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啊,我既是母親又是姐姐。真是個荒誕的世界呀!”比約恩自言自語道。 那怪物拖著龐大且醜陋的軀體愣在二人麵前,沒做別的,隻是小聲呼喊:媽媽,姐姐。 女人厭惡地朝它看了一眼,“醜東西,你得跑了,有個使徒盯上你了。” 蛤蟆怪物晃動腦袋,身體慢慢靠上前,“不要,我想陪……” “不要靠近我,你這怪物。”看見那醜陋的身軀,比約恩破口大罵,她顫抖地後退了幾步。 那怪物聽到比約恩的嗬斥,竟然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這讓比約恩的臉色更加不好。 比約恩拿起地上的石頭朝怪物的臉上砸去,“我叫你滾,離開這座城市,永遠別出現在我眼前。” 怪物仍然不為所動,任憑女人將石頭砸在臉上。 突然,一股如流星一般的火焰從天而降,那股熾熱仿佛要將一切毀滅,焰鷹手持利刃而至。 “不要!”比約恩往前沖去。“焰鷹,求求你不要殺它。” 焰鷹斬下了怪物三分之一的身體,正準備下一擊將其斃命,聽到比約恩的哭喊手上的劍停頓了一下,正是這一空隙讓怪物有了可乘之機,迅速鉆入水中。 焰鷹看著平靜的水麵,知道怪物已經徹底逃脫,要想再次擊殺恐怕隻能等下次機會。 “剛剛那隻怪物是你的兒子,對吧?”焰鷹收回了劍,對比約恩開口說到。 比約恩羞愧地低下頭,不情願地說:“嗯,我將它溺死在河中,誰知後來它又以魔物的姿態復活。” “剛才為什麼叫我停手,你既然已經親手將他溺死了,還通知它關於我的到來。” “我不知道,它根本就不該出生,這一切就是個錯誤,如果它隻是個普通的野種都好,我甚至願意扶養它,可是……而且它沒傷害過任何人,那個勛爵是被嚇到了才引發的心臟病。”說到這裡比約恩以手掩麵。 焰鷹戴上兜帽,看了下旁邊的老人,他從剛才就一直坐在這裡。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那個人是你父親?要不要帶他走。”焰鷹的話還是這麼冰冷,從她的話裡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不,就讓他呆在這裡,他身患重病,時日無多,每時每刻都活在痛苦中,就讓他一個人安靜地呆著吧。”比約恩毫不在意的樣子。 “隨你便。” 二人走上了橋,一隊士兵突然將她們包圍。為首的人正是白天與焰鷹交流過的那個士兵。 那個士兵輕蔑地笑著,“我說過的吧?不要惹麻煩,使徒小姐。” 焰鷹環顧了四周的士兵,這些士兵手持凱拉人特有的長劍,身上披掛的甲罩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森森冷氣。盡管打倒他們輕而易舉,但是焰鷹還是開口解釋: “我隻是清理魔物,這是我的工作,在河邊還有那怪物的殘軀,你們可以去看看,證明我所言非虛。” 為首的士兵隨即派人高舉火把往河邊走去,那裡果然有一半怪物身體,在火光的照射下,那恐怖的肉塊嚇得士兵們忍不住後退。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都怪你,要不是你這個外鄉人,不然這裡根本不會出現這些怪物。”那個家夥仍然喋喋不休。 旁邊有個人提醒道:“泰德隊長,這可能是個升職的機會啊。” 泰德沉默了一下,對焰鷹開口道:“讓你旁邊的女人跟我們來一下,我們想找她做點買賣。” 焰鷹正想開口拒絕,比約恩直接回答:“沒問題,我可以來,隻要你們不為難焰鷹小姐。” “你不用為我考慮。”焰鷹冷漠表示。 聽了焰鷹的話,比約恩微微一笑,“沒事的,焰鷹,反正我是做那一行的,你先回去。我明天就回來了。”說完比約恩跟著他們一行人離開了。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焰鷹憑著橋欄目送,直到他們徹底在目光裡消失。她把目光收回,盯著黑暗的水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今什麼也不想看見了,也不想聽到些什麼,隻覺得這個世界還是黑暗的一片為好。”石橋下的那個瘋子繼續在黑暗中低語。 焰鷹沒有理這個男人,朝來時的方向走去,當遇到不舒服的事時,她認為還是睡上一覺為好。 …… 第二天早上,焰鷹一晚上沒睡著,或許她還沒遇見不舒服的事吧。比約恩一晚未回。 她將比約恩的房屋打掃得乾乾凈凈,留下幾枚銀幣就出門了。白馬被拴在那裡一整天了,朝出門的她發出嘶鳴。 焰鷹解開了拴馬的繩子,騎上馬就離開了。她騎馬穿梭在繁榮的街道上,街上不知怎麼的,人流湧動,似乎某個地方有熱鬧可看。 這一次,焰鷹沒有戴上兜帽,她那一頭金發散開,臉上仍然掛著一抹微笑,她成了人群中最顯眼的一位。她朝著人流的方向前進。 當她跟著人流來到了河邊,一隊士兵將比約恩綁在一艘小船上。 “偉大的河神,向你獻上吾等之祭品。”泰德站在一個祭司身後高喊。 人群爆發一陣響動,所有人都在高呼。 比約恩從人群中看到焰鷹,朝她做了幾個口型,然後閉上眼睛,等待命運的判決。她的船上裝好了火柴。 “時間到,點火,啟航。”泰德下令。 士兵把小船推向河中央,一個士兵將一支火箭射向船舶。 小船燃起來了,祭司們趕忙吟誦。 河流冒出一股自下而上的泉湧。霎時間一隻巨大的蛤蟆怪物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怪物口吐水花,澆滅了燃燒的船舶,對比約恩的眼裡滿是孩子般的依戀,緊接著怪物惡狠狠地看向泰德等人。 “果然,這個女人和怪物有關係,使徒我不敢動,但是這種無權無勢的人是最好拿捏的,所有人準備朝那怪物射箭。”泰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士兵挽弓搭箭,箭雨如同暴雨一般落在怪物身上。蛤蟆用身體替比約恩擋住了傷害。 “用射石炮朝那個女人射。”泰德又下令。 射石炮在炮手的調整下,瞄準好方向,在這個距離不需要準備其他什麼,然後如悶雷的聲音響徹雲霄。 一片白色的硝煙彌漫在河道。 “成功了嗎?”有人這麼說。 突然,一根長長的舌頭從白煙中襲來,泰德第一個被舌頭卷過去。緊接著又是下一個,一個接一個的士兵被舌頭拉了過去。 “怪物啊!”士兵開始潰退,市民們最開始還以為有熱鬧可以看,但接下來的事讓他們膽小的本性暴露,踩踏接連發生。 焰鷹注意到乞丐被人群踩到在地,下一刻,蛤蟆跳上了河岸,踩死了好幾個人。 “父親。”蛤蟆口吐人言,眼中卻是悲傷。 就是現在!它上岸了。 焰鷹一劍飛來,狂熱的焰流炸開。焰鷹這一次沒有猶豫,一劍就褪除了妖魔。 漫天的內臟脂肪揮灑而下,落在人們身上。原本還在狂奔的人群停下了腳步。 “是她,她斬殺了妖魔,是至尊的使徒。” “好厲害,一劍就解決了怪物。” 人群包圍住焰鷹,他們看著這位微笑的英雄,也發自內心的笑容。 “剛剛那個怪物在保護那船上的女人,她一定是魔女。 “吊死她!” 人群中的另一部分人將比約恩押解上岸。他們要把她帶到廣場上吊死。 焰鷹和比約恩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解脫的意味。 人群散去,隻有地上的乞丐屍體預示著某種不詳。 焰鷹從人群中消失了,人們怎麼也找不到她,似乎她想現身,就一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位,但躲藏起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找到她了。 廣場上,憤怒的市民將比約恩帶上絞刑架,比約恩茫然地看著人群,似乎在尋找什麼。 這是一番徒勞,沒有人可以找到焰鷹。 一股絕望湧現在比約恩心頭,她可以感受到父親的死去,明明自己應該不會有任何內心波動才對。 她望著下方的憤怒的市民,他們將汙穢之物扔向比約恩。 “我種過一朵花,但北方的黑夜太長了,這個世界還是黑暗一片為好。”父親的話浮現在內心深處。 底下的人發現比約恩身上在冒黑氣,這是一種極其不詳的征兆。一旁幾個行刑的人被那股黑氣吹飛,一時間人心惶惶。 一道聲音出現在比約恩腦海。 “你可願成為吾等之仆從,黑暗的一部分。” 是誰在說話。 “以偉大魔女之詩起誓吧!為汝踏平一切障礙。” 以偉大魔女之詩起…… 突然,焰鷹從一個角落沖出,飛上絞刑臺。 “別聽那股聲音的,那是魔女的醜惡引誘。” “焰鷹。”看著渾身發光一般的焰鷹,比約恩喃喃自語道。 “謝謝你,可以陪伴我至最後一刻,焰鷹。”比約恩感激地看著焰鷹。 那黑氣從比約恩身上冒出,用嘲諷的語氣對焰鷹說:“原來是我們的老朋友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阿爾路西諾,不知道這張笑臉你喜歡不,這可是能讓別人為你自願犧牲的笑容,嘻嘻。” “冰霜與陰謀之魔女。” “隻要還有絕望之人,魔女的仆從就注定絡繹不絕,真想看看你朋友墮落的樣子。” 比約恩突然開口:“殺死我,焰鷹,趁我還沒向黑暗宣誓。” “比約恩。”焰鷹回想起與眼前女人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下一秒抬起劍,把劍尖對準比約恩的心臟。 “以至尊的使徒宣誓,此為祛除魔女之日。”然後把劍送入比約恩的心臟。 “謝謝你,阿爾路西諾。”比約恩說完最後一句話便死了。 “阿爾路西諾,我看你還能害死多少愛你的人呢?真期待啊!那麼,下次見。”然後黑氣就此消散。 底下的人群歡呼:“萬歲,焰鷹,她殺死了魔女。” 焰鷹沒有在意別人的歡呼,默默地走開了。 黃昏,一個人影騎著駿馬慢悠悠地走出城門。在城梗下,那人看見一朵小花頑強地生長在巖縫中。旅人若有所思地踟躕了一會兒,下一秒,一隻小小的青蛙爬上了她的肩頭。 那旅人朝它看去,似乎在對著小生命微笑。 一個人影騎著白色的駿馬從南方而來,北風捧起了那人的披風,滾滾的飛石滑落在前進的馬蹄旁。 那騎馬的旅客越過了山丘,穿過草原,來到了這名為凱拉的國度。有時月光會照拂這位無名客,她用手輕拭旅客肩膀的風塵,可卻將那肩上的生命襯托得熠熠生輝。