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蕩?亂雲!(1 / 1)

域秋禹 亦昔岸 4171 字 2024-03-24

刺殺事件朝野震動,堂堂秋王府被打穿,刺客身份不明,秋家又內部情況不明,遣散調走的侍衛概不知情,診治的遊醫人間蒸發,遇刺的秋小公子尚未露麵,回朝的秋北離麵容肅殺又無人敢問,明明人還在世,卻搞成了千古大懸案。一時之間,朝中揣測紛紛。   有人妄圖探查陛下口風,在朝上懷疑秋伯為升官不擇手段,或者師出大涼無名,無法立功,不惜傷害自己的兒子,也有可能壓根沒人刺殺,因為除了那個不知名遊醫又沒有人進過秋家驗傷,還沒等猜一半表露懷疑,定北伯雖然他一生戎馬,卻深知文官武將有別,縱使一生飽受詬病,攻訐,也從未在朝堂上起過爭論,此時勃然大怒:“不若我給你左肩膀來一劍,看看我秋北離的本事!”朝內鴉雀無聲,就連淩玄正欲發言此時都沒了後文。   有人不知死活談及南方水患的由頭挑事,意圖將南方與西北亂局混淆,栽贓陷害之意圖明顯,陛下震怒,讓錦衣衛拖走好事者,押入詔獄,從此沒了消息。   這下朝中的看清了局勢,都知道這時候不張嘴最安全,然而民間的悠悠眾口卻是堵不住,仇敵暗殺說算是平凡,什麼大涼美人計說,秋北離練劍誤傷說,策淵發瘋亂砍傷己說,怪力亂神下降頭於我永道說層出不窮,腦洞大開,最後演變成了一個民間的“學派”,有好事者專門收集成書,收錄在《亂雲》之中,曰《秋死不得》。   就連江湖中人也紛紛研習新式劍術,因為秋北離一句“左肩膀來一劍”便皆以能夠刺穿對方左肩為榮,刺傷右肩為恥,一時之間竟成江湖之間的劍客風流,醫館醫者一時之間苦不堪言。   江湖上廣為流傳的《亂雲》不定時更新,《秋死不得》就是其中新篇。內容如下:   仇敵暗殺是必然,西北秋府成立多年,雖說是替西北遮風擋雨,自然也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必然招致不滿。傳說西北有個神秘組織,收錢辦事,殺人無算,不分正邪,不問緣由,錢給夠了,必然辦事,若是失敗如何?刺客也將自裁謝罪,自毀容貌,查不到來龍,問不出去脈。錢款也會悉數退還。秋家公子就是被人委托這個組織刺殺暗算了。   怪力亂神下降頭於我永道說,一妙齡少女翩翩而來,她神態端莊,麵容姣好,在秋府門口放下一籃鮮花,便轉身離開。秋府的人很是疑惑不解,但秋家有頗多淵源,鮮花美麗芬芳,既無破損,更無毒無害,便收下擺在了院內。傍晚,鮮花之中裊裊升起一股濃煙,魅惑了院中一眾高手,他們自相殘殺,一片刀光劍影之中,白日那名女子悄然出現,她輕躍過院墻,如鬼如魅,手起刀落殺了一眾高手們,徑直尋到內院。秋公子武藝過人,雖被迷惑還是拚死抵抗,被刺傷左肩,但也斬殺了刺客。刺客倒下,卻如同一灘水一樣,逐漸流淌,幻化出一個麵容不明的屍身。   秋北離練劍誤傷說,秋北離練劍,那是一個張狂奔放,大開大合的奇招,秋北離並未打算傳授給秋策淵,結果他偷學窺視,秋北離何等功夫,豈能不知宵小窺探,當即就是一劍穿雲,誰料對方是自己的親兒子,隻能勉力閃躲,被刺傷了肩膀,秋北離悔恨愧疚,但事已至此,隻得借機甩鍋大涼,趁機出兵建功立業。   策淵發瘋亂砍傷己說,大涼美人計說實在是太過稀鬆平常,本書暫未收錄。   永道五年,李德隆感受到的無形的政治壓力陡增。淩氏開始頻繁試探陛下,因為諸多聖裁足以開始證明李德隆從來都不是淩玄的傀儡,陛下的每一個無心之舉,實則都是對淩氏的威脅,陛下的每一句無心之言實則都是對淩氏根基的動搖。未來的李德隆更不會是他淩玄的提線木偶,淩玄起了廢帝之意,李德隆也起了殺心。淩玄借得是托古改製變法革新,陛下等得是一個足以發難的契機。李德隆手下的淮氏在野,淩玄在朝,錦衣衛處處被淩氏打壓,李德隆不占優勢。滿朝文武和其他各大家勢力其實都一時之間難以看清朝局走向。就在這時發生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幾件大事。   傳奇一生的顏淩閣竟然被舉報貪墨軍餉,致使手下一支軍隊覆滅,贓物記錄俱在,鐵證如山。但顏淩閣跪地直身,高呼“冤枉!”陛下一時震怒之下揚言要抄顏家滿門,顏淩閣大喊“臣一生戎馬盡在南境荒蕪之地,榮華富貴於我,不過是枷鎖上鑲金,徒增負擔,臣何故自毀!”滿朝文武盡皆為顏氏求情,陛下不為所動。   大家都等待著淩玄的發話。然而淩玄卻了帶一人證上朝。人證含糊其辭支支吾吾,承認了替大涼送禮的罪過,卻不認得顏淩閣,旁人威脅人證,如果再不說出全部實情,全部罪過就扣在他身上。人證拒不承認,在挨了錦衣衛五十棍後,鬆了口最終坐實顏氏的罪證。陛下當朝判決秋後問斬,顏淩閣怒極反笑,振臂高呼:“無恥之尤!”起身矗立在那裡,如同插在朝堂的一柄利劍巋然不動。   肅殺蕭條的朝堂之上盡是傷心,滿朝臣子文武百官皆知其行事作風,此時既無一人敢說話頂撞淩氏,也無一人敢上前暫時羈押顏淩閣,已經瘸了一條腿的秋北離站出來,麵對顏淩閣,神色一暗,點了一下頭,說了聲:“失禮。”便要上前將其擒拿。   顏淩閣一時神色陰晴不定,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他麵容僵硬,嘴巴仿佛被黏住一般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轉頭回身,竟要撞柱。陛下驚得徑直站了起來,虧得瑞青眼疾手快架住了顏淩閣,一眾人手忙腳亂將其暫時扣押,顏淩閣不斷掙紮,情勢一時竟混亂不堪。   秋北離憤然大喊,“放開,讓他死。”眾人一驚,皆不知其何意,“你要做那藺相如,我們卻不是那廉頗。如今事態未明,你一生清名,受點委屈,竟要當場折在這朝堂之上,著實辜負你我多年故交。你是想等事態明了讓我一乾人等自慚形穢,還是想讓陛下負荊請罪!”顏淩閣一時愣住,瑞清人等先行將其收押。   陛下也正言厲色,緩過神來,轉身揮袖而去。顏淩閣僅僅判了個流放貶職,鎮南伯終生在南荒作戰,流放到南疆簡直就是回家,也算是表明了陛下的態度,眾人也大抵明白陛下認為淩玄一手遮天,此次顏氏事件突發又過於刻意。雖然除了人證物證齊全,暫時說不出淩玄的不是,可是淩玄終究是最大獲益人,顏家一倒,南境軍權就將盡數掌握在淩氏手中。   奇異的是淩玄竟未有絲毫詫異,陰鬱的臉龐一如既往的低沉,如同殿外的烏雲,雖未全然蔽日,卻大有遮天之勢,臉上滿是因老邁的搓起的皺紋,依舊看不出絲毫情緒帶來的波瀾。   而顏氏也並沒有從此沒落,顏淩閣之子顏啟臺,這位十八歲的新科探花,敲登聞鼓,硬生生挨了一百殺威棒,舍了自己半條命,才最終得以跪於殿門前,自述其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事跡,其父一生奔走南境,若死必然導致南境動亂。並聲稱淩玄帶來的人證存疑,哀號淒厲,令人動容,就連諸多中立大臣,這時都都說“顏氏之過,不在軍務,在朝堂”的狠話。並請求重查此案,一時之間諸多矛頭直指淩氏。   就在陛下決定徹查此事時,人證突然隱匿竟然再無蹤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全家竟慘被滅口。而淩玄近日又閉府門不出,更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把自己摘的乾乾凈凈,此時有利於顏氏的證據開始被錦衣衛尋到呈於陛下案前,冤死的那一支軍隊是帶隊將領有私心,未聽從調遣,而其手下勸告不得,起了內訌,被南越人趁亂所剿。至於顏淩閣貪墨,其實是顏淩閣假裝好貪圖享樂收了一些賄賂,以便於有證據處理那些行賄之人。而之前一直有上書,隻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未能上達天聽,近日這些書信才被陛下看到。陛下派人核驗信中記錄與所探查的“贓物”一一對應。陛下顧及顏麵,斬了其他幾個貪墨的官員,判了幾個送書信的流放,草草了結了這件事情。   《亂雲》同樣將其記錄在冊,篇名《顏姿傲骨》:   就說這大名鼎鼎的顏啟臺公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鬆姿玉骨,玉樹臨風,可謂是儀表堂堂,人中翹楚。其母是長安才女,洛輕雲,是太傅洛觀語的女兒。   其父顏淩閣在一次比武招親大會上劍氣凜然,通過短短幾招就拿下大名鼎鼎的對手,神色不變,依舊閑雅自如,接著表演一套劍舞,隔空刺破紅綢,名動長安,自此橫空出世,被委以重任,更重要的是奪得了佳人的芳心,抱得長安第一美才女歸。他恣意快馬闖南境更是連克十三臺,立下不世出奇功偉業。   在永道六年,十六歲的顏公子就一舉拿下殿試探花,誰說將門文風弱,至此可以耀祖先,可謂是翩若野鶴風骨存,北上長安滿庭芳。   可月有圓缺,事無美滿。這顏淩閣長於戰場馳騁,疏於謀算人心啊,竟有人誣陷他貪墨軍糧,害人不淺,他一生英名豈容褻瀆,外加好友秋北離竟跟著一起抓他,轉頭竟要撞柱,顏家危矣啊。這時顏啟臺站出來,不疾不徐,麵對誣陷他挺身而出!敲登聞鼓,生生挨了幾十大板子!聲聲控訴可以說擲地有聲,字字泣血!替父全了忠名大義,真相最終也得以昭雪。   暗箭傷人心,浮雲遮蔽日,幸得啟臺意。天子納諫言,惡人從此磨,君子得展顏。本就年少盡風流,而今更是名滿天下縱奇才,由此觀之,顏公子登臺入閣都未可知。   朝中局勢雲波詭譎,波濤湧動翻覆,不知道究竟是想淹了誰,覆了誰,亦或是扶起誰。山河動,風沙起,漸迷離,究竟是西北劍霜寒人心,還是長安浮華迷人眼,竟一時之間難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