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 以夜早早的便起了床,師父並沒有在床上,便知道了師父整夜都在隔壁。 想著師父昨天說過的去和王掌櫃要說的事情以夜便一陣頭大,他已經有五年沒去過那座城。 站在院門裡的以夜看著微亮的天空,太陽正在慢慢的升起,看的以夜的心情都好了起來,就像迎來了新生命一般。 以夜走回屋子從櫃子最底層拿了一個布包,對於以夜來說這個包可太重要了,輕輕的摸了摸包。 這是記事起的時候師父送給他的,以夜總是會餓所以包裡總會裝著一些食物,還有王掌櫃從酒樓裡拿的一些甜品,也會裝著城裡有名的油酥餅,自從師父不讓他進城之後,就一直被藏在了櫃子的最底層。 想著又酥又脆的油酥餅,以夜咽了咽口水。 偷偷回頭看了眼屋子,確定師父沒看到之後便背起包朝遠方走去。 ----------------- 生活氣息就像那抹初升的朝陽,照亮了繁忙的城市。 以夜走了不知多久,終於看到了那座城。 城墻已經非常破舊,這座雨林城位於天水國的南邊。 雨林城。 這是這座城市的名字,時常下雨,西邊一點點便有一座聞名天水國的暗夜黑林,裡麵藏有無數的妖獸,固然起名叫雨林城,城墻的破損是二十幾年的獸潮導致,後來天水國皇室便派人防守並派人進暗夜黑林談判,後來的結果就是沒有獸潮出過暗夜黑林。 雨林城過去就是雷河,雷河過去了就是天水國的邊界線了,過了邊界就是天元國,以夜隻聽師父說書的時候說過天元國,隻知道那邊有一座學院很有名。 看著這座已經五年沒有來過的城市,以夜感覺到陌生,跨進城門的時候都有些猶豫。 “來來來!新鮮出籠的包子!實實在在的包子!” “有需要木頭的嗎!木頭!” 在熙攘的街頭,小販們或推或拉,他們手推車上裝點著各色各樣的小玩意兒,如小風鈴、小木馬、小鏡子等,排列得整整齊齊,就像一個個小小的百貨店。 憑著記憶以夜緩慢的走在街頭,酒樓還有一會才會開門,這不是以夜走的慢的原因,他隻是想慢慢的感受這些生活的氣息,也是他失去了那麼久的生活氣息。 嘎吱~ 隨著酒樓的門打開,坐在酒樓門口臺階上的以夜也站了起來。 “啊,你是......”開門的夥計詫異的看著才從臺階上站起的以夜。 “二牛哥,我是以夜。”以夜看著麵前稱呼二牛哥的青年認真的說道。 以夜看著麵前這個已經二十多歲的男人,跟印象中已經有些對不上了,記事起二牛就已經在這座酒樓開始工作了,二牛也是個苦命的人,父母死在了獸潮裡,還是繈褓中的二牛便托付給了當時還是茶水鋪子的王掌櫃。 “啊!是你!好久不見啊!”剛剛開門的二牛看到大清早的酒樓門口就有人坐著,感覺有點晦氣,看到是以夜瞬間便忘了這一回事。 “坐臺階上乾什麼,來來來,進來我給你倒杯茶,還是你愛喝的那個。”二牛兩步便走到以夜身邊拉起他往門內走去。 坐在師父說書的桌子邊邊上,看著酒樓的一切,感覺是那麼熟悉,彷佛又看到了師父在給來往的人說書的樣子,以夜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了傻笑。 師父會說書在以夜的記憶中彷佛是天生的,師父講的故事很精彩,以夜聽的時候感覺自己身臨其中,就像是師父口中的劍客,將軍。 師父開始的時候每年會出遠門兩次,每次去一旬有餘,以夜從不問師父去做什麼,師父也不會和以夜講,更不會說途中的事情。 二牛在櫃臺裡拿起新出的兩個陶瓷碗,放上以夜愛喝的苦菊茶,轉頭望了望在桌子邊上有點傻笑的少年。 是他,還是這麼憨,看樣子還是很愛吃。 “來咯,你最愛的苦菊茶。”二牛提著一壺還在冒熱氣的茶壺走到了桌子邊。 “謝謝二牛哥。”以夜笑著站了起來。 在那兩年,師父在這張桌子上說書的時候,以夜就在桌子的邊邊上,吃著點心看著因為師父講故事而哄堂喝彩的眾人。 那時候的以夜還很小,矮小的身子夾在滿是酒氣的眾人之間很是無奈。 二牛看著已經四五年沒見的以夜說道:“怎麼來城裡了,柳老怎麼讓你出門了,不是都說你的身子骨孱弱。” 說書的老人,以夜的師父。 來來往往的聽客,酒樓裡的掌櫃,小屋子裡的老人徒弟,都知道知道老人姓柳,卻不知道名字叫什麼。 “師父托我來城裡和掌櫃的說件事情。”以夜盯著茶碗中的熱氣說道。 “這樣啊,那你再等等吧,掌櫃的還得要一會才能到呢。你先坐一會,我得先去忙了,不然掌櫃的回來覺得我偷懶了,哈哈!” 以夜知道掌櫃不會覺得二牛偷懶,認識的時候二牛就已經是個手腳勤快的少年,或許是父母走的早的緣故便顯得格外懂事,在酒樓裡每天上上下下的忙活。 那時候的酒樓生意一般,雇不起幾個工人,都是掌櫃一家的在一起忙活,當時本該讀書的少年不想給恩人帶去負擔便主動的跟掌櫃說自己想當跑堂的,這樣開心,自己也不是讀書的料,後來便是生意好了起來二牛也沒有提過這件事,也已經過了年紀了。 茶還是那個茶,還是那麼苦,以夜就喜歡這種苦中又有點酸澀的味道。 酒樓的茶能是什麼好茶呢。 那些死在獸潮裡的人,留下的家眷們便在城外的林子裡尋得苦菊變賣給生意一般的酒樓和街邊的茶水鋪攤子,城裡的人們也願從這些人手裡買下一些,又花不了幾個錢,。 在酒樓變賣也不過是三文錢一碗,還是帶續杯的,一壺也才九文錢,忙碌了一天的人就喜歡來酒樓花三文錢買杯茶,站著凳子上聽那個老人說起天花亂墜的故事,給忙碌一天的自己悠閑一下。 至於坐在桌子上的那些客人才是酒樓裡生意來源,會點上一壺酒點兩小菜,慢慢的細酌。 這時,從酒樓外走進了一個有點富態的男子,這便是酒樓的王掌櫃。 以夜連忙站起身來,王掌櫃也看見了許久不見的以夜。 “喲,小夜,怎麼出門了這是。”王掌櫃笑瞇瞇的看向這個還是一如從前的少年,眼神還是那麼清澈。 “掌櫃的,我師父托我來跟您說件事情......”以夜對著掌櫃鞠了一躬說道。 師父說過,剛來雨林城的時候,多虧了王掌櫃給師徒兩一個棲身之地,做人要懂得感恩,師父說過的每一句話以夜都聽的很認真,也記得很清楚。 王掌櫃走向那張桌子,抬起腿跨過凳子坐了下來,抬手示意對麵的少年坐下說話。 “掌櫃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真是不好意思,師父他說從今日起便不再來酒樓說書了。”以夜帶著抱歉神情對著王掌櫃說道。 王掌櫃愣了一下說道:“柳老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師父隻是讓我這樣跟您說,具體是什麼原因師父也沒有和我說。” “這樣啊,昨晚走的時候柳老還沒有和我說呢,這一大早就讓我聽到這麼大的事情。”王掌櫃滿懷遺憾的神情盡表現在臉上。 “師父說實在對不住您,這麼多年承蒙您的照顧了。”以夜站起身來對著王掌櫃又鞠了一躬。 “師父還說了,以後的事情誰也看不清,這些年他很開心,有機會還會來說書的。” 王掌櫃遺憾的嘆了口氣,與少年說道:“柳老他年紀大了,可以理解,隻是我這酒樓怕是不如從前咯。” 以夜看著眼前的男人欲言又止道:“師父說感謝您這些年把屋子給我們借住用,隻是需要些時間才能搬出去。” “小夜,你聽聽你師父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柳老這些年對我的幫助更多,沒有柳老就沒有如今的我,你們要是搬走了我如何心安。”王掌櫃蹭的一聲站了起來,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 “謝謝掌櫃的,我回去就和師傅說。”站在酒樓外的以夜對著送他出門的掌櫃說道。 王掌櫃嘆了口氣,“要是有什麼困難盡管來和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王掌櫃轉身向樓裡走去。 樓外的以夜看著有點落寞的身影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