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安享太平 留白的天空 6670 字 2024-03-24

豐州縣城內,東北大多住著些世家權貴,縣城官員的官舍也大都在那兒,所以那邊的治安管理一向都是最嚴的。東街所賣的貨物,珠寶,吃食也因此價格不菲。縣城西北,秦炎他們所住的院子附近,環境也不錯,但居住的商人更多一點。還有一些是實力相對較弱的本地家族。   秦炎的院子沒有種樹,但嘰嘰喳喳的聲音卻從別家的院子中傳來,喚醒了秦炎,也昭示著新的一天到來。   和韓鐘平的會麵已經是三天之前。這期間,秦炎讓李秉富去學了養馬,畢竟騎馬是這個時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而其他人這幾天一如往常的跟著關老先生學習,但關老先生的學生卻不多了,畢竟少了葉醫生她們三個,就隻剩下秦炎和手下寥寥幾人。   趁著休息的時間,常何給秦炎帶來了一個有趣的消息。   “集市那邊在傳,韓鐘平花了大價錢將丁家手裡的‘琉璃玉凈瓶’買走了。”   “‘琉璃玉凈瓶’是啥?”何秋雨奇怪道。   “就是葉醫生那些個玻璃瓶子。”張程解釋道。   “無論韓鐘平打算怎麼做,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又過了一天,秦炎就收到了韓鐘平的消息。讓秦炎帶上所有人於未時,也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之間,到城東兩裡外的營壘見縣尉。   於是秦炎帶著所有人,換好了行頭,戴上了帽兜。特意沒有帶槍,在吃過午飯後就出發前往營壘。   一路上,花香草壯,樹木茂盛。街上乞食討飯的人如同植物的生機一樣,悄然增長。四處燃燒的戰火,給這個縣城帶來的影響。雖不如直麵刀鋒那般淩厲,卻又像烏雲蔽日的夏季,即便知道大雨將至,勢不可擋,但又無奈。隻能祈求自家的屋頂能夠庇護大雨沖擊下的自己。   出了縣城,飄揚的微風送來了一陣清涼。緩解了,夏日悶熱的氣息。秦炎一行人為了遮掩與眾不同的短發,戴著老魏縫製的兜帽,卻又如此的顯眼,也不知道是得是失。   來到了營壘前,最打眼的是兩座高大的塔樓。地下是一圈壁壘,簇擁著中間的營門。前麵還有一圈壕溝,沒往裡看,但想必壕溝裡應該是有叢生的尖刺。營壘的位置和縣城遙相呼應,必要時可以守望相助。豐州縣,地處要道,所以不止一個營壘,還有一個營壘位於縣城西北五裡處,與背雲關把守的要道相連。   守衛沒有為難,通報過後就讓秦炎一行人進去了。帶到主營房門口,沒讓直接進去,先在外麵等。   在等的時候,秦炎也在觀察。營壘裡的士兵,似乎分為了兩派,一邊是青壯,一邊是老弱。而且雖然沒有細數,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兩百多人的樣子,最多也就不到一百來人。營壘其實不小,但裡麵的士兵卻如此稀少。大安朝正是戰火四起的時候,這樣的力量能保護好縣城嗎?   沒讓秦炎久等,就讓秦炎一行進了主營房。   隻見身著麻布民服,頭戴兜帽,身材不一的身影魚貫而入,然後列隊依次排開。糜縣尉也是武人,看得出來秦炎等人是當兵的料子。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韓鐘平的‘推薦’。   秦炎脫下帽兜,作了個揖對坐在上首的縣尉說道:“見過糜縣尉。”   縣尉左右兩邊各坐著四個人,麵前都擺著案幾,無菜有酒。韓鐘平坐在左邊第一個,其餘七人,秦炎都不認識。   “這位就是小人為縣尉大人舉薦的勇士秦炎,雖來自西夷之地,不太懂禮數。但其,智勇雙全,武藝高超,其手下也是勇猛無匹。”韓鐘平站起身,來到秦炎身邊介紹道。   縣尉右手邊,第二的位置,坐著一位穿著深衣,衣襟長,而至後擁掩著地,腰間環束雲紋腰帶,儼然一副公子哥做派的家夥,嗤笑道:“勇士?你要說那後麵的那個傻大個,本公子還會相信一點。這個,嗬嗬。”   “馬公子不信?”韓鐘平雖然沒見過秦炎他們動過手,但憑著自己那麼些年的閱歷,還是看的出,秦炎等人是正經的兵,而且還是比較能打那種。   這位馬公子還未答話。坐在韓鐘平右邊的一位,內穿禪衣,外著鎧甲的壯漢搶聲說道:“既然是來當兵的,來個人練練不就知道了嗎?”   “這......”韓鐘平裝作遲疑。   “對呀,是不是不敢?”   “看那小子就不像能打的。”   好幾位開始起哄了。   韓鐘平用腳輕輕點了秦炎腳背一下。   “小人,願意一試。”秦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意思,韓鐘平也沒有事先溝通過。   “好,既然如此,諸位就移步演武場吧。”糜縣尉穿著官服,紋飾華麗,做工精細。體型寬大,但走起路來,赫赫生風。看樣子也是有武藝在身的。   秦炎趕緊示意手下讓開路,讓這些權貴先行。韓鐘平特意緩步,和秦炎交代起來。   “事情有點變化,巡遊的名額沒了。糜縣尉把馬家的二公子安排去了北巡遊,這馬公子原本是右兵曹,這下反而是把右兵曹的位置空出來了。”韓鐘平和秦炎走在後麵邊走邊說。   “什麼意思?那怎麼又扯到比武了呢?”秦炎聽得頭大。   “原本是和縣尉商量得好好地,禮都收了。可是,糜縣尉中途見了吳家的人後。就變卦了,提出以武取勝。”   “錢也想要,人情也想要?”秦炎都無語了,古人怎麼也是這麼回事。   “不止如此,兩家比武也就罷了,我認為你們也應付得過來。可是,轉過天來,糜縣尉乾脆把所有送禮的,都收了。來了個擂臺賽大比武,我都來不及跟你商議,隻能匆匆把你們叫來了。”韓鐘平也很無奈,這就是權力的傲慢。   “這也太特木貪......得無厭了吧。”走在兩人身後的張程驚呼道。後麵幾個字的聲音被秦炎給瞪了下去。   演武場並不遠,說話間就到了。   等所有人都到場,環站一圈,秦炎才發現,不光自己帶了人,好幾個人身後都站著一排人。   “我的對手有幾個人?”   “六個,馬家的三公子。”韓鐘平剛說了兩句。張程就打起來岔。   “不是說馬家得了北巡遊的位置了嗎?”   “那是馬家的二公子,現在這個是馬家的三公子。祖上曾任過宰相,馬家的大公子現在是禦史大夫。”韓鐘平指了指先前質疑秦炎能不能打的華服公子。“一個也是收,兩個也是帶,反正馬家也送了禮,糜縣尉就照收不誤了。”   “真夠貪的。”秦炎也不由得低聲吐槽了一句。   “那一個是吳朝歌,吳家的小公子。極受吳家祖奶奶的寵愛,糜縣尉和吳家大公子關係很好,和小公子關係也不錯,可惜北巡遊的職位是糜家家主和馬家商定好的,糜縣尉也做不了主。”韓鐘平指向了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秀少年。   說話這會兒,糜縣尉就眾人中間。韓鐘平隻好先停下兩人的交談。   “來這的,都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來的,本縣尉也不來虛,位置就一個。諸位,比武取勝。規則嘛,競爭者有七人,那麼就守擂戰。誰先七勝誰就算贏。作為武官,本縣尉希望各位當身先士卒,奮勇當先。”縣尉剛說完,就聽見,馬三公子咳嗽了兩聲。   “當然啦,若是身體抱恙,也可讓手下代替。”縣尉話音剛落,又聽見一位三十幾許,白衣錦的男子也咳嗽了兩聲。   “對了,有幾位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通知自己的手下。此地距縣城不遠,在半個時辰之內,有需要的,可以派人將自己的手下帶來。不需要的,可以先休息一下。”說完,糜縣尉就跑到一把巨大的遮陽傘下休息去了。   趁著這會兒,韓鐘平接著介紹了起來。指了指,剛才白衣錦服的男子。   “這位是雲家家主的三弟。雲家家主是個女的,招了個上門女婿,生了一女一子。下麵有一個妹妹,另一個就是雲家老三,雲琪峰。”   “那位身著黑色戎服的,是丁作棟,祖上都是武將出身,爺爺那輩就開始沒落了。三代單傳。他爹死得早,護駕有功,算是為國捐軀,還給他留了個右庶長的爵位。家裡做主的是他奶奶,按理說他是不該來爭這個位置的。”   “這邊這個姓方,叫方世玉。祖上雖沒當過大官,但歷來都有人能當上武官,可以說是個老牌世家。當然這也和他家經營武館和鏢局有關,所以他家上下老小武藝都很高超。對上他,你們的風險不小。”   “最後這個文質彬彬的少年,叫唐海生,是康家康老爺子的外孫。但是視若己出,比自己的親孫子還親。康老爺子曾是先皇恩師,子嗣經營有方。這次放他出來爭個縣官兒,不知道是怎麼讓康老爺子點頭的。”   這一通介紹,讓韓鐘平都口乾舌燥了起來。   今天天氣還很不錯,萬裡無雲,炎熱的陽光平等的炙烤著大地上的一切。這讓等待的眾人紛紛跑到陰涼處暫避太陽的鋒芒。   還好沒有真的等半個時辰。秦炎感覺也就半個小時左右,該來的都來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誰先上來守擂?”   說話的並不是糜縣尉,而是之前坐在韓鐘平旁邊穿著鎧甲的壯漢。   “說話的這個是左兵曹,張宗雁。是縣尉的老部下了,跟著乾了好些年。不過作風很好,沒聽說過有怎麼撈錢。”   “跟著這樣的上司,還不會撈錢?”張程都忍不住出聲了。   別說張程不信,就是秦炎也不太相信。   “要不怎麼沒成為糜縣尉的心腹呢。他真正的心腹半個多月前就意外墜馬死了。”說到這裡,韓鐘平頗有意味的看著秦炎。   秦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   “既然沒人上來,我就點人了。就你好了,不是說你什麼武藝高超,智勇雙全嗎?就讓大家看看你的本事吧。”這位左兵曹張宗雁,指著秦炎說道。   “我?”秦炎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說的你。還不趕緊上來。”   沒辦法,秦炎隻好站上了擂臺。   “你會什麼兵器?”   兵器?   槍?沒帶,帶了也沒法用。秦炎三十來年來還真沒學過冷兵器。   等等,有了。   秦炎靈光一閃,在部隊學過拚刺刀啊,還有匕首格鬥。但是這些和什麼冷兵器相近呢?   “槍,哦,或者說矛。”   隨即張宗雁就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長矛扔給了秦炎。   秦炎接過長矛,開始努力的回憶拚刺刀的動作要領,並盡力地將腦海裡的趙子龍和洪熙官,他們的槍法動作結合起來。   “有沒有攻擂的?”張宗雁環顧了一圈。   擂臺下的人,也都在相互觀望,看誰會去試一試這位西夷人的本事。   等了有一小會兒,縣尉身旁的隨從跑到擂臺上。   “縣尉大人,加了一條規矩。若一盞茶的時間內沒人上擂挑戰,即算勝利一次,七次則贏。”   這位隨從的話說完,擂臺下的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隻見一個身影一閃就跳上了擂臺。   “那就由我來試試這位小哥的本事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說話的是康家少年帶來的一個,體格精壯,身材偏瘦的中年人。轉過身去就抽出了一把長刀。耍了兩下刀花,看得出來,武藝不弱。   擂臺上的張宗雁提醒了一句。   “武器隻能用擂臺上的,倒地不起算輸,被打出擂臺算輸,自認打不過也可以認輸,勝者不可再追擊。”說完,張宗雁就跳下了擂臺。   擂臺是個木臺子,離地隻有一米高。形狀則是,大概一百二三十個平方的長方形。左右兩邊各有兩排兵器架,上麵放著各類兵器。   秦炎畢竟是第一次用冷兵器戰鬥,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以往協助緝毒警,和邊境毒販真槍實彈打仗,都沒緊張過。冷兵器搏殺,這還是秦炎此生以來的頭一遭。   反觀對麵,一看就是靠著殺人術養活自己的人,架勢如此從容。秦炎沒有經驗,自然不敢先手,但起碼把架勢亮了起來,沉馬下腰,長矛一架,左手執腰,右手把尾。   突然,一道青影直奔秦炎麵門,刀嘯聲從右至左直往秦炎脖頸而來。秦炎猝不及防,想用長矛架住長刀。卻不想,刀勢兇猛,力大刀沉。雖是勉強擋住了,但兩把武器相擊的力量,使的秦炎一個踉蹌,好在迅速穩住了,沒有摔倒。但這一場景早在對手的預料之中,緊接著一刀劈向秦炎的頭。秦炎一個側身,驚險避過,回手就是一矛捅了過去。對手也不擋,而是轉過身位,欺身向前,往秦炎懷裡走。刀身一轉,反手持刀,直刺秦炎胸口。   秦炎手下的眾人看著兩人的打鬥,看到膽顫心驚,不由得為秦炎捏著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