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進入村子,感受到村子奇特的一麵時,對於這一切,趙玄心中就有一些猜測。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儀式! 所謂儀式,是一種修道者利用天地規則的方式,通過布置環境,設下象征,讓特定的事物發生,引動天道力量,達成自己的目的。 據趙玄所知,那些高級的法器,都是需要布置儀式,上接天道,天人共鑄下,才能出世。 例如,名列天下十大名劍的“無生”就是鑄劍師以一城為代價,最後以身殉劍,才鑄造成功。 之後的歲月,幾代無生劍主頻繁掀起殺劫,以他人生命祭劍,最終也葬身於“無生劍”。 時至今日,即使仙盟再不情願,無生仍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 當然,儀式不是全如此殘暴,正派的修道人舉行的儀式大多溫和,參與者即使不會受益,也無害。 從趙玄被虜進這裡來看,這場儀式的主人不像什麼善人。 能夠籌劃一場儀式,修為至少得是元嬰期。 即使是趙玄擁有原本築基期的修為,麵對元嬰期修士,能看到對方動作,就算是驚世駭俗的成就了。 但是,這不代表隻得乖乖等死,毫無辦法。 儀式是天人共行,一旦開始,籌劃者就無法完全掌控儀式中的一切,如果粗暴乾涉,輕則儀式停滯一段時間,重則儀式直接失敗。 對於自己精心設計的儀式,每個人都是慎之又慎的,失敗的代價太重,會令每一個人心臟驟停。 從趙玄更改村子賦予的身份,石叔沒有第一時間知道這次改變,都印證了儀式背後之人有限的影響力。 現在,隻要不違背村子施加的身份,認真扮演一位鐵匠,不乾擾儀式的進行,籌劃人就不會過多注意到自己身上。 然後,找準機會逃離儀式,他沒造成太大影響,籌劃人也不會放著儀式不管,來尋他麻煩。 隻要他不是儀式關鍵核心,問題不大! 可是即使心中有了計劃,但當朱大嬸來找他時,他還是心裡一顫,麵對遠超自己力量的存在,這個存在還帶有濃濃的惡意,實在是太危險了。 ‘朱大嬸?她來是為了地窖嗎?還是……’ 趙玄心中陰晴不定,但也沒耽誤時間,如同晚輩迎接長輩,連忙去開門。 朱大嬸還是那個樣子,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見到趙玄,關心地問候幾句,然後話題轉向鐵匠鋪。 她用一種似懷念似後悔的眼神看向鐵匠鋪的每一件物品,最後停在火爐上。 趙玄見此,趁機問道:“大嬸,這火爐怎麼用,我打不開。” 火爐兩人高,三足立起,上部橢圓形,側壁有一道可以拉下的管道。 朱大嬸走到爐子旁,熟練地將火爐側壁上的管道拉下來,五彩的火焰順著管道流到一旁的溝槽內,霎時間,整個鐵匠鋪仿佛進入夏天,一股股熱浪撲倒趙玄臉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還是讓人不舒服。”朱大嬸弱不可聞地抱怨幾句,語氣充滿物是人非。 “朱大嬸認識鐵匠鋪的主人嗎?”趙玄問道。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朱大嬸看向趙玄,“我很高興你能重新讓這些物件發揮作用,而不是無人意識地朽敗。” 趙玄謙虛地回了幾句。 “對了,光顧著說這些了看,大嬸來找你,是有件事要拜托你。”朱大嬸說道。 “您說。” “是這樣的,最近村裡要舉辦一場祭典,祭祀山、河兩神。”說道“山、河兩神”時,朱大嬸臉上出現一種公式化的虔誠。 ‘祭典!’趙玄臉上不變,心中卻是一緊。 他連忙問道:“大嬸,我離鄉多年,有些事記不清,這祭典是不是每年定時舉行!” “不是,”朱大嬸露出一些責備神情,“神明大人的事情即使離家,也應該記在心中,怎能遺忘呢?” 趙玄佯裝羞愧,急聲道:“是,是,我錯了,您給我補補唄。” “行,”朱大嬸點點頭,“我們流山村的‘流’指的是村子旁的‘霧河’,山指的是村子後麵的‘墨山’。 “以前墨山上隻有山神大人,之後河神大人乘霧河而來,與山神大人成為至交好友。 “兩位大人一同庇護村子,山神大人製造霧氣遮蔽村子,河神大人帶來豐收,維持村子的祥和。 “那時,村子祥和太平,宛如桃園仙境,每年村子都會舉辦祭典,感謝兩位神明大人的恩賜。” “可是,好景不長”朱大嬸臉上蒙上一城陰影,“不知為何,河神大人突然刺殺了山神大人。 “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麼,河神失蹤,山神隱蹤,村子再也不能聯係神明大人祈求恩賜,祭典也停了下來。” 說道這裡,她停頓片刻,看了一眼趙玄。 她繼續道:“好在,近些年隨著年輕人逐漸回村,村子又能接受山神大人的神諭,所以大家決定今年要舉辦一次祭典,再一次祭祀山神大人。” 趙玄默默聽著,待朱大嬸說完,才問道: “那水神大人呢?” 朱大嬸搖搖頭,望向村後被迷霧籠罩的山,說道: “也許和山神大人待在一起,等待著再次醒來的機會。” 趙玄點點頭,沒有在繼續問下去。 “但祭典畢竟多年未辦,許多用具都不見了,尤其最重要的禮器。” 朱大嬸轉向趙玄:“幸好你回來了,還在外麵學會鐵匠手藝,所以,村子想請你打造一套新的禮器。” “何種禮器?” “香爐一隻、燭臺與花觚各一對,一共五件。” 趙玄對於禮器並不陌生,所謂禮器就是專門擁有祭祀的器具,這些器物一般人用不到,隻有在大型組織,如宗門、家族等才會著重打造一套,以承接天道,鎮壓氣運。 因此,禮器需求小,又因為禮器煉製的繁瑣,要求高,很少有個人去研究禮器的煉製,大多是宗門承接煉製。 當然,趙玄不在這個範圍,由於三世書,他覺醒了收藏癖,不管有用沒用,隻要是法器都想方設法地刻錄進三世書。 其中包括這種被稱為“五供”的禮器。 “有問題嗎?”朱大嬸問道。 “沒有!”趙玄習慣地露出麵對大顧(fei)客(yang)的笑容。 “隻不過,禮器需要的材料必須是靈材,擁有靈性,我這裡隻有普通的鐵礦石,您看……” “村裡早就備好了,”朱大嬸笑著,“你能鍛造就好。” 趙玄迫不及待說道:“那我們快走吧,不要耽誤祭典的進行。” 朱大嬸領著趙玄朝村西邊的一處倉庫走去,取下鎖,打開門,倉庫中的種種材料出現在趙玄麵前。 ‘青光玉……西月金……’趙玄如數家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一看過。 半晌,他表情不變地望向朱大嬸:“大嬸,沒有竹子、宣紙之類的靈材嗎?” 朱大嬸搖搖頭,笑道:“沒有,村子裡不產這些。” “是嗎?可惜了。”趙玄遺憾說道。 ‘我看村子也不會挖出青光玉吧?西月金的附近會有植被?’趙玄心裡吐槽,看著這些切割規範的靈材,他突然想到鐵匠鋪中那些空箱子。 果然,有鐵匠這位前車之鑒,這場儀式的背後人不會將燈籠的製造材料放入村中。 “怎麼,這些材料不行。”見趙玄不說話,朱大嬸語氣莫名地問道。 “當然可以。”趙玄沉聲回道,“隻是這裡沒有我擅長使用的材料,需要一些嘗試才能早出合格的禮器。” “這沒問題,你可以把這些全拉到鐵匠鋪去,一一嘗試。你去叫你楚叔來,他那裡有馬車。” 照著朱大嬸的指路,趙玄在村口附近找到楚叔。 楚叔中年模樣,旁邊站著一匹棕色的馬,楚叔站得筆直,一邊撫摸著馬背,一邊望向村外濃霧。 趙玄上前打招呼,說明來由。 楚叔溫和地笑了笑,答應後,趕著馬超倉庫走去。 趙玄趁機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刻上一個鼎形符號。 將靈材全部搬回鐵匠鋪,送走其他人。 趙玄掃過眼前的靈材,露出一絲少年特有的自信傲氣,抬眼望向後山。 “你也許修為超過我,但你對於煉器……至少對我的煉器能力——” “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