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寶啊! 《千機術》得手了! 江湖傳聞得《千機術》者,攻城拔寨如履平地。 誰能夠真正的繼承了這門技藝,誰就擁有了名將之姿。甚至哪怕是不會行軍打仗,隻是做一個軍作大匠,也一定能擁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所以別說趙王看著陸雲山手中舉著的這卷絹書眼熱,朝堂上的大臣們也都無不渴望著能獲得此卷。 郭縱的一雙小眼睛簡直都快瞇成了線,如此重寶由陸雲山帶回來,他就不信陸雲山沒有參詳一二。 哪怕隻是學得一招半式,恐怕也能讓徐氏的作坊重新回到徐人傑的手中。 趙鹿同樣是想到了這一層關係,連臉上的假笑都維持不住了。陸雲山這小子可是真的難纏,幾次交鋒自己這邊都沒占到便宜,這才出使一趟就又被他搞出個功勞。 而且趙豹已經公開放話要收陸雲山做關門弟子了,所差的也不過是一個拜師的儀式。 這樣的陸雲山對付起來還真是棘手,但這也讓趙鹿更加的欲將其除之後快。 趙國絕對不能再崛起一個如廉頗李牧那樣的年輕一代將軍了,這是他的使命。 他也絕對不能容忍已經吃到自己嘴裡的那些作坊再被徐氏拿回去。 他瞟了幾眼在禦座上看的有些喜笑顏開的趙王,心中按耐不住森森的殺意。 老內侍已經小跑著把陸雲山手中的絹書取了過去,他先自己打開絹書略作檢查,確認安全之後才把《千機術》放到禦案之上。 趙王早已迫不及待,立即打開《千機術》觀看,入眼第一篇就是攻城車和守城弩。 這個他是能看得懂的,趙國也有這兩種器械,似乎並不比這千機術所記載的差多少。 隻是再往後看時,什麼連弩車、藉車、風車、水車、指南車看的他目不暇接。 前麵這些他多少還能看得懂一些,可看到絹書的中段,這上麵記載的木牛流馬、飛天木鸞、攻城火獸、移動箭塔他壓根都看不懂製造原理。就隻能在腦海中想象著這些東西製作出來後的威力。 至於再往後的東西,他隻能通過介紹來了解這些器物的威力,若是沒有介紹,光看器型插圖,他都看不出來這東西的厲害。 比如說眼前這個火雷箭雨閣,這玩意是凡人能夠建造出來的麼?一發射就是天雷地火,這不得是神仙手段麼! 趙王看的入迷,全然忘了陸雲山還在殿下等候。 而眾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之中都充斥著各種復雜的情緒。 趙豹站在武將的這一列,他對這名氣很大的《千機術》並不是特別的看重。 在他看來這些機關淫巧之術固然是有著巨大的威力,但也隻能在特定的戰爭環境下才有用。 而他最看重的是騎兵,最擅長的是野戰。這些車駕弓弩非但對他的作戰能力提升不大,經常還是他在戰場上作戰時需要操碎心的累贅。 而他現在很憤怒,心中對這個自己想要收入門中的弟子有著極度的不滿。 做為一個領軍的將領,你小子怎麼能夠拋下你的士兵獨自跑回來呢? 離開了士兵的將軍算什麼勞子的將軍,還能當將軍麼! 你陸雲山出使這趟魏國,首先是趙國的都尉將,其次才是她趙雅的護軍統領。 趙雅讓你回來送寶,你就顛顛的親自來送了? 如此的兒戲做法一旦在軍中傳開名聲,你陸雲山未來還怎麼可能能得到士兵們的擁戴? 一個有事就丟下自己士兵的將軍怎麼能夠服眾!怎麼能夠讓士兵們為你效死! 真他娘的是個糊塗蛋子! 唉,也怪自己拔苗助長了,光想著利用這次出使的機會讓他提前熟悉軍旅生涯,卻沒有在軍事思想上給他進行紅線教育。 有些坑是不能踩的! 陸雲山這個混球小子,回來也不先到自己府上打個招呼,而是直接出現在朝會上。 這在趙豹看來就是被邀功請賞迷了心智,太急功近利了!也太容易讓對手抓住把柄,自己哪怕是想給他補救,也都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事情做下了,名聲傳出去,自己這個弟子的前途也就毀了。不行,沉屙需用猛藥,這次必須要讓這小子好好沉澱沉澱,也算是讓他漲漲記性。 想要成器,成為軍中柱石,哪有那麼容易的? 不經歷坎坷,終究是成不了大器,趙國軍方在趙括的身上已經吃了大虧,趙豹是萬萬不想陸雲山也成為下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 果然,趙王剛剛瀏覽完那絹書,臉上的潮紅還沒有散去,靜立在文官一側的趙鹿就站出來參奏了。 “大王,臣參護軍都尉統領陸雲山不守軍紀玩忽職守之罪,雅夫人出使魏國尚未取得全部成果,這陸雲山拋下五百護軍士兵,竟然自己返回了邯鄲,以致我趙國五百護軍處於潰散損失的邊緣。還請大王降罪,撤掉陸雲山都尉之職。他既然不是一個稱職的將軍,就不要勉強占著這個位子了。” 趙鹿此言一出,安靜的朝會上立即就開始了竊竊私語,而郭縱此時也是突兀的站了出來。 郭縱的說話平緩溫和,那語氣就像是一個和事老一般,慢慢說道:“平安侯,這畢竟是陸都尉他第一次帶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出一點錯子在所難免嘛。 我看撤職就不必了,陸都尉帶回來《千機術》這等重寶也是有功勞的,將功補過也算是給足陸都尉教訓了。相信這次之後他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徐人傑在一旁臉色十分難看,郭縱這話看似在為陸雲山求情,實則是包藏禍心,他一開口就認定了陸雲山有罪。真要按了他的說法,陸雲山看似將功補過,但名聲可就毀了。 一個人身上若是有了汙點,那別人在看待他時難免就會帶上某種偏見。而他更是知道,無論是趙鹿還是郭縱此時跳出來攻訐陸雲山,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雲山是娶了徐氏的女兒,代表著徐氏的利益。 徐氏此時風雨飄搖,大有一種墻倒眾人推的情形。郭縱壟斷的冶鐵業,對於軍工這個下遊產業有著大大的覬覦之心。 但此時他不能開口,他是陸雲山的嶽父,他若開口為陸雲山說話,無論說什麼都會被別人視為護短,根本沒有用。 而朝堂上的大人們能夠力保陸雲山不失的大佬大概也就隻有趙豹了。 隨著趙奢病死,李牧戍邊,廉頗在上黨疲於應付,留在邯鄲的軍中柱石就隻有趙豹一人。 他的身份不但是趙國的上將軍,還是平陽侯,是趙王的親叔叔,王室的中堅力量。 他如果願意力保雲山,那即便是趙鹿也會立即偃旗息鼓不再多言,何況郭縱之流。 隻是當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向趙豹時,卻是意外的看到了一張寫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臉龐。 看得出來,趙豹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