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隱門之秘(1 / 1)

長長的甬道後麵又是一道石門,陸雲山雙手使力,再次推開了石門。   隻是剛一抬頭,就被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勒個蛐蛐!   吾命休矣!   想象中的劇痛遲遲沒有到來,除了火把燃燒的聲音,再沒有其他的響動。   陸雲山仔細望去,空洞的蟲眼中沒有一絲的生機。   這,原來這是一隻死物。   一隻一米高的巨大蜈蚣爬在眼前,哪怕不是活物,帶給人的壓迫感也足以讓人膽寒。   陸雲山也不敢靠太近,誰知道會不會有毒氣溢出。   隻看那口器中猶如匕首一般的毒牙,就知道這家夥生前絕對兇殘,攻擊性極強。   哪怕是把這家夥放到巨蟲時代,都是一方霸主。   看那密密麻麻盤起來的長腿,這是絕對是一隻千足蜈蚣。   陸雲山是繞著它走開的,他心中疑惑,做為昆蟲死後不應該腐爛風化麼,為什麼還能如此栩栩如生?   難道是修煉有成,肉身強大到不朽的存在?   不過有這樣的大家夥相助,挖出這麼長的山中甬道倒是不足為奇了。   而陸雲山隱隱覺得這條蜈蚣是被人馴養的,如果是野生的,這甬道不得被鉆成迷宮。   莫非這裡真有仙!   陸雲山能夠想象得到的,就隻有這個答案。   畢竟剛剛去過山海界,見識過了真有妖,再來個仙很合理的吧。   繞過了這間疑似蜈蚣飼養室的洞穴,陸雲山摸著又一扇石門推開。   果然是一間人住的地方,就是比想象中的地下宮殿可小了太多。   入目就是一張石桌一把石凳,石桌上還有一個造型奇怪的銅燈和一張不知道是什麼皮質的獸皮。   這個山洞算的上是大了,雖然與養蜈蚣的那邊沒法比,不過洞內的陳設卻是少的可憐。   陸雲山沒有敢碰觸任何東西,隻是四下查看。在火把照耀下,陸雲山看到在靠裡的一麵墻壁下,對著墻壁坐著一個人!   仙人?   死人!   陸雲山走近之後便看清了,這已經是一具枯骨。   他身上穿的衣袍富麗華貴,絕對不是凡品。   尤其是人都已經化做了枯骨,衣袍卻依然保留著最初的樣子不曾有腐壞。   枯骨麵對的墻壁上,寫滿了文字。   陸雲山自幼畫符,學習過很多古文字,眼前這些文字是殷商金文。   這種文字往往是刻在青銅器上,記載重大事件的。沒想到這裡的山壁之上居然有這麼多。   壁雲:薑尚助周滅商,奉天尊之意依昊天塔建封神臺,執封神榜立天庭。   至此天上人間各行其道,神仙凡人各安其命,人間不許有神仙。   昊天塔閉合之日,這天地間九成靈氣便被收歸天界,人間迎來末法時代。   靈氣消失,仙家法術、道兵法器統統失去威能淪為凡物,不得其門入天界的修行者也成了玄門棄子。   因沒了靈氣也就斷了仙路,淪為凡人生老病死。   曾經的修行聖地統統敗落,無數仙門殘留的資源根本無法再培養出哪怕一名仙人。   沒了仙人威懾的仙門不得不轉為隱門,首要的任務也不再是成仙得道,而是讓傳承永續。   陸雲山能夠想象,當一個門派在無法給弟子們提供資源和庇護時,分崩離析就是必然。   人際關係簡單的門派或許還能一脈相傳,讓自家門派的經書典籍流傳下去。   人際復雜的門派,怕是會遭遇如後世豪門爭產一樣的戲碼。   終是逃不出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判語。   無論仙人還是凡人,既然還是人,就逃不出人性的束縛。   眼前的枯骨曾經大概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最終卻是枯死在這樣一個無人知曉的山底地洞中,悲哉。   按照壁上所書,末法時代來臨,弟子門人們瓜分了門派資源,離開門派返回家鄉自尋生路。   在仙門學到的術法技藝就成了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創立氏族,以血脈傳承的方式將仙門技藝傳承下去。   這是一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過程,而消逝在歷史中的傳承恐怕更多。   在這個過程中,各種流派和思想進入凡俗,刺激了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同時,也讓人的思想變的復雜,讓春秋戰國時代能人輩出波瀾壯闊。   陸雲山猜測眼前具枯骨即便不是雲中派的掌門,也是最核心的長老。   寧願長眠於山中洞穴也要守護門派傳承等待有緣,而不是改仙歸流大隱於市,這怕是雲中派最後的堅守。   這個答案在陸雲山觀看那石桌的獸皮時,得到了解答。   “吾名雲崖,雲中派第19代掌門。末法時代的降臨非吾輩可以拒絕,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終是要留一線生機於人間的。   吾堅信仙道不絕,後必有天縱之才篳路藍縷重開仙路;   吾堅信吾道不孤,後必有道德真君至善至誠可得始終;   吾堅信天不佑我,後必有天之驕子承我雲中發揚光大。   吾為雲中人,先賢傳承不能絕,但若任雲中技藝散入人間,數代之後何人還會憶雲中?   世事艱難,資源枯竭,吾為掌門卻無力約束弟子門人自求生路,慚愧莫名。   但吾願守護雲中派核心傳承長埋於地下,等待來世有緣人。   緣起緣滅,皆有定數,汝之到來,吾心甚慰。   盼後世有緣人願承吾之遺願,傳雲中之衣缽,向雲燈以道心立誓,埋吾之枯骨安於地下,汝便是雲中門第70代掌門。”   陸雲山看完這卷獸皮卷,視線轉向石桌上的這盞銅燈,想必這便是那雲燈。   道心立誓麼?   我的向道之心又是什麼?   陸雲山反復的品味這份臨終遺言,雲崖那三個堅信讓不知相隔多少年的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到他那份堅定而純粹的意誌。   無論什麼時代,都有意誌堅定的衛道士,他們不懼生死,隻為理想和信念而搏。   捫心而論,陸雲山喜歡這樣的人。   他不但接受這樣的理念,而且很理解雲崖的意誌,能與這樣的人有交集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緣起緣滅,皆有定數,陸雲山的前身雖是茅山人,卻不妨礙此刻歸入雲中派。   茅山派,那得到唐代才成型,魂穿而來的自己若是在這戰國時代便傳下道統,那是妥妥的茅山祖師爺。   雖然是再活一世,但他心中的赤子之心卻從不曾蒙塵。   前世他向往武道,但對茅山道統卻是看得比什麼都重。   這便是傳承,所以雲崖的意誌讓他感同身受,這雲中派的傳承,他接了。   至於以後叫雲中還是叫茅山,這更不是問題。   若是緣法到位,傳承雲中派,開創茅山教,當一當這個祖師爺又有何不可?   何況重來一回,既然有緣見識了仙道風采,又怎麼能不試試?   哪怕是前路斷絕,那又如何!路漫漫其修遠兮,不過是上下而求索。   縱使終究不能成仙,隻要能夠將雲中門的傳承和我茅山派的黃庭傳承下去,那就善莫大焉了。   念及於此,陸雲山不再猶豫。   他朝著石桌上的銅燈舉手立誓:“我名陸雲山,在此以道心立誓,願傳承雲中門衣缽,讓雲中一派的道法技藝在人間發揚光大。   日後如違此誓,道心破碎,天地同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