掌櫃。 掌櫃姓王,開的酒樓在這城裡也不少年了,生意平平,跟那些大家族的自然沒法比,賣的酒也很便宜。 前些年突然來了個人手裡牽著一個小孩子,小孩子看起來胖胖的,眼神有點呆呆的,還有點害羞的躲在老人的身後,身上穿的衣裳也破破舊舊的,與掌櫃說自己是說書的,可以幫攬酒樓裡的生意,不用多少錢,夠吃飯住宿就行。 那時候的老人看著還沒有那麼老,掌櫃看著也不知道是爺孫兩的還是什麼關係,心一軟就應了下來。 掌櫃原本也沒有覺得這人能給酒樓帶來多少生意,誰知這人講的故事極其精彩,各種天花亂墜的故事吸引了許多人,酒樓的生意也慢慢好了起來。 “這是給以夜的湯,那孩子身體不怎麼好,你還是多多照顧。”王掌櫃說著便把手裡的罐子放在老人的手裡。 “謝謝掌櫃的,不用擔心,已經好很多了。”老人拿著罐子,對掌櫃點點頭。 “有錢了還是帶孩子去大一點的城裡找個好的醫師看看吧,錢要是不夠我可以添點給你,不然家裡的婆娘到是說我的不是了,也是多虧了你我這個酒樓生意才這麼好。” 老人點了點頭,走出了酒樓。 ----------------- 老人走在空曠的街上,本就是晚上,街上的行人也不多,老人突然停了下來,抬起來看向天空,漆黑的天空隻有幾顆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老人的臉上麵無表情看不出心裡在想著什麼,但是腳下的步伐卻愈發的快了起來。 吱呀一聲,老人推開了院門,這是一個有著兩間屋子的小院,是王掌櫃留給他們的住所,生意好了起來,王掌櫃便在城裡的繁華街道重新安置了屋子,舊屋就是老人搬了進來,左邊的屋裡還有著光芒,還有著淡淡的白煙飄散出來。 院子內有幾塊巨石,還有一張石桌,桌子上曬著一些魚,魚的個頭看起來並不小。還種著一些看上去很可口的蔬菜。 “師父,你回來了。”這時候,一個看著有點白白胖胖的小孩子走出屋子,看這年紀也就是十二三歲的年紀,臉上白裡透紅的樣子怎麼樣都不像是王掌櫃嘴裡麵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眼睛確是很好看,很清澈。這便是王掌櫃口中的以夜。 “嗯,今天回來的有些晚了,這是王掌櫃讓我給你帶的湯。”老人說著便把手上的罐子交到少年手上,便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白白的煙在往屋子吹去,原來這煙卻是少年在做飯燒出來的煙,屋子裡還擺著兩張床,一個灶臺,一張桌子,可以看的出很簡陋,原先估計是個廚房柴房一類的。 少年跟老人走進了屋子,手裡的罐子還散發著熱氣,白白的熱氣撲在少年的臉上讓少年不舒服的轉過頭去,輕輕的放下罐子。 “師父,再等一會,飯很快就會好了。”少年說到。 “嗯。” 老人站了起來,走出了屋子,少年自顧自的做著飯,看向鍋裡的表情是那麼認真,彷佛對他來說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少年走出屋子,向著隔壁的屋子走去,輕輕的敲了敲門。 “師父,吃飯了。” “知道了。”屋子裡傳來老人的聲音。 屋子裡,兩人坐在不大的桌子上,桌子隻有兩個菜,還有一罐子的湯,以夜站起身給老人倒了一碗湯,然後坐下開始吃飯。 這時,老人突然停了下來,以夜迷茫的抬頭看了看老人。 “我們到這裡多少年了。”老人看著少年問道。 “師父,已經七年了。”少年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師父此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已經是七年了啊。” “是的師父,七年了。”以夜說到。 他發現今天的師父和以往的不一樣,以往的師父不會說來多少年了,也不會在吃飯的時候說話,也不會說那麼多的話,是的,寥寥幾句就已經是師父很多的話了。 以夜不知道自己是自己做了什麼或者是說了什麼,他隻是感覺此時的氣氛很奇怪。 “吃飯吧。”老人麵無表情的說道。 以夜看了一眼師父,便認真的吃著飯起來。 ----------------- 吃完飯,以夜收拾好了桌子,師父也已經不在屋子裡,他知道師父去隔壁的屋子裡了,便走到屋外,坐在屋外的一個石頭上,想著今天的事情。 少年叫以夜。 這個名字是師父取的,從記事起,就已經跟師父在這座城裡已經七年零三個月九天了。 在之前的事情以夜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給他取以夜這個名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知道老人為什麼讓他叫師父,他之前問過老人跟老人什麼關係,老人便說是在一座城外撿到的以夜,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隻是看到了,便撿了起來。 是的,以夜是個孤兒,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己叫師父的老人對自己也很冷漠,冷漠?可以這麼說吧,明明老人是個說書人,可以跟那麼多的人說話,說那麼多精彩的故事,卻和自己沒有說過那麼多的話。 以夜每天起床給師父做飯,師父吃完飯便去隔壁的屋子裡呆到下午才去酒樓裡。自從五年前師父就不讓以夜去酒樓了,以夜也問過師父,師父說過自己的身體不好,卻不說哪裡不好。 以夜抬頭看了看天空,什麼也看不見,又回頭看了看屋子,微弱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裡是那麼的耀眼。 師父在屋子裡做什麼以夜不知道,屋子裡有什麼也不知道,門上沒有鎖,以夜甚至從來沒有進過那間屋子。 因為師父不允許,在以前,老人去酒樓裡的時候,以夜有過一次偷偷的想進屋子,可是連門都沒進去老人便回來了。那天老人回來格外的早,就站在院外靜靜的看著以夜,以夜當時很驚慌,像是做什麼了天大的錯事。 以夜看著師父那個眼神,感覺自己要被拋棄了,但是師父就是說了一句:“想看就進去看看吧。” 以夜當然沒有進去,甚至至此進去的想法也沒有了。 他也有想過屋子裡有什麼。 有人。 有金銀財寶。 有個野獸。 有另外一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