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在錢莊裡存了點錢！” 　　夜晚，林靜一個人窩在街角，忍受著身上的痛楚。在之前的拷問之下，他將自己藏錢的地方全部說了出來，這才讓那個幫派的人終於是停了手。 　　好在藏錢的地方和藏錢票的地方是不一樣的。 　　隻是他回去之後就被房東趕了出來：今天一群人沖進他家，把他嚇個半死！ 　　他花錢買的桶、紙、鋪子之類都被那個幫派收走了，好在錢票還沒丟。這一次他被本地幫派搜走了身上加上藏起來的現金大概價值19個金元多一點，而錢票上麵還有25個金元、14個銀元。 　　他將銀元部分全部取了出來，去藥鋪買了一些藥，找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勉強自己一個人給自己塗了藥。到了晚上，他也懶得租屋子住了，就這樣睡在了小巷子裡。 　　“這座城市已經呆不下去了。”臨睡前，他微微一嘆。 　　第二天醒來之後，他買了一些乾糧行囊，花了兩個銀元和一輛送貨車一起離開了這座城。至於未來要走向何方，他完全沒有頭緒。 　　“再見了孝陽城，再見了，生我養我的土地！” 　　林靜坐在木板車後麵，遙望著遠方的小城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心中心緒萬千。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林靜尤為如此。隻是過了不到兩周，他就在新的城市裡從草就業，在新的市場重新復刻自己過往的成功經驗。這一次他吸收了經驗，隻賣了兩個月，也不管有沒有人來抓他立刻就走人。 　　打一槍換一地，這就是他的策略。這些日子他在不同的大小城市裡輾轉騰挪，盡管經驗豐富，他還是被人抓過，被人識破過。他也總結出經驗來了：城市越大市民眼界越廣，也就越不好忽悠。於是，他專門盯著那些中小城市鉆。為了防止本地幫派抓捕，他每次呆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半月。 　　三年之後，林靜身家七百多枚金幣，已然是個小富豪了。 　　大年三十的時候，其他人正在闔家團圓，而林靜正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按照計劃離開這座小城。新年太陽剛升，他站在城門口回望這座小城，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在孝陽城裡觀察挑夫的時候心中所想：挑夫這項工作就像一個漩渦，留住了絕大部分本來隻打算做一段時間的人。 　　但是賣假壯陽藥呢？ 　　它看起來比挑夫好很多，起碼收入不少。繼續下去，看起來也很不錯，到老的時候應該能攢下一筆不小的資金。 　　“然後呢？” 　　林靜這樣問自己。回想一下自己過去三年的生活，錢是沒少賺，但是那日子真的好過嗎？坑蒙拐騙，每天還要提心吊膽被人抓。一開始的時候自己先要考慮活下去，勉強可以說是沒辦法，但是現在呢？ 　　資金在手，他有資格做更多選擇了。 　　但是能轉向嗎？萬一血本無歸呢？就選轉向，要往哪邊轉呢？ 　　他心中有種感覺：一直做下去是最讓自己心安的，因為這一套東西自己真的很熟了！ 　　但是就這樣嗎？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林靜仔仔細細地審視自己的內心，他可以騙所有人，但是決不能騙自己。在離開這座城的時候，自己腦海就冒出這樣的想法，他覺得這是自己在給自己提個醒。 　　“你想往哪走？” 　　林靜問自己。問完之後，他腦海裡不可避免地冒出一幅幅畫麵：有仙人飛天，有仙人互鬥，有奇妙迷宮...... 　　因為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要換一個城市，來回奔波的次數太多，他不可避免地偶然看到了一些超出凡人的場景。不知何時開始，心中就埋下了向往的種子。 　　“難怪新年伊始就急不可耐地提醒我。”林靜摸清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微微一笑，然後嘆了口氣：“可是我沒門路，這條道路錢財開不了啊！” 　　搖了搖頭，他踏上離開的道路，又朝著未知的方向進發了。 　　“青川關，我竟然來到了這裡......” 　　林靜背著行囊，抬頭仰望著高大的城樓，感慨了一句。原本他是沒有目的地的，但是一路漂泊著，他居然來到了帝國北麵青川山脈的一座關城！ 　　這裡離他新年離開的小城太遠了，足足走了一個月！他這一個月可從未在某一地呆的時間超過兩天！ 　　沉默了一下，他露出笑容，搖了搖頭，坦然地邁步進城。 　　他從小就聽過神仙故事，那些神仙大都住在高山大川之間！本沒有目的地的他如何到了青川關？隻能是被自己的自我無意識推到了這裡。 　　找了一家便宜的酒館住下之後，他沒有像過去那樣復刻自己曾經的生意了：他的心已經不在那上麵了。 　　林靜去酒店、去賭場、去老人休息的地方，他深入這裡的人群，探聽著這裡的消息。因為毫無收獲，他不得不袒露自己的目的，詢問仙人相關的事情。 　　隻是講故事的話這裡的人還是願意講的，隻是當林靜問哪裡能見到仙人，甚至是學習仙法的時候卻遭遇到了嘲笑。他也不氣餒，這些年做生意這種事情也習慣了。 　　“仙法這種東西我知道哪裡有賣的。” 　　一個胖子將林靜拉到一邊，悄聲到。 　　林靜搖頭：“這種東西怎麼會有人賣？” 　　胖子瞪眼：“你別不信！城北小牙山上有個小廟，小廟裡麵有個黃道長，他手裡就有！據說黃道長以前的師尊就是能夠飛天遁地的仙人，可惜黃道長天賦不行，故而做不到同樣的事情。但是仙法黃道長確實是有的！” 　　他誠懇道：“你要真心想學，我可以給你說道說道！隻是這畢竟是仙法，這價格嘛......” 　　林靜一臉無語地看著他：這種誠懇的語氣他講的多了。 　　但是他又不敢拂袖而去：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沒什麼效果怎麼辦？” 　　胖子眉頭一緊：“這種事情確實有可能發生：畢竟沒天賦的人是大多數。不過呢，這種事情你可以好好跟黃道長講一講，你不成功的話也許他能退你一部分錢財。” 　　推脫責任、踢皮球...... 　　林靜真的想走人了，他在這個胖子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他不敢走，還是那句話：萬一是真的呢？ 　　最主要的是他的自我不想動，甘願受騙。 　　一個月之後，他確定是受騙了。和黃道長砍了半天的價格花了90金幣買了一本莫名奇妙的書，他修煉了之後沒有一點效果！ 　　他去找了黃道長，黃道長隻言他沒有天賦，錢是一分都不會退的。在幾位道士的襯托下，黃道長麵相威嚴，似乎真的是這麼回事。 　　接下來的日子，總會有那麼一些人嘗試接近他，賣給他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冊子，言稱是仙法。林靜好歹是走南闖北幾年的人物了，這些小冊子有些連內容都不好好編！把他氣個半死！ 　　但是還是有那麼幾本他看著覺得像模像樣的，找書苑 www.zhａｏshuyｕan．coｍ沒辦法真的確定。 　　90，200，270，340，500......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支付出去的金錢越來越多，終於是達到了他內心的警戒線！ 　　也是諷刺：他錢是怎麼賺過來的，也就是被別人怎麼賺過去的。 　　“這就是因果輪回吧！” 　　林靜也隻能這樣感嘆了。 　　但是他還沒有放棄：他在買了新的小冊子之後，總會拿新的小冊子和舊的相比，發掘這些小冊子裡共通的部分、不同的部分、可疑的部分。可以說，在吃虧的同時，他的眼界也逐漸開闊起來，變得更有經驗了。 　　因為他真的沒剩下多少錢了，他避開了所有主動過來賣的人物，開始主動一家一家打探，親自到每一戶有傳聞的人家登門拜訪。很多人家都言稱自己某一任先祖是仙人，但是在沒有其他人配合的情況下，林靜還是很容易發現一些破綻。 　　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有兩家林靜不能確定。思前想去，林靜一咬牙全買了！ 　　因為沒有中間人，這次的價格便宜很多。一個月之後，林靜終於確定：那兩家的小冊子也是假的！ 　　“錢莊裡還剩下90個銀元了。真的撐不下去了......” 　　三年辛苦，半年之內打水漂，林靜心態都要炸了。但是他能怎樣？每次他找上門的時候，人家必然會言之鑿鑿說自己賣的是真貨，是林靜沒有天賦。有幾次，林靜自己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沒有天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