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殺乾凈?”
  “此事也不是沒可能,再說……”說話的人偷偷看了一眼沈棠所在方向,繼續竊竊私語道,“坤州境內那群世家豪紳對主上頗有怨詞……這事兒究竟是叛軍乾的,還是他們暗中攪和的,還真說不好……主上她……”
  此人並未發現同僚瘋狂使眼色的小動作,他還疑惑幾個同僚怎麼突然遠離自己。
  “你們躲這麼遠作甚?”正經上朝的時候會排位次,但像這樣的遠程上朝,位置就沒太大講究。他們幾個乾脆窩在最後麵,聊天摸魚也會用言靈屏蔽,一般不會被發現。他們雖是二十四司郎中,但架不住在禮部乾活,平日上朝都沒什麼話好說,無人在意。
  “孤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麵色慘白地轉過身,果真看到身後站著一臉陰沉的國主,他頓時口中泛苦,恨不得當場請罪。沈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火焰:“禮部要是這麼清閑,你們可以去太史局幫幫公肅。你們幾個,五千字檢討。”
  說完,又補充:“明天交上來!”
  罰俸降職什麼的,沈棠不熱衷。
  她更喜歡罰人熬夜寫檢討。
  幾人暗中抹著汗應下來,腦中飛快回憶自己剛才哪句悄悄話不妥。待沈棠說出那句“散會”,他們接連退出,回歸現實。彼此對視一眼,愁眉苦臉之餘也有些小小後怕。
  “不是離禦史臺幾個夠遠了?”
  康國的禦史臺簡直是百官噩夢。
  禦史大夫是顧池,此人精通讀心言靈,抓人毛病一抓一個準,上到貪汙瀆職,下到內宅雞毛瑣碎,似乎沒他搞不到的情報。
  “咱們離田中丞近……會不會是他?”
  “應該……不會吧?”
  他們對顧池比較陌生,隻知道這位藥罐子是主上心頭寶,但,禦史中丞卻是熟人。
  田中丞,田忠,字守義。
  辛國最後一位禦史中丞。
  也是康國第一位禦史中丞。
  別看這老小子長得一臉正氣,但卻是個十足十的噴子,年紀大、輩分高,他們父輩見了田忠都腿軟,更別說他們。當年辛國滅國,田忠全家獲罪,僥幸逃生就不知下落。
  也不知道禦史大夫從哪裡將隱居田園的田家父子挖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上來就給了禦史中丞的高位。要知道禦史臺不設禦史大夫的話,禦史中丞就是禦史臺的實際長官。田忠起初不肯答應,他隻想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但架不住顧池手段,最終還是被說動出山任職。
  有小道消息,田忠出山似乎跟中書令祈善有關,隻是他們冷眼看著,祈相跟田忠也沒私下往來,平日碰麵也神色淡淡,可見這則傳聞不實。這位應該懶得理會他們摸魚。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還是寫檢討吧,明早要是交不出去,主上的怒火就……”
  話雖沒有說完,但眾人都懂。
  一想到檢討還要被掛起來,頭更痛了。
  誰能告訴他們這份檢討該怎麼寫?臨時朝會摸魚而已,檢討怎麼寫到五千字啊?
  關鍵是——
  一晚上怎麼寫夠五千字?
  主客司郎中深吸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去取經吧。”
  找其他司的兄弟姐妹取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