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方曉青就去了父母家。 　　把兩個孩子送去了學校。 　　回來勸說母親去醫院看看。 　　張彩瑛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眼皮都耷拉著，有氣無力地說：“我不去醫院，我就在家裡等著，等著你姐姐回來。” 　　“那您再喝點兒豆漿？”方曉青看張彩瑛隻喝了半碗粥，還有半碗粥剩下了，在桌上已經涼了。就去廚房端了杯豆漿給她。 　　“不喝，我喝不下啊！”張彩瑛拉長了聲音，帶上了哭腔：“我想不明白啊，你姐姐怎麼就進了監獄了啊？我的曉紅啊……” 　　“您先別著急，她沒進監獄，隻是進了國安局的拘留所，在接受調查。”方曉青耐心地說。 　　“她犯了什麼錯了？他們乾嘛要把她弄到拘留所去？”張彩瑛目光急切地看著方曉青。 　　“她刺探搜集國內的科技情報，犯了間諜罪。” 　　“你胡說！你姐姐才不會犯間諜罪！她一定是被冤枉了！她從小就最懂事、最聽話了，從來沒有犯過錯，也從來沒讓我操心過，她怎麼會犯間諜罪！”張彩瑛說著說著激動起來了，“不行，我得找他們說理去……” 　　她邊說邊情緒激動地“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外沖，然而下一秒，她身子一晃，向一旁的方曉青身上歪去…… 　　方曉青被這突然的一撞，沖擊力壓得她不由往後退了半步，她努力穩住身體，張開雙臂奮力撐住了張彩瑛那肥胖的身體。 　　坐在飯桌另一邊的父親方國柱，也慌忙站起來，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方曉青雖然有些力氣，可也架不住張彩瑛的噸位，她喘著氣出聲道：“爸，來幫我一下。” 　　方國柱這才明白過來似的過來，兩人攙扶著，讓張彩瑛坐在椅子上。 　　張彩瑛閉著眼睛，胸脯起伏著，聲音虛弱地說：“我這是怎麼啦？怎麼天旋地轉的？” 　　方曉青的胳膊被張彩瑛的後背壓在椅背上，一時抽不出來，隻好對說：“爸，您去拿血壓儀，幫我媽量一下血壓。” 　　還是一幅茫然無措的樣子，“血壓儀，在哪裡？” 　　“在床頭櫃的上麵第一個抽屜裡。” 　　張彩瑛微微睜開了眼睛，嘆著氣，“他什麼也不知道啊，什麼都不管啊，他一天天的就當甩手掌櫃的啊……” 　　趁著母親欠身的空當，方曉青迅速把手臂抽了出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又仔細看看她的臉色，很正常，嘴唇略紅了些，也在正常範圍裡。母親氣血充足，嘴唇一向很紅。 　　聽著母親那尾音拉長得如同唱戲一般的腔調，方曉青皺了下眉，心裡暗想：“這回這麼著急上火的，應該是真的暈了吧？怎麼還有精神說父親的不是？” 　　方國柱把血壓儀拿了過來。 　　兩人手忙腳亂的給量過了血壓，低壓90，高壓150，確實偏高。 　　方曉青問張彩瑛，“您要不要吃降壓藥？” 　　張彩瑛閉著眼睛不說話，方曉青明白了，她是不想吃。 　　不吃也好，本來就不高，總吃降壓藥對身體不好。 　　方曉青勸她：“您本來就有高血壓，自己就得注意點兒，要保持心理平衡，不要著急……” 　　張彩瑛睜開了眼睛，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我能不著急嗎？你姐被冤枉了！她還被關著呢，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啊……”說著、說著，張彩瑛就崩潰了一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方曉青看著哭泣的母親，有些心疼，但卻沒有愧疚…… 　　她感到自己似乎置身事外般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這場景是不真實的。 　　直到張彩瑛停止了哭泣，方曉青才回過神來。 　　“您去躺一會兒……我去國安局拘留所問問情況。” 　　“好，那你趕緊去……等一下……”，張彩瑛一下就站了起來，“我給她拿兩件衣服，你姐那麼愛乾凈的人，在那個鬼地方可怎麼受得了啊……” 　　張彩瑛抹著眼淚去收拾衣服去了，全然忘了她還血壓高呢。 　　方曉青走後，方國柱遲疑了半晌，才嘀咕著說：“這都快中午了……人家國安局還辦公嗎？” 　　張彩瑛白了他一眼，“那她不會等著嗎……等人家上班了再進去不就得了嗎？” 　　方國柱想了想，點頭，是這麼個道理，可是，“她不是應該上班嗎……她不去單位行嗎？” 　　張彩瑛暴怒了：“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還上什麼班？！” 　　國安局拘留所與父母的住所正好是在城市的南北兩個方向上，幾乎穿過半個京城。去的路上經過文化街，也到飯點了，方曉青索性下車找個地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