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陶瑤鳳臉色慘白,喘著粗氣,拄著刀,半跪在地上,血夾雜著汗滾落。 她掙紮想要站起身來,但腿上的傷似乎封住她的行動,使她雙腿用不上一點力氣。 在陶瑤鳳麵前,朱大嬸從容站立,好整以暇地重新束起發髻,插上發簪,麵無表情,既沒有喜悅,也沒有失望。 她隻是淡淡說了句“好好待著”,就要前往後山。 遠處廟宇中祭典進行到最高潮,後山頂可能是為了回應祭典,山頂上在半空形成一個漩渦。 漩渦引動天地氣象,一道道好似人形的影子,被拉扯進漩渦中心。 噌—— 突然,一道劍鳴刺破天際。 “這是?”朱大嬸停下腳步,抬頭喃喃自語,“開始了嗎?” …… “這是?”武鳴望向後山,一臉驚異。 王哥根本沒有瞥過一眼,抓住武鳴的分心,朝著胸口就是一拳。 武鳴來不及抵擋,踉蹌退後,身上又添傷口。 此時武鳴雖然不像陶瑤鳳一樣滿身血痕,但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靈氣侵入體內,時時刻刻飽受痛苦。 這一拳是最後一根稻草,武鳴再也支撐不下去,雙腿一軟,臉狠狠砸到泥土裡。 王哥轉身看向後山,冷硬的表情如巖石一般,但如果熟悉他的人,還能從中感到期待和解脫。 …… 劍鳴之時,小池剛將後山畫在紙上,墨色的長河分開山與村。 看到後山的劍氣,小池臉色大變,殘留的童真盡數消失,剩下的是看盡世間的滄桑。 他抬起手,從村中攝來兩物。 一是一卷絹帛,絹帛有些虛幻,仿佛不是實物,而是光影。絹帛上畫著正是村中景色。 另一物是一隻毛筆,筆尖蘸滿墨汁。 小池提起毛筆,抵住絹帛上的河流,用力一撇,筆尖劃向後山。 世界為了符合絹帛上的畫,後山下的河也開始改變流向,如龍騰空,朝這後山奔流而去。 “嗯?”小池停下,執筆的手被握住,無法繼續下一個動作。 他偏過頭,表情淡漠地看著江風全身壓在毛筆上,試圖改變畫中河流的走向。 “使用繪江筆需要大量靈氣,靈氣不足消耗的就是生命。”小池提醒道。 江風置若罔聞,感覺小池放鬆了力量,急忙握住毛筆,想要將江流劃離後山。 確實,小池沒有騙他,隻是觸碰片刻,江風就感覺身體內靈氣被抽空,一種極度虛弱的感覺在心中浮現,讓他想起了以前三天空腹趕路的時間。 境界帶來的差距用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展現在眼前。 他一度想要放手,但腦海中突然浮現趙玄身形,看到他玩命奔逃的景象,心中出現一股勇氣。 江風咬牙,不顧身體傳來的生死警告,奮力將筆下墨跡偏離後山。 砰—— 江風失力暈倒,臉色血色全無,頭發正從慢慢變成白色。 然而,絹帛上毛筆的變動肉眼難見。 “唉!有什麼用?”小池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是啊!有什麼用?” 他看向江風眼神柔和了許多,心念一動,將江風放到一旁躺好,又用毛筆甩出一點清水落在江風臉上,不一會,江風頭發不在變白,反而逐漸恢復成黑色,臉上也有些許血色。 做完這一切,小池重現將目光投向絹帛中,抬筆畫出江山。 “撇,江水改向。” 原本停滯向前、任其四流的江水在無上的力量操控向,從原河流中汲取更多的河水,沖毀河岸,向後山奔去。 “捺,大河天行。” 河流如同蛟龍一般,離開地麵,騰空飛起。 “點,百川歸海。” 蛟龍入海,撞向山頂。 …… 趙玄駭然看著身後,江流突然改向,如蛟龍一般飛起,朝著自己沖來。 在拔出劍後,他一點也不敢停留,因為他知道,鐵匠的第三重儀式必然會引來幻魔的不顧一切的反撲。 隻是沒想到危險來之江流。 他將靈氣注入鞋底,鞋底發出一陣靈光,是他煉製另一法器開始起作用。 該法器可以加快他的奔跑速度,但因為使用壽命極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之前沒有使用,而是留下現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 在法器的幫助下,趙玄隻是輕輕一蹬地,就立馬發出去老遠,幸虧他是煉器師,對自己的身體掌控能力不錯,不然控製不好行動。 滔天之水在後,趙玄不顧一切向前,幸好江風阻止了一下,他才能在江水落下前,勉強達到山頂。 在山頂上,趙玄見到凝固在時間的一幕。 一位身穿銀白色長袍的劍修,他雙手握劍,作勢要刺下,在他劍鋒下的是一位人形的魔族,體表泛著粘稠的光,有一種油膩滑膩的不適感。 趙玄了然,這就是當年決戰的最後一刻,劍修未能刺下的這一劍,村子一切的起因。 有著背後長河波濤的威脅,趙玄不敢耽誤。 他從劍鞘中拔出劍,幾個踏步來到幻魔前,學著劍修的動作,就要刺下。 可是,突然,躺下的幻魔猛地抬起頭,口中吐出一道紫黑的霧,霧氣凝成兇獸樣,張牙舞爪地撲向趙玄。 一路上,趙玄已經油盡燈枯,即使察覺到幻魔的動作,也避之不及,隻能不管不顧向幻魔刺下。 然而,好似歷史來了一次輪回,趙玄的劍隻停在幻魔眉心前一寸。 趙玄身體僵住,失去意識。 同時,背後的波濤已經近在咫尺,離趙玄隻有一丈。 一切仿佛變成永恒,可是原本已經是虛影的劍修,向後擲出手中劍。 劍光飛出,幾乎不可見,但長河卻因此分開。 然而,劍光也有盡時,河水失去阻礙後,重新沖向趙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