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來到大宋皇宮門外,潘雪兒立刻被兩名守衛攔住。 “你是何人,來宮中何事?” “二位兄弟,勞煩通稟一聲。” 潘雪兒恭敬笑道:“小女潘金蓮,特來拜訪家師韓明澤。” “值此年節,二位兄弟還如此敬業,真是辛苦了!” 說著,潘雪兒從懷中取出兩錠銀子,塞到二人的手中。 見了銀子,兩名守衛頓時喜笑顏開道:“我說怎麼出手如此闊綽?原來是韓中丞的高足!” “外麵冷,快快請進,我們這就去通報!” 不管到了哪裡,都是銀子好辦事。 兩名守衛收了潘雪兒的好處,立刻將他,迎進宮內。 一人匆忙離去,去通稟韓明澤。 另外一人,則將潘雪兒帶進候事殿內,親自給他倒了杯茶水。 “這位兄弟,你剛剛稱我師父是韓禦史?” 潘雪兒不由得疑惑問道:“我師父明明是四品禦前侍衛,怎麼就成了中丞了?” “害!金蓮姑娘,你有所不知。” 守衛笑嗬嗬說道:“韓大人的雕刻之術出神入化,深得皇上恩寵。” “上月太後七十華誕,他特意雕了一副百鳥賀壽圖,讓得太後娘娘驚嘆絕倫。” “皇上龍顏大悅,當場便封韓大人為‘綏德侯’,位居平章政事,總領禦史臺!” 潘雪兒聞言,微微愣了愣,頓時忍不住啞然失笑。 果然,做宋徽宗的臣子,有沒有真本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能博他歡心。 譬如高俅,明明就是一個市井無賴,破落戶出身。 就仰仗著自己踢球踢得好,跟在昔日的端王身邊做跟班,至今做到了三公之一的太尉。 而自己的師父韓明澤,憑借一手雕刻之術,也堪稱創下了官場的奇跡。 入仕即是四品禦前侍衛,短短兩個月,便升任禦史臺中丞。 禦史臺中丞,官居從一品,而且是掌有實權的重臣。 負責督查朝中所有文官武將,這個權力,可絕對不小。 最重要的是,師父現在已經願意為皇帝效力,日後一定還不斷有升遷的機會。 有朝一日,自己肯定是要與蔡京、高俅等奸臣相爭鬥法的。 等到了那個時候,師父便是自己最大的底柱。 “金蓮姑娘,韓中丞請您到禦石齋敘事。” 那名守衛去而復返,恭敬道:“請!屬下為您帶路!” 當即,守衛引領著潘雪兒,進入皇宮深處。 這是潘雪兒第一次來到汴梁皇宮。 很快,她便被豪華奢侈的裝潢,所震驚。 這座汴梁宮,真不愧是宋徽宗這位文雅皇帝的皇宮。 兩側的金壁上,雕滿了各種古色古香的壁畫。 長廊兩側,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瓶古董。 腳下的玉階金磚,赫然都雕刻著白樂天、杜少陵的名詩絕句。 包括宮廷雪隱——也就是廁所門外,都刻著李太白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潘雪兒自認為,已經算是見過不少世麵。 但是,進了這座汴梁宮,卻還是如同劉姥姥初入大觀園一般,被各種刷新認知。 震驚之餘,潘雪兒的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一絲憤慨和傷感。 可恨宋徽宗無能,隻知搜羅天下奇珍異寶,卻不知山河動蕩,國家危亡。 過不了幾年,這些繁華盛景,就會在金兵的鐵蹄下淪陷。 國破山河,群狼環飼,萬民寥落,水深火熱。 再是富麗堂皇,也都將化作泡影。 禦花園內,單獨圈出來了一片地方。 林立著無數奇巖異石,風水假山,儼然是一片由石雕組成的園林。 園林內,韓明澤身著一襲白袍,背手而立,凝望著麵前一方九尺見高的青石。 潘雪兒走向他的身後,淡笑道:“好石料!” “質地堅硬,花色流暢,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隻可惜,其中尚缺一絲石魂,是刻刀無法賦與的。” 韓明澤微微一笑,緩緩轉過身。 “徒兒說得好!” “這泱泱大宋,奇人異士無數,也隻有徒兒你,堪稱為師的知音啊!” “拜見師父!” 潘雪兒躬身跪地,恭敬道:“趕逢年節,徒兒特攜禮品探望師父,盼師父福祿安康,萬壽無疆!” “好徒兒!快起來!” 韓明澤急忙攙扶起潘雪兒,笑道:“這數月來,為師在皇宮內,呆得寂寞。” “正巧兒,今日你來了,總算是讓我疏了口悶氣!” “走!咱們到樊樓去,為師請你飲上幾杯。” 潘雪兒聞言,頓時就一陣哭笑不得。 自己中午,才剛請林沖在樊樓喝過酒。 沒想到才過數個時辰,便又要去一趟。 但她來拜訪韓明澤,也並不是貪圖皇宮的禦酒禦膳。 當即便同師父一起離開皇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奔樊樓而去。 “喲!韓中丞,您來了?” 樊樓的夥計,連剛剛才見過麵的潘雪兒都不記得。 但見了韓明澤,卻仿佛見了老友一般熟絡,笑著說道:“您那張桌案,已經收拾乾凈了,俺們這就預備好酒好菜上來!” 潘雪兒同韓明澤到店內深處落坐,忍不住好奇問道:“師父,看來你經常到樊樓來喝酒嗎?” “不錯!” 韓明澤點了點頭,笑道:“雖然皇宮之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但那些宴會,都群功利碌碌之徒,他們不擇手段地去巴結討好皇帝。” “一片阿諛諂媚的烏煙瘴氣,再好的酒,也難以下咽。” “還是這樊樓之中的人間煙火氣,更讓人心曠神怡。” 韓明澤給潘雪兒,斟上一杯酒,笑道:“來,徒兒,為師敬你一杯!” 潘雪兒舉杯滿飲,神情復雜,微微嘆了口氣。 “師父,都是徒兒不好!” “若不是當初,徒兒自作主張的雕了那副盛世山水像。” “又怎會讓師父淪陷宦海,與一群奸臣為伍,身不由己?” 韓明澤聞言,忍不住啞然失笑道:“徒兒,你這是哪裡話?” “多虧當初你出手相助,讓為師從一介戴罪之身,一躍成為禦史臺中丞。” “說起來,為師要應當感謝你,才是呢!” “師父,莫要取笑徒兒了。” 潘雪兒苦笑道:“在師父眼中,昔日的戴罪之身,遠比現在的禦史中丞,自在得多,不是嗎?”
第191章 拜訪師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