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熟悉,是這裡有著同樣的水泥墻壁,同樣的燈具,同樣的走廊,位於角落的血跡,還有那條拱形走廊。 說陌生,是原本走廊正對著的墻壁消失,變成了更加寬大的走廊,足以讓一輛卡車行駛的寬度,並且延伸出看不到盡頭的距離。 在這裡條道路上,紅霧彌漫,血跡斑斑,屍骨零零散散鋪在兩側。幾個踉蹌的身影在紅霧中徘徊。他們有著人體形狀,但總有那麼幾處異常腫大或者窄小。 然而就是這樣血腥的場麵,明軼卻什麼味兒也聞不到。 他看著綁住自己的腳的繩子的另一端,是直接係在天花板上的,十分牢固,無論他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 “汪嚎嗷!” 一聲怪異的叫聲,持續的低沉音波沖擊著明軼的心神。 這種叫聲喊著類似的人哀嚎,可絕不是人! 像是狗,但又有著明顯的差別,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聲音的一種。 從中他感受到了痛苦,還有被痛苦激發的混亂、瘋狂。 紅霧中一個腫大的身影快速揮動它那四條細長的四肢,快速爬行。因為視線受阻,就覺得它像是長著四條細腿的膨脹河豚。它伏在地麵的高度就比徘徊的人影矮一個腦袋,但寬度卻大很多。 它在地上快速爬行,發出清脆的肉體與地麵碰撞的聲音。 隨著它距離距離越來越近,它那厚重的喘息聲越來越清晰,他的心跳越來越不受限製,並且他開始害怕那兩根困住他的繩子 “咯嘣!” 那怪物吃了一個徘徊的人。 他駭然了。 那是一隻怪物,它有著巨大的無毛皮膚,肥碩的身軀上的肉褶子一層疊著一層。四肢細得像竹竿一般,支在地上與身體完全不成比例。四肢的末端是人的手掌和腳掌。 它長著鵜鶘一般比例的大嘴肉下巴,但卻是純純是因為肥肉太多而自然下垂。巨大的嘴唇裡是交錯的犬牙,鮮紅肥大的舌頭攪動裡麵亂糟糟的紅肉湯。 它的頭頂還長著狗一般又長又垂的耳朵,鼻子也黑色的狗鼻子。 就這樣一個人和狗平湊在一起的臃腫怪物正張著它那血盆大口,朝著自己奔來,發出洶湧的聲音。 被恐懼包裹著他因為無法掙脫,急得快瘋了! 忽然間,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閉上眼睛。” 然而焦急自救的他根本沒有留意這句話,依舊在做著徒勞。 “閉上眼睛!” 聲音加重了語氣,甚至在他耳邊出來一口冷氣。 被冷氣激得瞬間清醒的他,聽到了話語,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恍惚間,被黑暗的包裹的明軼感覺平靜了下來,眼睛的刺痛也在逐漸緩解。 待回過神來,耳邊洶湧的聲音消失了,水流傳進了耳朵。陰冷與水泥味到處充斥 睜開眼睛,狗人怪物消失了,血腥長廊變成了一堵墻。 墻分布著勾環,是當時係繩子的那堵墻。 明軼發現綁住自己腳的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了墻壁的勾環上,連綁的繩結都一模一樣。頭底下則是敞開著的地洞,水聲就從其中傳來。 自己就如同被他們吊起來的屍體,不,是自己代替了屍體的位置! 發生了什麼? 自己明明在房間的走廊中迷路,現在怎麼就到了這裡! 是幻覺嗎? 難道是隱藏在走廊中的第三人將自己迷暈後搬到這裡的嗎? 正在明軼胡思亂想之際,一聲微弱的槍聲從拱形走廊那頭傳來,接著是一聲慘叫。 明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猜得出來外麵的情況很危急,那些家夥開始動手了。 這時明軼開始慶幸自己為了欺騙平哲茂兒打的鬆散的活繩結。 當時,平哲茂執意要保留熊德容的屍體,自己實在是拗不過他,於是就在打結的時候打了個鬆散的活結。隨著時間流逝它會因為重量的拉扯慢慢的解開,最終掉入地洞。 自己這麼做是因為將死屍吊起來的注意太蠢了,為了保密和安全,隻得綁了這樣的一個繩結。 現在它派上用場了。 至於原本的屍體去哪裡了,他不去想,也想不明白。 明軼開始擺動自己的身體。同時為了避免掉入地洞,身體像個咬鉤的魚一般劇烈晃動。 突然,身子一墜,一根繩子崩開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另一個繩子被順帶著墜開了,整個人就直直接飛了出去,摔得七葷八素。 “額啊!” 一個裝在身上的硬物在摔倒的時候狠狠地咯了胸口。 “媽的,什麼東西!”明軼爬起身,掏出裝在內襯中的硬物,結果發現是前幾天神秘少女給的項鏈。 說起來,當時拿到項鏈的時候覺得它還挺漂亮的,準備把它送給媽媽或者妹妹。可又想了想,既然有這個心意,為什麼不直接送個新的。 雖然知道媽媽或妹妹不會拒絕這條舊項鏈。但每次明軼看到項鏈上的的劃痕,就有種莫名的悲傷。這樣沉重的東西,他不想帶回家裡。 緊握著項鏈,閉上眼,潺潺水聲在耳邊逐漸清晰,回想著媽媽與妹妹。 等著我,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收起項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明軼貓著步子往外走,盡量降低腳步聲。四肢並用地爬上樓梯,不讓鐵樓梯發出聲響。 很快他就停下來了,樓梯間的燈亮著,但地門卻是關著的。 鎖著還是沒鎖? 明軼不敢上去確認,因為此時上麵鬧出的動靜還不小。 —— 幾分鐘前,醫療室中。 靠在門框,兩隻腳抵在門框另一邊的假熊德容問:“我說平典獄長,你知道明軼他去哪裡了嗎?從醫生來後就一直沒有看見他。” “不,不清楚。” “不對啊,他不是從醫療室走出來的,他沒跟你說嗎?” “沒有。他沒說。” “這樣啊,我以為他跟你很熟呢。” “沒那麼熟,也就是昨天在車上認識的。” “你們昨天去行刑場的時候發現了什麼,要把行刑場的地門給鎖上。” “就,就是他啊。”平哲茂慌張地指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輕人說:“他不是犯人,卻渾身是傷的出現在了處刑場中。這是一個可能違法的事件,自然要嚴肅對待。” “典獄長就是典獄長,說話真是嚴謹。”假熊德容雙手前抱,悠閑地問:“那你是怎麼知道他不是這裡的囚犯的?” “當然是……”平哲茂一下卡殼了。 他忽然注意到,眼前的情形要是把實話說出來的話,不就是告訴他了解監獄的信息,並且識破了他們的身份嗎! 這要是暴露了,不得直接把我逼了。看著還放在病床上,蓋上白布的屍體。平哲茂的心不由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