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憶(1 / 1)

“石長老,求求你救救他,他可是俺唯一的弟弟了,他要是死了,我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石長老!求求你出手施展秘法,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   大胡子王喜抱著一位老者的大腿跪地不起,聲淚俱發地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擦在石長老的褲子上了。   石長老嫌棄地嘗試推開他,讓他滾遠點說話,可王喜一個粗壯漢子又豈是他一個六旬老漢能推動的。   最後,石長老迫於無奈,搖了搖頭,隻好嘆氣道:“唉!他這麼重的傷都能吊著一口氣,看來體質也是異於常人,想要救他,隻能動用那個儀式了。   “儀式的成功機會有多低,你是知道的。之後能不能活就全看他的命。”   “你可清楚?”   點明要害後,石長老板著臉在次確認道。   “多謝石長老!無論結果如何,我王喜絕不會忘記長老的大恩大德……”   ……   “沖啊——”   “殺!”   鐺!噗呲!   金鐵交加的碰撞聲與利器入體的切肉聲來回響起。   咻咻咻!   一支支呼嘯的利箭從耳邊穿過,帶走一條條生命。   血液在狂飆,骨肉在分離,戰場化成血肉磨盤,碾壓著鮮活的肉體。   如此血腥,卻又如此香甜!   絲絲縷縷的香氣好似在飄蕩,呼喚著身體的本能,涎水止不住地從唇邊滴流。   吃……吃……吃!   快吃!   士卒們的嘴巴頃刻間咧開驚人的角度,上下顎如蛇吻般張開,嘴角向兩邊極度撕裂,暴露出帶血牙床和鮮紅肌肉,喉嚨裡擠出非人的嘶吼,然後雙方撕咬成一團,很快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呃~   而你!   為什麼不吃?   驀然間,一雙雙蒼白又混濁的眼睛轉移視線,齊齊盯向自己,再一眨眼,周圍一片寂靜。   隻餘一麵鏡子倒影著鏡前之人,同樣的滿溢瘋狂的白眼,但是白色眼眸裡爬滿了紅色血絲,以及裂開的血紅嘴巴。   原來你也!   哢嚓!   鏡中人沖破鏡子,飛撲上前大快朵頤。   啊~好吃~   雙眼陡然睜開,身體像是剛從水潭打撈出來一樣沉重。   “不——”   垂死夢中驚坐起!   紅楓山,紅楓山寨。   一處石屋裡。   沉睡已久的趙原猛地蘇醒,全身額頭冷汗直冒,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氣,全身赤裸,遍布淤青和血淋淋的傷痕,前胸和後背處的大傷口血肉模糊,甚至流出發臭的膿水。   此時的趙原身軀寫滿了黑色的符篆,額頭貼著一張刻著奇異螺旋五角的符籙,泡在一個大缸裡,而缸裡放置著各種藥材,缸底還燒著小火。   但才沒清醒一會兒,渾身上下的刺疼感就讓他眉頭直皺,而過重的傷勢給身體帶來的疲倦讓他再次失去意識,陷入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之中。   “時間差不多了,火候也是正好。”   白眉老者取來腰間懸掛的一個青皮葫蘆,用特殊手法搖晃葫蘆後,打開塞子,對準趙原的頭頂,將裡麵的金黃色漿液傾倒,一邊緩緩說道。   “那麼,黃天之血,澆給!”   黃天之血從頭頂流下,滲進了符籙,最後溶進了缸水,隨即一絲絲藥力通過皮膚滲透進了體內。   在藥力的刺激下,趙原渾身的熱血不斷奔騰,一股股富含生命力的強大的能量湧入肉體,激發著身體潛能,壓榨出身體深處的生機。   身體如火燒般滾燙,不久,整具肉體變得通紅,散發出陣陣熱氣。   而在他的心臟部位,來自巨樹的活體因子匯聚而誕生的一顆種子汲取到了足夠的能量,悄然發芽,幼苗以心臟為土壤,血液為養分,生長成了幼嫩的樹根。   幼嫩樹根紮根在心臟內部,流轉出植物般安寧的清涼的能量,幫助燥熱的肉身降火。   根尖刺破心臟血肉,延伸出細小的根須,根須不斷衍生,甚至蔓延至了前胸的傷口,然後如絲線般交織、連接、縫合……   意識空間裡,破舊的土屋正在倒塌,一個現代風格的小房間慢慢出現,天花板上畫錄著一隻倒映著火焰的巨大的紅色眼瞳,地板破土而出地長出了一顆嫩綠青蔥的小樹苗,一麵墻壁上浮現出了一個一丈身材、身披青色戰甲的魁梧力士。   浸泡在大缸中的趙原時而燥熱難耐,時而陰冷寒戰,夢中還有那兇殘恐怖的喪屍麵容和怪異的螺旋五角圖案不時掠過。   無數淩亂、破碎的記憶如夢境般不時在腦海裡冒出,使他更加混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前世的鄉間瓦房到高樓大廈,嬉笑玩鬧的童年到枯燥麻木的社畜,一切如夢如幻,好似真實發生,卻又變得遙不可及……   記憶不斷翻轉,刻在身體深處的,不曾屬於趙原的記憶也緩緩浮現。   小小的土房,挨餓的童年,辛苦的田間勞作,沒錢上私塾的王原隻能困於鄉下,農時耕作,閑時進城打工,補貼家用。   但即便如此,改變命運的時機突如其來,迅速打中了他。已經是王朝末期的朝廷為了抵禦敵國的入侵,大肆征兵,連年征戰使得國家內憂外患,整條村子的青壯年全被強行帶走,除了那些重病傷殘的逃過一劫,就這樣,王原跟他大哥王千一並參軍了。   軍隊一路北上,經過數次大戰後,雙方在一處平原展開了決戰,再往後就是呼嘯的箭矢,沖天的喊殺聲,以及那突然地底下冒出的巨大樹狀魔物,駭人魔物噴出腥紅的毒霧,頃刻間蔓延了整片大地,而後伸出滿天觸手,席卷了交戰的士兵,瘋狂的嘶吼聲、慘叫聲回蕩在天空,將戰場染出血紅的世界……   最後的最後,王原的記憶定格在了一把斜劈而來彎刀上,再次醒來的就是異世而來的趙原了。   ……   “石長老,三弟他情況如何?”   “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了,看來我們教裡又要多一名黃天力士了。”   “這都多虧了石長老神通廣大,真是仁義無雙呀!”   “唉,都是為了聖教,王二當家可不要忘記就好。”   “以後我們兄弟二人一定為聖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